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灯火小说

红尘灯火小说

作者: 吃爆米花的冰淇淋

悬疑惊悚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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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5 01:15:48

1 红尘劫龙虎山,后山乱葬岗。月华如水,倾泻在荒草残碑之间,

几点幽绿色的火苗正凭空摇曳,明明灭灭,映得夜色愈发凄清。“所以你看,

”一个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带着几分懒洋洋的笑意,“所谓‘鬼火’,

不过是骨骼中的磷元素,在空气中自燃的现象。温度、气流,都会影响它的形态和运动轨迹。

老祖宗不明就里,记录得神乎其神,其实原理就这么简单。”说话的是个年轻道士,

约莫二十出头,名叫林枫。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身形挺拔,眉眼疏朗,

此刻正用一根树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眼前一团飘过的磷火,

仿佛在指点一门再寻常不过的学问。他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脸色由青转红,

最后变得铁青。他手中的桃木剑微微颤抖,指着林枫,气得胡子直翘:“你……你这孽徒!

祖师爷传下的《驱邪百解》明明白白记载,此乃‘阴魂执念所化,怨气凝结之火’!

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就变成什么‘磷元素’了?!”林枫丢掉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

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师父,书是死的,人是活的。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嘛。

用科学解释玄学,这叫格物致知,破除迷信。”“破除迷信?!”老道士几乎跳脚,

“我们就是干这个的!你都破除了,我们吃什么?!香火钱你來出吗?!”他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把桃木剑砸过去的冲动,痛心疾首道:“林枫,你天赋之高,乃我天师府百年来仅见。

触物读忆,通幽辨微,这是祖师爷赏饭吃!可你……可你满脑子都是这些离经叛道之言!

让你画符,你研究朱砂的化学成分和空气动力学;让你步罡踏斗,

你分析人体生物电场与地磁的共振效应……这成何体统!”林枫摸了摸鼻子,

嘿嘿一笑:“师父,效果不是一样好吗?上次那只百年厉鬼,

我用优化过的‘高频振荡符阵’,不也轻松搞定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老道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罢了,罢了。

”他收起桃木剑,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也最头疼的弟子,“山下的世界,

已非我等清修之人所能想象。江城那边,来了个棘手的委托,陈家……唉,牵扯甚广,

因果极重。你,下山去吧。”林枫脸上的嬉笑之色微微一收。下山?他虽常抱怨山规森严,

但真到了这一刻,心中却无端生出一丝茫然。“师父,您这是……要赶我走?”“非是赶你,

是让你入世历练。”老道士望向山下那片灯火璀璨的现代都市,眼神深邃,“山下的‘鬼’,

或许比山上的更好对付。但你需牢记,我天师府传承千年,度的是鬼,稳的是人心。

然人心鬼蜮,比任何邪祟都难测。你此行,是劫是缘,全看你自身造化。”他顿了顿,

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备好的信函,递给林枫:“这是江城陈家的委托信,他家近来怪事频发,

恐非寻常。你去处理妥当,也算是一场功德。”林枫接过信,触手的瞬间,指尖微微一顿。

信纸上残留着一丝极其隐晦的焦躁与不安,如同冰冷的蛛丝,

顺着他的指尖缠绕上来——这是他的天赋,触物读忆,即便只是极淡的情绪,

也能被他敏锐地捕捉。这陈家,果然不简单。他收起信函,躬身行礼:“弟子遵命。

”老道士看着他,沉默片刻,最终只化作一句沉沉的偈语:“林枫,

记住为师的话——此去江城,见鬼易,见人心难。”次日黄昏,

林枫站在了江城最繁华的街头。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喧嚣的声浪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这身道袍,引来了不少好奇或戏谑的目光。他皱了皱眉,

这种纯粹的、毫无灵性的“热闹”,比乱葬岗的阴森更让他不适。按照师父给的地址,

他七拐八绕,找到了一条古玩街。街角一间名为“雅集斋”的店铺,门面不大,却古色古香。

店主赵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庞圆润,眼神精明,是师父在江城的一位旧识。

“哎哟,您就是林师傅吧?道长远在山上,还时常提起您这位高徒呢!

”赵老板热情地将林枫迎进店内,目光在他年轻的脸庞和旧道袍上扫过,虽笑容不减,

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寒暄未几,赵老板手机响起,他接起听了几句,脸色微变,

连声应承下来。挂断电话,他搓着手,有些为难地看向林枫:“林师傅,

您看……这刚来就碰上事儿了。我一位朋友,他手下一栋公寓,半年前出了桩自杀案,

之后就一直不太平,租客都说夜里能听见哭声,东西自己移动,最近更是接连病倒了好几个。

价钱好说,您看……”林枫正拿起博古架上一个小巧的犀角杯把玩,

闻言手指在杯壁轻轻摩挲,一股阴寒、污秽的气息瞬间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带着贪婪与诅咒的意味。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杯子,看向赵老板:“这杯子,

是从南边墓里刚出来不久的吧?煞气缠身,长期接触,损财招病。赵老板,生意要做,

有些东西,沾不得。”赵老板脸色瞬间一白,看向林枫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丝怀疑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敬畏:“林……林师傅慧眼!这……这我马上处理!”“走吧,

”林枫转身朝店外走去,“先去你朋友那栋公寓看看。”公寓位于一个老旧小区,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出事的房间在四楼,房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连赵老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枫独自走入屋内。客厅空旷,

