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要我当他白月光,却不知我曾是他前妻拿到癌症晚期诊断书那天,我接受了前夫的求婚。
三年前他出轨时嘲讽我:“又冷又凶,根本不算个女人。
”如今他牵着我的手对媒体说:“你长得真像我忘不掉的一个人。
”新婚夜我撕开礼服露出满身手术疤痕,将诊断书甩在他脸上。“恭喜你,
又要再一次守寡了。”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像是浸透了骨髓。“宫颈癌晚期,
淋巴广泛转移。”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最多三个月。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指尖冰凉,几乎感觉不到纸的存在。窗外的上海阴沉沉的,
黄浦江上笼着一层灰雾,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三个月,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个小时。
真短啊,短到不够我安排好身后事;又真长啊,长到足以让我在疼痛和屈辱中慢慢腐烂。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剪裁利落的Max Mara西装裙,为了今天见客户特意穿的,
现在只觉得像个讽刺的壳子。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
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与柔美五官格格不入的冷硬。
为了压下这份“不像女人”的冷硬,我学了三年微笑,练到面部肌肉僵硬。也好。一个念头,
带着淬毒的寒意,从绝望的深渊里破土而出。那就用这残存的、腐烂的时间,
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吧。二、沈泽,我的前夫,如今是沪上风头正劲的科技新贵。三年前,
他挽着那个像菟丝花一样依附他的年轻女孩,对着净身出户的我,
掷下那句刻骨铭心的话:“林晚,你看看你自己,整天板着一张脸,碰一下就跟要杀人一样!
浑身硬邦邦的,力气大得像个男人!你算什么女人?我出轨?我他妈是找个正常的女人!
”“正常”。这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心上最隐秘的伤疤上。他永远不会知道,
我生来就与别的女孩不同。医学上有个词,叫“雌雄同体”,
一个被污名化的、带着猎奇色彩的词汇。我的身体里,
藏着一些不该属于“女人”的印记和秘密。为了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
我经历过多少次难以启齿的检查和手术,才勉强让外表看起来“标准”。我恐惧亲密,
回避接触,不是因为冷淡,而是因为那身精心掩饰的疤痕和深植骨髓的羞耻。
他以为的“暴力”,不过是在他强行索求时,我惊恐之下的本能推拒。这些,
我从未对他言说。耻辱像一层厚厚的茧,将我紧紧包裹。离婚时,他手段狠辣,
我几乎净身出户。他用我“性格暴戾,无法维持正常夫妻关系”作为理由,
甚至暗示我精神有问题。我带着一身看不见的伤和一笔不算多的“补偿金”,远走国外。
净身出户那晚,我在廉价出租屋里盯着发霉的天花板,把嘴唇咬出了血。 “林晚,
你可以疼,但不能输。”我把尊严碾碎成活下去的资本。 在异国他乡的旧阁楼里,
同时打着三份工——给设计公司画图到凌晨,接紧急翻译文件,
踩着高跟鞋在奢侈品店对贵妇微笑。指甲裂开就用胶带缠住,低血糖晕倒就爬起来灌咖啡。
三年,我把自己活成了一支军队。 从格子间爬到独立办公室,从地下室搬到江景公寓。
买第一件羊绒大衣时我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原来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我也能活得漂亮。
可命运总在你以为曙光将至时,露出獠牙。 小腹的坠痛像毒藤缠绕腰肢,
非经期的血迹在卫生间晕成残梅。我吞下止痛药,在会议桌上谈笑风生,
指甲却早已掐进掌心溃烂。直到在项目庆功宴上轰然倒地。
诊断书像判决书砸在脸上:宫颈癌晚期,转移。最多三个月。呵。 我擦掉口红,
看着镜中苍白却燃烧着烈火的自己。 既然人间不留我,那就带着你们一起—— 坠入地狱。
三、“林晚”这个名字,连同着它所承载的所有屈辱、痛苦和那个不被接受的真实自我,
被我一并埋葬在了过往的灰烬里。我成为了“Linette”,一个名字念起来舌尖微卷,
带着法式的优雅与疏离。这个过程,远比肉体上的手术更为精密和痛苦。
我深知沈泽暴发户心态下,对所谓“上流”和“艺术”既自卑又渴望的复杂心理。于是,
我投入了巨大的金钱和难以想象的毅力,将自己重新熔铸。我重金礼聘了两位老师。
一位是早已归隐的苏博前首席研究员陈老先生,教我鉴赏瓷器与水墨。从宋瓷的雨过天青,
到元青花的苏麻离青,从倪瓒的疏淡,到八大的孤傲。我不仅学习真伪辨别,
更学习那种浸润在骨子里的审美气韵。另一位是曾在巴黎歌剧院任职的仪态老师,
她教我如何用最微妙的肢体语言传递情绪——如何用杯柄上三根手指的力度体现教养,
如何用脖颈微仰的弧度表达矜持,又如何用眼神的短暂停留与移开,
制造那种“欲语还休”的钩子。我知道沈泽心底那点关于“白月光”的执念,
并非具体指哪个人,而是他功成名就后,对过去某种“求而不得”的完美幻想的投射。
一个集合了纯洁、神秘、以及他未曾拥有的“高级感”的模糊影子。
我便将自己打磨成这个幻影的具象化。我更没有放过对刘雅的监控。
我知道她如何用沈泽的副卡在欧洲扫货,如何愚蠢地试图在公司的财务安排上塞进自己人,
如何因为一点不顺心就对下属颐指气使,留下无数把柄。她的贪婪和短视,
是我计划中最不需要担心的一环,也是最好的催化剂。重逢的舞台,
我选在了一个以门槛高、客户隐秘著称的私人画廊的开幕酒会。那晚,
我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真丝面料上暗纹是手绘的兰草,领口一枚翡翠别针,
