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亲手为江临做了他最爱的提拉米苏。
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喂给秘书一勺：“尝尝，我老婆也就这点本事。
”我笑着吞下整瓶安眠药时，他正握着秘书的手切蛋糕。
醒来后我递上离婚协议：“财产全归你，我只要自由。
”他嗤笑：“你这种寄生虫离了我怎么活？”三年后国际甜点大赛领奖台上，
我戴着主厨帽接受采访。镜头扫过观众席，他攥着七年没送出去的钻戒红了眼眶。
可我的无名指上，早已戴着别人给的星辰。---七月的阳光，
透过落地窗洒在光洁的厨房流理台上，将打发到恰到好处的马斯卡彭奶酪糊映照得一片温柔。
林晚指尖沾了点咖啡酒的余渍，带着微苦的香气，她仔细地将最后一点可可粉过筛，
均匀撒在提拉米苏光滑的表面上。“带我走”。多么美好的寓意。她为江临做了七年，
只盼着能将他带走，或者，让他愿意为她停留。今晚是他们的结婚七周年纪念派对。
江临喜欢热闹，喜欢用这种众星捧月的方式宣告他的成功与美满。她，林晚，
作为他法定意义上的妻子，是他这场完美秀里不可或缺的道具。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料理台边缘，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足够将当初那点微末的、几乎看不见的爱意，磨得只剩下一种麻木的习惯。或许，
连习惯都算不上，只是惯性。她像一枚被嵌在他华丽版图上的齿轮，按部就班，沉默地运转，
早已忘了自己原本的形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江临发来的消息，
言简意赅：“晚上公司高层也来，打扮得体点。”连一个多余的标点都没有。
她看着那条信息，目光没什么焦点，半晌，才熄了屏幕。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
她拿起粉饼，仔细地遮盖掉眼底的青黑，又涂了一层薄薄的提气色的口红。得体，
他永远要求她得体。华灯初上，别墅里衣香鬓影。江临无疑是全场焦点，
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宾客之间，手腕上的名表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
他身边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新任秘书，苏晴，一个年轻得能掐出水的女孩，
一身剪裁利落的职业装也掩不住蓬勃的朝气，看向江临时，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林晚端着得体的微笑，站在角落，像一尊被遗忘的瓷娃娃。有人过来搭话，
无非是“江太太好福气”、“江总年轻有为”之类的陈词滥调，她一一应着，
声音轻得像耳语。“嫂子，这提拉米苏是你做的？手艺真不错！
”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稍微拔高，带着点刻意。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落在餐厅区域那张长桌正中央的蛋糕上。那是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心血。
江临也被这声音引了过来，他揽着苏晴的腰，步履从容。他扫了一眼那盘提拉米苏，
又看向林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啊，
”江临的声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亲昵，却像淬了毒的针，“也就这点拿得出手的本事了。
整天待在家里，鼓捣这些甜腻的东西，上不得台面。”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
随即又响起更热烈的奉承。“江总说笑了，太太这是贤惠。”“就是，
现在会下厨的千金小姐可不多了。”江临显然很受用这种追捧，他拿起旁边备用的小银勺，
挖了大大一勺提拉米苏，动作自然至极地递到苏晴唇边。“来，小苏，尝尝看，
”他的语气是林晚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带着点诱哄，“我老婆也就这点本事，你别嫌弃。
”苏晴娇俏地瞥了林晚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怜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然后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勺蛋糕，声音甜得发腻：“谢谢江总，嗯……真好吃，
江太……林姐手艺真好。”那一勺，仿佛不是挖在蛋糕上，而是狠狠挖在了林晚的心口。
血肉模糊。她看着江临脸上那刺目的笑容，看着苏晴依偎在他身旁的姿态，
看着周围那些或同情或看戏或漠然的脸孔。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褪去了，
只剩下一种尖锐的鸣音。七年。她倾尽所有温度去捂一块冰，得到的只是刺骨的寒冷。
她以为习惯了的麻木，原来底下早已溃烂流脓。这一刻，连那点自欺欺人的惯性，
也彻底崩断。脸上居然还能扯出一个微笑，甚至比刚才更自然了些。她安静地转身，
离开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热闹，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个幽灵。
走上楼，回到主卧旁边的客房——她已经独自睡在这里一年多了。反锁上门，世界陡然安静。
外面的喧嚣被厚重的门板隔绝，变得模糊不清，更衬出室内的死寂。她走到梳妆台前，