家具蒙尘,夕阳的余晖透过脏污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有开坛,没有念咒,

只是静静地站着,然后,缓缓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墙壁。瞬间,

的加班、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批注、同事冷漠的窃窃私语、上司毫不留情的当众羞辱……绝望,

如同深水般将他淹没。最终,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边,

背后似乎有无数张扭曲的脸在无声地嘲笑、推搡……林枫猛地收回手,眉头紧锁。“林师傅,

怎么样?是不是……很凶?”赵老板在门口紧张地问。林枫摇了摇头,

语气平静:“不是厉鬼作祟。是‘伥鬼’。”“伥鬼?”“为虎作伥的伥。

人若长期处于极度压抑、充满恶意的环境,自身产生的强烈负面情绪,

会吸引来这种低级的灵体。它们以负面情绪为食,并会放大宿主的绝望,诱导其走向毁灭。

”林枫解释道,“死者生前,怕是遭受了严重的职场霸凌。这伥鬼,便是借那些恶意滋生,

附身于他。”他走到房间角落,那里残留的绝望情绪最为浓重。他并指如剑,凌空虚画,

指尖带起微不可察的气流扰动,口中低喝:“尘归尘,土归土,执念已散,何必流连?散!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细微的、不甘的嘶鸣,那股盘踞不散的阴冷气息,

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散去。房间虽然依旧破旧,却不再令人心悸。

林枫走出房间,对目瞪口呆的赵老板道:“解决了。根源不在房子,在于人心。

让你朋友查查他们公司内部的风气吧。另外,准备些安神的药材,给病倒的人送去,

调理几日便无碍。”赵老板此刻已是心悦诚服,连连点头:“高!林师傅真是高人!

手段通神,还心怀慈悲!您放心,报酬和药材我立刻去办!”回到“雅集斋”,

赵老板恭敬地奉上酬金,又想起什么,从柜台里取出那封来自陈家的信函。“林师傅,

这是道长远之前就嘱咐我转交给您的。陈家是江城望族,这次的事情,

恐怕比这凶宅要麻烦得多。”林枫接过那封质感厚重的信函。这一次,

指尖传来的不再是模糊的情绪,而是一股交织着恐慌、贪婪、以及……一丝古老邪异的气息,

冰冷刺骨。他拆开火漆,抽出信笺。内容简洁,是家主陈天佑的恳求,

言明家族老宅近日异象频生,族人不安,恳请大师前往一探。但落款处的日期,

赫然是一个月前。林枫的目光落在信纸末尾那个龙飞凤舞的“陈”字印章上,

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透过这个印章,他“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个人的情绪,

而是一幅扭曲、诡异的画面——一座笼罩在灰暗雾气中的深宅大院,

飞檐斗拱如同蛰伏的巨兽,院落中的草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墨绿色,而在宅院的地基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散发着不祥的、脉动着的微光。他轻轻摩挲着信纸,

师父那句偈语在耳边回响。“见鬼易,见人心难……”这陈家老宅里,藏的究竟是什么?

2 江城暗流赵老板小心翼翼地将一套紫砂茶具摆上梨花木茶盘,动作比平日慢了几分,

眼神不时瞟向对面静坐的林枫。这位年轻道士自看完陈家那封信后,便一言不发,

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飘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师傅,

”赵老板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陈家这趟水,怕是深得很啊。”林枫收回目光,

端起面前小巧的茶杯,嗅了嗅茶香,并未立刻饮用。“赵老板知道些什么?”“知道的不多,

但圈子里有些风声。”赵老板凑近了些,圆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谨慎,“陈天佑老爷子,

是咱们江城地产界的这个,”他翘起大拇指,“跺跺脚,江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可这半年来,陈家确实流年不利。”他掰着手指头数:“先是陈老爷子自己,

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一场,虽然不重,但总不见好。然后是他家几个旁支的子弟,

要么投资失败,要么莫名其妙卷入官司。最邪门的是,

他家那栋祖传的老宅……”赵老板的声音又低了几度,带着一丝神秘:“听说夜里常有怪声,

像是有人在院子里哭,又像是很多人在低声说话。请过几波和尚道士去看,有的说没事,

有的进去转一圈就脸色发白地走了,再多的钱也不肯再接。久而久之,就传那是座凶宅,

沾着不干净的东西。”林枫静静地听着,指尖在微凉的茶杯壁上轻轻划过,

一丝微弱的、属于陈天佑的焦虑感顺着指尖传来,与信纸上的气息同源,

却更添了几分身临其境的疲惫。“凶宅未必,”林枫放下茶杯,语气平淡,“但宅基之下,

必有蹊跷。赵老板,麻烦你帮我回复陈家,这委托,我接了。时间就定在明日午后。

”赵老板连忙点头应下,正要拿起电话,又被林枫叫住。“还有一事,

”林枫目光扫过博古架,“昨日那犀角杯,处理了吗?

”赵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后怕:“处理了处理了!按您的吩咐,用红布包了,

找了处向阳的十字路口,深埋三尺!说来也怪,那杯子一拿走,

我这心里头都感觉亮堂了不少。”林枫微微颔首。这些附着阴煞的冥器,对于普通人而言,

无异于慢性毒药。看来这江城古玩行当里,需要“清理”的东西,恐怕远不止那一件。次日,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雅集斋”门口。来接林枫的,是陈天佑的专职司机,

态度恭敬,却难掩眼神深处的一丝疑虑,显然对这位过于年轻的大师持保留态度。

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最终停在城西一片略显幽静的老城区。

这里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恍如两个世界,青石板路,白墙黛瓦,

保留着不少颇有年头的旧式宅院。陈氏老宅便坐落于此。它比林枫想象的更为恢弘,

高墙大院,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足有海碗大小,门楣上方的砖雕虽历经风雨,

依旧能看出精美的缠枝莲纹样,透着一股沉淀已久的富贵气。然而,在林枫的眼中,

这座宅院却笼罩在一层常人无法看见的、灰蒙蒙的“气”中。这气机滞涩、阴郁,

如同病榻之上的老人,喘息艰难。大门开启,一位精神矍铄、身着中式褂子的老者迎了出来,

正是家主陈天佑。他虽面带笑容,举止从容,但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怠,

以及眼底深处那一丝隐忧。“林师傅,久仰大名,劳您大驾了。”陈天佑拱手行礼,

态度客气,却也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疏离感。“陈先生客气。”林枫还礼,

目光却已越过他,落在庭院之内。入门是照壁,转过照壁便是宽敞的前院。庭院布局规整,

假山鱼池,草木葱茏,看似寻常,但林枫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林师傅,可是看出了什么?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侧后方传来。林枫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简约干练的白色衬衫、牛仔裤,

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子。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眼神明亮,

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打量着他。她是陈天佑的孙女,陈雪。“小雪,不得无礼。

”陈天佑轻声呵斥,随即对林枫介绍,“这是小孙女陈雪,学建筑的,对老宅结构比较熟悉,

今天由她陪林师傅四处看看。”林枫对陈雪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伸手指向庭院右侧一株高大的槐树,以及树下那座造型嶙峋的假山。“宅院风水,

讲究藏风聚气,格局以方正为佳。陈老这宅子,原本应是请高人设计过的,前庭开阔,

中轴对称,是聚财纳福的格局。”林枫语气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问题,

就出在这后来添置的物件上。”他走到假山前,手指虚点:“这假山石质阴寒,形态尖锐,

如刀似剑,更兼置于庭院白虎位。而旁边这棵老槐树,槐字带鬼,本就易聚阴,其枝干虬结,

形如鬼爪。二者结合,阴煞之气被汇聚、放大,再由这假山的锐气导出,直冲内宅。

”他转过身,看向面色微变的陈天佑和陈雪:“这在风水上,称为‘白虎衔尸’之局。

住在此宅之人,轻则心神不宁,体弱多病,运道阻滞;重则……恐有血光之灾。”陈雪闻言,

秀眉微蹙,忍不住开口:“林师傅,风水之说,是否有科学依据?比如您说的阴煞之气,

能否用仪器测量?假山和树木的摆放,影响气场我能理解,但直接关联到血光之灾,

是不是有些……”“小雪!”陈天佑这次语气严厉了许多。林枫却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他看向陈雪,目光平静:“陈小姐是学建筑的,应该知道,环境的物理因素,

如光照、通风、湿度、空间布局,会直接影响人的生理和心理状态。

长期处于压抑、不适的环境中,内分泌失调,免疫力下降,判断力受损,

出错的概率自然增加。所谓运道阻滞,乃至血光之灾,不过是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最终体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假山和槐树,声音低沉了几分:“至于仪器能否测量……有些东西,

目前的技术或许尚无法完全捕捉。但它们的存在,以及其产生的影响,

对于能够感知到的人而言,与你能测量到的温度、湿度一样真实。”说着,

他看似无意地将手搭在了那座冰冷湿滑的假山上。瞬间,

一股远比凶宅中更为浓郁、更为古老的阴寒气息,如同毒蛇般顺着他的手臂缠绕而上!

这一次,涌入脑海的不再是零碎的情绪,而是一幅幅破碎却清晰的画面——漆黑的夜晚,

几个模糊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将这座假山运入院中,

按照某个特定的方位费力安放……其中一人的手腕上,

隐约露出一截青黑色的、如同眼睛般的刺青……画面跳转,是这座宅院的地基深处,

一个被遗忘的、布满灰尘的密室。密室的中央地面上,雕刻着一幅巨大的、结构繁复的图案,

线条古朴神秘,绝非近现代之物。图案的某些节点,

正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乌光……林枫猛地收回手,脸色微微发白,

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次感知到的信息量巨大,

而且带着一股强烈的排斥与邪异之力,让他精神受到了一丝冲击。“林师傅,您怎么了?

”陈天佑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陈雪也收起了之前的质疑,眼神中带上一丝惊疑。

她清楚地看到,林枫触碰假山后,那瞬间变化的脸色,绝不像是装出来的。林枫深吸一口气,

压下脑海中的翻腾,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天佑:“陈老先生,这座假山,是何时,

由何人安置于此的?”陈天佑愣了一下,努力回忆道:“大概是……三年前吧?

是我二弟天佐,说从南边请来了一块风水石,能镇宅旺运,便执意要放在这里。怎么,

问题果真出在这石头上?”林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追问道:“那么,关于这座老宅,

陈家祖上,可曾留下过什么特别的训示?或者,有没有什么关于地下密室、地宫之类的记载?