拉开最下面那个抽屉，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首饰和旧物。她从最深处摸出一个小药瓶，
白色的塑料瓶身，标签早已磨损。安眠药。很久以前医生开的，
为了对抗那些江临夜不归宿的、漫长得没有尽头的夜晚。后来连药也懒得吃了，
因为昏睡过去，醒来还是要面对同一片狼藉。她拧开瓶盖，也没有数，
直接将里面所剩不多的白色小药片尽数倒在掌心，然后走到茶几旁，
端起那杯早就冷透了的水。药片送进嘴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她甚至没有皱眉，
就着冷水，一口一口，机械地，固执地，将它们全部吞了下去。喉咙被噎得有些难受，
胃里也开始泛起恶心的感觉。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花园里，灯火辉煌，人影晃动。
她看见江临正握着苏晴的手，两人一起拿着蛋糕刀，
切向那个巨大的、她从未见过的、大概是苏晴带来的华丽蛋糕。他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周围是众人的起哄和掌声。真热闹啊。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寂静下来。
意识像退潮的海水，一点点抽离。身体开始发软，发冷。她顺着墙壁滑坐到地毯上，
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真亮啊。亮得刺眼。然后，黑暗温柔地，
覆盖了一切。……消毒水的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鼻腔，呛得人喉咙发痒。林晚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和床边输液架上晃晃悠悠的透明袋子。还活着。
这个认知并没有带来丝毫庆幸，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从骨髓里透出来。“醒了？
”旁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她偏过头，看见江临站在床边，脸色铁青，
眼下带着乌青，像是彻夜未眠。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后怕与心疼，
只有被冒犯的不耐和恼怒。“林晚，你长本事了？”他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在我最重要的派对上玩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你知不知道今天我要跟张总谈那个多大的项目？你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是不是？！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他的愤怒，他的指责，
此刻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不到她心里。她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江临深吸一口气，
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更深的嘲讽：“行了，别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就是为了小苏那点事？逢场作戏而已，你也当真？离了我，
你这种只会待在家里、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寄生虫，怎么活？”寄生虫。原来在他心里，
她七年的付出，七年的隐忍，不过是一场寄生。护士推门进来，查看了一下林晚的情况，
又低声嘱咐了几句，眼神带着些许同情，很快又退了出去。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林晚挣扎着，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撑着自己坐起来一些。动作牵扯着虚弱的身体，
带来一阵眩晕，但她眼神清明得出奇。她看向江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江临，”她说，“我们离婚吧。”江临愣住了，
像是没听清，或者说，是不敢相信。她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说，我们离婚。
”“呵，”江临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离婚？林晚，你还没闹够？
就因为我喂了别人一口蛋糕？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不是因为这个。”林晚垂下眼睫，
看着自己苍白瘦削、连婚戒都早已摘下的手指，“是因为我，不想再活成这样了。
从病号服的口袋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摸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那是她很久以前就拟好，却一直没有勇气拿出来的离婚协议。她将纸展开，递到他面前。
“你看一下。财产，股票，房子，车子，公司股份……所有你名下的，我们婚后的一切，
全都归你。”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净身出户。”江临一把抓过那张纸，
飞快地扫视着，越看，脸色越是难看。他抬头，
眼神里是难以置信和一种被严重冒犯的震怒：“你疯了？！林晚，
你他妈是不是吃药把脑子吃坏了？！净身出户？你离了我，拿什么活？去喝西北风吗？！
”“我只要自由。”林晚抬起眼，直视着他暴怒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