”陈天佑闻言,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恍然,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声音干涩:“祖上……确实有过只言片语的传言,说这宅子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是家族的根基,也是……祸端之源。但年代久远,大家都只当是传说罢了。林师傅,

您怎么会知道?”林枫的目光掠过陈天佑,望向宅院深处,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地基,

看到其下隐藏的秘密。“那不是传说。”林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白虎衔尸’局只是表象,它的作用,更像是钥匙,或者……导流管。真正的源头,

在这宅子的地下。那里,有一股被镇压着的、极不稳定的力量,

正在被这个风水局慢慢引动、侵蚀。”他转向陈雪,语气郑重:“陈小姐,

要解决陈家的麻烦,必须找到并处理地下的源头。我需要这栋老宅最详细的建筑结构图,

尤其是关于地下部分的任何可能的设计。”陈雪看着林枫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

又看了看祖父凝重无比的神色,她心中关于科学与迷信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个年轻道士所说的,很可能触及了陈家危机的核心。她深吸一口气,

点了点头,平板电脑在她手中似乎也变得沉重了几分。“好,结构图我可以调取。

家族档案馆里,可能还有一些祖父提到的祖上笔记。”她顿了顿,迎上林枫的目光,

“我跟你一起找。”3 地宫谜影陈氏老宅的书房,弥漫着旧纸和樟木混合的气息。

厚重的红木书桌上,摊开着一张泛黄的、巨大的建筑结构图。

陈雪纤细的手指在图纸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早的宅院结构图,

民国时期绘制的。”她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但是,关于地下部分,

只有标注酒窖和基础的防潮层结构,没有任何密室或地宫的记载。”林枫站在她身侧,

目光锐利地扫过图纸上的每一根线条。现代的建筑图纸他或许需要解释,

但这种蕴含着绘制者精神印记的古旧图纸,在他眼中却别有一番信息。“祖上的笔记呢?

”林枫问道,视线并未离开图纸。陈天佑从另一个锁着的檀木匣中,取出几本线装册子,

纸张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都在这里了,多是些家族琐事、收支账目。我年轻时翻看过,

并未发现异常。”林枫没有去接,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悬在册子上方,闭目凝神。片刻,

他睁开眼,指向其中一本封面没有任何标签的册子:“这本,不一样。

”陈天佑将信将疑地拿起那本册子,小心翻开。前面确实是寻常的田产记录,

但翻到后半部分,他的脸色变了。在几页记录之后,

赫然夹杂着数页以某种特殊密文写就的文字,旁边还配有简略的图示!

“这……这是……”陈天佑的手微微颤抖,“我从未发现!

”“因为这些书页被一种特殊的手法处理过,心神不属、机缘未到之人,即便看到,

也会下意识地忽略过去。”林枫解释道,目光落在那密文上。他虽然不认识这些文字,

但指尖悬空拂过,却能感受到一股沉静而坚定的守护意志,

与假山中传来的邪异气息截然不同。陈雪立刻用高分辨率的相机将这几页内容拍摄下来。

“我需要时间破译这些文字,但图示部分……看起来像是一种结构加固,

或者……封印的示意图?”图示指向的位置,正是结构图上酒窖下方,

那片原本标注为“实心土层”的区域。酒窖里阴冷潮湿,堆放着不少蒙尘的酒坛。

根据图示和结构图的比对,林枫和陈雪将目标锁定在酒窖最内侧的一面石墙。

墙体由巨大的青石砌成,接缝处布满苔藓,看上去与周围别无二致。“图纸显示,

这后面应该有空间,但找不到任何机关。”陈雪用强光手电仔细检查着每一块石砖,

甚至用手敲击,传来的都是沉闷的实心声响。林枫没有着急寻找物理机关。他闭上双眼,

将手掌缓缓贴在冰冷潮湿的石墙上,全力催动自己的感知。

各种混杂的气息涌入脑海——泥土的腥气、酒液的醇香、岁月的沧桑……他屏息凝神,

如同抽丝剥茧般,过滤着无用的信息。终于,在石墙中心偏右的位置,

他“触摸”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稳定流转的能量节点。“在这里。”林枫睁开眼,

指着一块看似毫无异样的青石。陈雪凑近观察,依旧看不出任何特别。“怎么打开?

”林枫并指如剑,指尖隐隐有微不可察的气流旋转,他以指代笔,

在那块青石上虚画了一个与笔记中某个封印图案相似的符号。同时,

口中低诵起一段古朴晦涩的音节。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音节奇异而富有韵律,

仿佛带着某种撼动空间的力量。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块青石表面,

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石质变得模糊、透明!紧接着,

整面石墙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隆隆”声,缓缓地向内旋开,

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洞口。

一股混合着千年尘土和某种奇异檀香的冰冷气息,从洞内扑面而来。陈雪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眼前的景象,彻底打败了她二十多年来建立的科学世界观。

“跟紧我。”林枫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取出一个火折子,晃亮,当先步入黑暗之中。

陈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打开强光手电,紧随其后。通道是向下倾斜的石阶,

狭窄而潮湿。走了约莫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并不算特别巨大的地下空间,

呈圆形,仿佛一个倒扣的碗。穹顶之上,镶嵌着几颗早已失去光泽的夜明珠,

勉强勾勒出空间的轮廓。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非金非玉、材质不明的古朴石碑,

碑上刻满了与笔记本中同源的密文。而最令人心悸的是,在石碑周围,

漂浮着点点柔和的白光,如同夏夜的萤火,缓缓流转。这些白光汇聚在一起,

形成一个模糊的、穿着古老服饰的老者形象。他面容慈祥,眼神却带着无尽的沧桑与警惕。

“止步,生者。”一个温和却直接响彻在两人脑海中的声音响起,并非通过空气传播。

林枫停下脚步,将陈雪护在身后,对着那白光汇聚的老者形象,拱手行了一礼:“晚辈林枫,

龙虎山修士,受当代宅主陈天佑所托,探查宅邸异状,无意冒犯前辈安眠。

”“龙虎山……”老者的意念中传来一丝恍然,随即又变得锐利,“既是修士,

当知此地乃‘守印’之地,不容外人踏足!”“守印?”林枫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守护何印?”“此乃陈家之责,亦是陈家之劫。”老者的意念带着悲悯,

“吾等乃历代守印人残念所聚,依凭‘镇魂碑’而存,守护地下‘邪龙之玺’碎片,

免其祸乱人间。”邪龙之玺!林枫心中一震,听名字便知绝非善物。“然近年来,

封印之力日渐衰弱,邪气外溢,侵蚀宅基,影响后人。”守墓灵的意念转向林枫,带着审视,

“汝既能寻至此地,破除外围禁制,可见有缘。汝身负异禀,灵台清明,

或可助吾等稳固封印,查明衰败之源。”就在这时,林枫目光扫过地面,在石碑的基座旁,

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异物——半枚深深嵌入石缝中的青铜符牌,边缘已经磨损,

但上面雕刻的那个青黑色的、如同眼睛般的刺青图案,却与他在假山记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弯腰,小心地将那半枚符牌拾起。在触碰的瞬间,

一股阴冷、狡诈、充满掠夺欲望的气息猛地刺入他的脑海,比假山中的残留清晰十倍!

“唔……”林枫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符牌也脱手掉落在地。“林师傅!”陈雪惊呼,

连忙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守墓灵的意念也传来剧烈的波动:“是‘幽冥会’的‘窥邪之眼’!他们的人,

竟然已经潜入过此地?!”林枫借力站稳,深吸几口气,

才压下脑海中的翻江倒海和那股令人作呕的邪异感。他捡起那半枚符牌,用一块布小心包好,

放入袋中。“幽冥会……”林枫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冰冷,“看来,陈宅的风水异变,

封印衰弱,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里应外合,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看向守墓灵:“前辈,

可知这‘幽冥会’的底细?他们为何要图谋这‘邪龙之玺’?

”守墓灵的意念变得凝重而悠远:“幽冥会……一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信奉混乱与毁灭,

追寻世间一切禁忌之力。‘邪龙之玺’传闻乃上古恶龙精魄所化,

蕴含蛊惑人心、打败山河的恐怖力量。若让其集齐碎片,

后果不堪设想……”它的意念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

光芒也闪烁起来:“吾……残念之力有限,无法长时间显化。年轻的修士,

守护此地的责任……或许……要托付于你了……小心……陈……”话语未尽,

守墓灵的光影骤然消散,重新化作点点白光,融入中央的镇魂碑中。地宫内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林枫和陈雪沉重的呼吸声。“它最后想说……小心陈什么?

”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中升起。林枫没有回答,

他抬头望向通往地面的幽深通道,目光仿佛能穿透土层,

看到那座表面光鲜、内里却暗流汹涌的陈氏老宅。幽冥会的触手,已经伸到了这里。而内鬼,

很可能就隐藏在陈家族人之中。地宫之行,揭开了谜题的一角,

却露出了更深、更危险的黑暗。4 暗夜窥影地宫的入口在两人身后缓缓关闭,

石墙恢复原状,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酒窖中冰冷的空气,

以及怀中那半枚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符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林枫和陈雪,

他们已经踏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回到书房,窗外已是夜幕低垂。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满是古籍的书架上,摇曳不定。

“必须马上告诉爷爷!”陈雪的情绪仍未平复,

守墓灵的警告和“幽冥会”这个名字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她伸手就要去拿电话。

“等等。”林枫按住了她的手,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手指冰凉,

让陈雪躁动的心绪稍稍一静。“现在告诉陈老先生,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任何好处。

”林枫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地扫过书房紧闭的门扉,“守墓灵最后未说完的话,

你我都猜到了几分。‘小心陈……’这个‘陈’字,指向谁?陈老先生?还是……其他人?

”陈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明白了林枫的顾虑。如果内鬼真的是家族核心成员,

甚至是最亲近的人之一,那么贸然公开,只会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更加警惕,甚至狗急跳墙。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感。林枫摊开那张包裹着符牌的布,

青黑色的“窥邪之眼”图案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两个方向。第一,

查这枚符牌和‘幽冥会’的来历。第二,暗中观察,尤其是……你的二叔公,陈天佐。

”他回想起假山记忆中的那个刺青,以及陈天佑提及假山来源时那不经意的一丝复杂神色。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那个常年卧病、存在感微弱的老者。次日清晨,

林枫再次出现在“雅集斋”。赵老板看到他,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但当他看到林枫取出那半枚符牌时,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厌恶的神情。“林……林师傅,您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赵老板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符牌是活物。“你认识?

”林枫心中一动。“认识?何止认识!”赵老板压低了声音,如同怕被什么听见,

“这是‘幽冥会’的信物!这帮人神出鬼没,行事诡秘阴毒,专门搜罗各种邪门的玩意儿,

据说还会用活人练功!古玩行里但凡跟他们扯上关系的,都没好下场!林师傅,

您可千万离他们远点!”“关于这个组织,你还知道多少?他们的据点?首领?”林枫追问。

赵老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就像地下的老鼠,

只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活动。偶尔有些流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股子邪气,

我们正经生意人碰都不敢碰。”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听说,

城南那片待拆迁的老城区,有些荒废的祠堂和地下**,偶尔会有他们的踪迹。

但那地方鱼龙混杂,危险得很!”与此同时,陈氏老宅内。陈雪借着整理家族档案的名义,

调阅了近几年来家族成员的动向和部分财务记录。她发现,二叔公陈天佐虽然深居简出,

但其名下有一个不显眼的基金会,资金流向十分隐晦,且近三年来,

与几个境外空壳公司有过数笔大额往来。时间点,

恰好与假山安置、家族开始出现异状的时间吻合。

她将这份初步发现通过加密信息发给了林枫。线索逐渐清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林枫回复陈雪,让她暂停调查,避免引起怀疑,

他决定今夜亲自去城南那片“老鼠巷”探一探。入夜,

城南废弃的老城区与江城的繁华恍如两个世界。断壁残垣,杂草丛生,

只有野猫的嘶叫和远处流浪汉的呓语偶尔打破死寂。林枫换了一身深色的便装,

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破败的街巷中。他根据赵老板提供的模糊信息,

寻找着可能存在的“幽冥会”据点。在一个拐角处,

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一丝极淡的、与那符牌同源的阴邪气息。他隐匿身形,

悄然跟上两个穿着兜帽衫、行色匆匆的身影。那两人七拐八绕,

最终钻进了一间外表看似废弃、但门口却有新鲜车辙印的祠堂。祠堂内部显然被改造过,

隐隐有昏暗的灯光和压抑的人声传出。林枫没有贸然进入,他绕到祠堂后方,

找到一处破损的通风口,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伏在横梁的阴影之中。

下方的大殿被改造成了一个诡异的空间。墙壁上刻画着扭曲的符文,

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粉末绘制的法阵,几十个同样穿着兜帽衫的人影匍匐在地,

对着法阵中央一个悬浮的、不断蠕动的黑色肉瘤状物体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

一个身形干瘦、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站在法阵前,正是陈天佐!他此刻脸上毫无病容,

眼神狂热,手中握着一柄骨质匕首。“时辰将至!”陈天佐的声音嘶哑而高亢,

“‘圣印’碎片的力量正在苏醒!待我们以至亲之血为引,彻底破开龙虎山余孽布下的封印,

便能迎接‘幽冥之主’的降临,重写这污浊世界的秩序!

”他猛地将匕首指向法阵中央的肉瘤,肉瘤剧烈搏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乌光。乌光之中,

隐隐显现出陈氏老宅的轮廓,以及地宫中那座镇魂碑的虚影!碑身上,

已经出现了几道清晰的裂纹。“为确保万无一失,需取那拥有‘通灵之体’的女娃魂魄,

作为最后的祭品……”陈天佐阴冷的目光扫过下方信徒,

“陈雪……她将是唤醒圣印最后一步的关键!”梁上的林枫,心中剧震!陈天佐不仅是内鬼,

更是幽冥会在江城的核心人物!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邪龙之玺,更要将陈雪作为祭品!

必须立刻回去!就在他心神震动的一刹那,脚下的一根朽木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咔嚓”声。

大殿中,陈天佐霍然抬头,斗篷下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锁定了林枫藏身的横梁!

“有老鼠!”他厉声喝道。瞬间,下方所有匍匐的信徒齐刷刷抬起头,

兜帽下是一双双麻木而充满恶意的眼睛。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腾空而起,直扑横梁!

林枫毫不犹豫,身形暴退,撞破头顶的瓦砾,落在祠堂屋顶。

他回头看了一眼下方迅速汇聚的黑影,不再停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之中。他一边狂奔,一边掏出手机,拨打陈雪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林枫?”陈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似乎还有些迷糊,“这么晚了,有事吗?”听到她的声音,林枫稍微松了口气,

语速极快地说道:“陈雪,听着,无论你现在在哪里,立刻离开房间,去找你爷爷,

或者到人多明亮的地方去!陈天佐是内鬼,他们的目标是你!”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陈雪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满的声音:“林枫,你在说什么呀?二叔公他身体不好,

一直在静养,怎么会……你是不是太累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平淡,

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林枫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这不对劲!

以陈雪的聪慧和之前对事态的认知,听到这个消息绝不会是这种反应。“陈雪,

你看一下你房间的镜子!”林枫厉声道。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陈雪下了床,

走向梳妆台。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抽气声。“啊——!!!

镜……镜子里……镜子里的人……不是我!!!”电话里传来陈雪惊恐至极的尖叫,

随即便是手机重重摔落在地的脆响,通话戛然而止。林枫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

站在空旷无人的街巷中,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那彻骨的寒意。

他还是晚了一步。“镜中邪”……已经开始了。5 镜界迷魂手机从掌心滑落,

屏幕碎裂的纹路在月光下如同狰狞的蛛网。林枫站在冰冷的夜色中,

陈雪最后那声撕裂夜空的尖叫,依旧在他耳畔回荡。没有任何犹豫,

他身形化作一道离弦之箭,朝着陈氏老宅的方向疾驰。夜风在他耳边呼啸,

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冰冷与焦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陈天佐那狂热而怨毒的眼神,

以及他所说的“通灵之体”与“最后祭品”。陈雪的天赋,

或许不仅仅是她对建筑结构的敏锐,更在于她纯净的、易于被灵体感知的魂魄,

这使她成为了邪术最完美的目标。当他如同鬼魅般翻过陈宅高墙,

无声落在陈雪所住独栋小院的廊下时,正看到陈天佑和几个被惊醒的佣人,

正焦急地拍打着那扇从内部反锁的房门。房间内,

传来陈雪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混乱的自语声。“不是我……走开!你是谁?!那不是我!

”“林师傅!”陈天佑看到林枫,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老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无助,

“小雪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在里面尖叫,谁也不让进,一直在胡言乱语!

”林枫没有时间解释,他一步踏前,手掌按在门锁的位置。指尖传来一股冰冷粘稠的阻碍感,

并非物理的锁具,而是一层无形的、带着恶意的能量结界。“退后。”林枫低喝一声,

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的阳气,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点在那无形的结界之上。

“嗤——”一声轻响,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烫穿、撕裂。房门应声弹开。

房间内一片狼藉,台灯翻倒在地,光线昏暗。陈雪蜷缩在离梳妆台最远的墙角,

双臂紧紧抱着膝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

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而那张华丽的欧式梳妆镜前,另一个“陈雪”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与墙角的陈雪一模一样的睡衣,甚至连发丝的弧度都别无二致。但她的脸上,

却带着一种冰冷、僵硬的,如同人偶般完美的微笑。眼神空洞,

深处却闪烁着戏谑与恶毒的光芒。“看,她醒了。”镜中的“陈雪”开口,

声音与本体毫无差别,却透着一种非人的寒意,“这个懦弱、愚蠢的容器,

根本不配拥有这具身体。很快,我就是陈雪了。”墙角的陈雪听到这个声音,猛地抬起头,

泪水夺眶而出,嘶喊道:“不!你是假的!你是镜子里的东西!滚出去!

”林枫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镜中的邪灵。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扭曲的灵体力量,

正通过某种诡异的通道,以镜子为媒介,试图将陈雪的本我意识挤压、吞噬,并取而代之。

“镜中邪……”林枫声音低沉,“以镜像为锚点,侵蚀本体灵台。寻常道法若强行攻击,

很可能伤及陈小姐的魂魄。”他尝试着踏前一步,手捏镇魂印,口诵净心神咒。

柔和的白光自他手中亮起,如同暖流般涌向镜中的邪灵。然而,那邪灵只是讥诮地笑了笑,

身影微微荡漾,竟将那股净化的力量大部分卸开,仿佛打在光滑的镜面上。“没用的,

小道士。”镜邪的声音带着回响,“我已与她的倒影共生,除非你打碎这面镜子,

连同她依附于镜像的‘存在’一起毁灭。或者……你进来?”它伸出苍白的手指,

轻轻点向镜面。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后面不再是房间的倒影,

而是一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迷雾世界。“林师傅,不要!”陈天佑惊恐地喊道。

林枫看着墙角几乎崩溃的陈雪,又看了看镜中那充满挑衅的邪灵。他知道,

常规手段已经无效。陈雪的魂魄正在被快速侵蚀,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

眼神变得决然。“帮我护法,守住我的肉身。”林枫对陈天佑快速交代一句,

随即盘膝在镜子前坐下,手掐一个古怪的法诀,并非攻击,而是凝聚自身神魂。“灵台清明,

神游太虚。镜像非实,吾心为引……开!”他低喝一声,

一道朦胧的、与他本体一般无二的虚影,自他头顶天门一跃而出,化作一道流光,

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荡漾的镜面涟漪之中!进入镜中世界的瞬间,

林枫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周围不再是熟悉的卧室,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灰蒙蒙雾气构成的荒原。天空是扭曲的暗紫色,没有日月星辰,

只有一些如同破碎玻璃般折射着诡异光斑的裂缝。这里的一切都是颠倒的。

脚下的“土地”柔软而富有弹性,仿佛踩在巨大的果冻上。远处,

童年的玩具、公司的logo、陈天佐阴郁的脸——它们全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镜像反转。

而在他前方不远处,真正的陈雪,她的魂魄黯淡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被无数条灰雾凝聚的锁链紧紧缠绕,正向雾气深处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旋涡拖去。

那旋涡的中心,散发着与镜邪同源的、令人窒息的吞噬之力。“林枫——!

”陈雪的魂魄看到他,发出微弱的、充满希望的呼喊。“找到你了,虫子。

”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雾气翻涌,凝聚成镜邪的身影,

它在这里变得更加庞大、狰狞,周身散发着灰暗的邪光。“竟敢闯入我的领域,

正好将你的灵体一并吞噬,想必大补!”它挥手间,

灰雾化作无数锋利的、如同玻璃碎片般的尖刺,铺天盖地地向林枫激射而来!

在这个完全由镜像规则主宰的世界,林枫感到自身道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他施展的雷法,

在这里变成了一团无声闪烁的电弧;挥出的剑气,轨迹变得扭曲不定。

他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和强化过的魂体,在漫天碎玻璃尖刺中艰难闪避,

同时不断试图靠近被拖行的陈雪。“没用的!在这里,我即规则!”镜邪狂笑着,

雾气再次凝聚,化作十几个与陈雪一模一样的分身,同时开口,声音重叠,扰乱心神,

“猜猜看,哪个才是真的?猜错了,她可就……”林枫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去看。

在这个虚实颠倒的世界,视觉是最不可靠的。他全力催动自己触物读忆的天赋,

但这次感知的不是物质,而是灵体的“本质”波动。

无数混乱的、充满恶意的念头如同噪音般涌来,他强行过滤,

如同在狂风暴雨中寻找那一丝微弱的、熟悉的星光。找到了!在那十几道分身中,

有一道分身体内的锁链,与缠绕陈雪本体的锁链同源,是控制的核心!林枫猛地睁开眼,

魂体化作一道流光,无视其他分身的干扰,直扑那道核心分身!他并指如剑,

指尖凝聚起并非法力,而是自身最为精纯、坚定的“守护”意志,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

狠狠点向那道分身的眉心!“以吾正念,破汝虚妄!散!”“噗——”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

被林枫点中的那道分身瞬间溃散成灰雾。其他分身也如同幻影般接连消失。“啊——!

”镜邪发出一声凄厉的、非人的惨叫,庞大的身形变得模糊不定,显然受到了重创。

缠绕陈雪的灰雾锁链也应声崩断。林枫趁此机会,一把抓住陈雪虚幻的手腕,

魂体爆发出最快的速度,朝着来时感应到的、与现实世界连接最薄弱的那处“镜面”冲去。

“休想逃!”镜邪怨毒地咆哮着,凝聚最后的力量,化作一只巨大的雾爪,抓向林枫的后心。

林枫头也不回,反手将怀中那半枚“窥邪之眼”符牌向后掷出!符牌与雾爪接触的瞬间,

爆开一团青黑色的邪光,两股同源却互相冲突的邪异力量猛烈碰撞,

反而为林枫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走!”他拉着陈雪,

猛地撞向那片荡漾着微光的“镜面”。现实世界中,盘坐的林枫身体猛地一颤,睁开了双眼,

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而他对面的梳妆镜,“咔嚓”一声,

从中间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镜中那个邪灵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几乎在同一时间,

墙角的陈雪嘤咛一声,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虽然虚弱,但意识已然清醒。

“林枫……”她看着眼前疲惫的年轻道士,泪水再次涌出,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陈天佑连忙上前扶住孙女,老泪纵横。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敲门声响起。门外,

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穿着黑色修身风衣、气质干练利落的年轻女子,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男子。女子亮出一个印着国徽的黑色证件,

目光平静地扫过房间内的狼藉,最终落在林枫身上,声音清冷而不带感情:“林枫先生,

我是‘国家特别民俗事务处理局’第七行动组组长,楚云。关于你,

以及陈氏老宅近期发生的一系列‘特殊事件’,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并立即停止一切未经授权的行动。”6 七星锁龙陈雪卧房外的小客厅,

气氛比室内更加凝重。楚云带来的随行人员熟练地在周围拉起隔离带,放置了一些看似普通,

实则不断闪烁着微弱信号灯的仪器,似乎在检测着残留的能量波动。

楚云本人则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腰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

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审视着坐在对面的林枫。陈天佑陪坐在一旁,脸色复杂,

既有对孙女儿脱险的庆幸,又有对眼前这突如其来“官方人员”的忌惮。“林先生,

”楚云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报告,

“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扰动了江城潜在的‘异常平衡’。

根据《特殊民俗事务管理暂行条例》第十七条,

任何非备案人员不得擅自处理B级以上民俗事件。陈宅事件,经初步评估,

已构成A级潜在风险。”林枫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魂体穿越镜界的消耗巨大,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清亮,带着一丝不羁。“楚组长,按你们的条例,

是不是要等到陈小姐被那镜邪彻底取代,或者幽冥会的仪式完成,才算时机成熟,

你们才会出手?

”楚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我们的行动基于全局风险评估和数据分析,

以最小的代价,维护最大范围的稳定。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很可能导致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将更多无辜者卷入危险。”“最小的代价?”林枫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

“是指可以牺牲掉陈雪这样一个‘代价’,还是指在你们的数据模型里,

她的风险权重低于维持所谓的‘平衡’?”“你——!”楚云身后那名魁梧男子面露怒色,

上前一步。楚云抬手制止了下属,她的表情依旧冷静,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林先生,我们理解你的……古道热肠。但时代变了。对付这些异常存在,

需要的是严密的组织、先进的科技装备和标准化的处理流程,

而不是个人的匹夫之勇和……玄之又玄的感悟。”“标准化流程能分辨出人心里的鬼吗?

”林枫反问,语气带着嘲讽,“能感知到那座假山里隐藏的背叛吗?

能听到地宫里守墓灵千年不变的守护誓言吗?”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望着外面沉寂的老宅庭院:“你们在乎的是‘结果’,是‘平衡’。而我在乎的是‘人’,

是‘因果’。道不同,不相为谋。”楚云沉默了片刻,也站起身:“既然如此,

我正式通知你,林先生。从现在起,陈宅事件由民务局全面接管。请你立刻离开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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