是特意寻来的老坑玻璃种,水色极佳。外搭一件浅灰色的羊绒披肩,质感柔软,
却恰到好处地隔开了与他人的距离。
头发请顶级发型师挽成了一个看似松散随意、实则每一缕发丝都经过精心计算的髻,
几缕碎发垂在纤细的颈侧,平添几分风致,也巧妙地柔和了我原本过于清晰的颈部线条。
我站在一幅气势磅礴的抽象水墨画前,画面上是大片的泼墨与留白,混沌中透着力量。
我知道沈泽会来,也知道他必然会在这幅他看不太懂却又觉得“厉害”的画作前驻足。
当他走近时,我正微微侧身,端着香槟杯的手指纤细白皙,目光落在画作的一角,
用他刚好能听清的、轻柔而笃定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又仿佛在对画作低语:“莫奈的睡莲捕捉的是光与影的瞬息,而赵无极的狂草,
写的是胸中的山河与宇宙的呼吸。”这句话,半是引用,半是自我发挥,
精准地踩在了他知识结构的边缘,既能让他听懂,又远超他日常的谈资范畴。他停下了脚步。
我适时地、仿佛刚刚察觉他的存在般,微微转过头,目光与他相接。那一瞬间,
我调动了三年里练习过无数次的眼神——七分欣赏艺术后的沉浸,两分被打扰的微讶,
还有一分,是恰到好处的、看到一位颇具风度的男士的羞涩。我知道,
什么样的角度能最大限度地弱化我眉眉眼天生的硬朗,让灯光在我眼底投下温柔的阴影。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掠过的、毫不掩饰的惊艳,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恍惚。那恍惚,
或许是因为我身上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熟悉感,
或许仅仅是因为“Linette”的形象,
击中了他内心那个关于“完美女性”的模糊模板。他上前搭话,
语气带着他那个阶层成功人士惯有的、略带刻意的自信。交谈中,
他试图展现自己对艺术的“见解”,却漏洞百出。我并不纠正,
只是偶尔用一两个精准的词汇,将他的浅薄引导向看似深刻的方向,让他觉得与我交谈,
既愉悦又颇有收获。当他终于按捺不住,向我索要联系方式时,他伸出的手指,
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仅仅是对美色的渴望,
更像是一个终于触摸到自己渴望已久却始终无法进入的世界的激动。
恶心感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瞬间涌上我的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但我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然后用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被冒犯 yet 又被取悦了的羞涩微笑,压了下去,
如同拂去一粒微尘。我知道,鱼,上钩了。四、沈泽的追求,如同他做生意一般,
带着一种暴发户式的、急于炫耀的猛烈。
他似乎急于向“Linette”这个代表着“高级趣味”的符号,
证明他拥有的财力足以匹配任何格调。礼物不再是俗气的玫瑰,而是变成了限量版的珠宝。
不是那种摆在橱窗里明码标价的成品,而是通过特殊渠道竞拍来的,
带有收藏证书的孤品——一枚Art Deco时期的钻石羽毛胸针,
据说曾属于某位欧洲没落贵族;一对缅甸无烧鸽血红宝石耳坠,颜色浓烈得像凝固的鲜血。
他派人送到我临江的公寓,附上的卡片上写着:“唯有这样的独一无二,才配得上你的光芒。
” 我看着那些冰冷璀璨的石头,它们价值连城,却比不过当年我们挤在出租屋里,
他送我的那朵塑料花带来的片刻温暖。真是讽刺。约会的场所也极尽奢华之能事。
他包下直升机,载着我盘旋在陆家嘴的夜空。
脚下是蜿蜒的黄浦江和如同金色丛林般的摩天大楼,他在我耳边低语,
试图用这金钱堆砌出的俯瞰众生的视角,来烘托他的“真心”。他包下整间米其林三星餐厅,
不是为了一顿安静的晚餐,而是为了在我生日那天,请来一支小型交响乐队,
在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人的餐厅里,演奏着我“偶然”提起过喜欢的德彪西的《月光》。
烛光,玫瑰,昂贵的香槟,他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眼神迷醉:“Linette,
你就是我的缪斯。你让我觉得熟悉,又如此神秘,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熟悉?
他当然熟悉。他透过我这张被顶级化妆品和微表情管理精心雕琢过的脸,
——那个陪他吃尽苦头、却被他弃如敝履的前妻——那点残存的、被时间美化过的模糊记忆,
混合着征服一个看似难以企及的“新高地”的雄性欲望。他认不出我,真好。遗忘和错认,
是复仇最完美的舞台。我每次听到他这些深情的告白,
都仿佛能听到三年前他那句“不算个女人”的嘲讽在耳边回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面上却只能报以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感动的红晕,轻声回应:“沈总,您过誉了。
”而这一切,自然毫无意外地传到了刘雅的耳中。
这位曾经凭借年轻貌美和刻意逢迎上位的“沈太太”,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小心隐藏的“小三”,而是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沈泽对她的新鲜感早已过去,她的挥霍无度和插手公司事务更是让沈泽日渐厌烦。
我的出现,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反击,
带着一种原配捉奸般的、歇斯底里的疯狂,毫无策略可言。她开始疯狂地拨打沈泽的电话,
在他与我共进晚餐时,在他参加重要会议时,电话铃声如同索命咒般响个不停。
沈泽起初还会接听,耐着性子敷衍几句,
但电话那头传来的永远是尖利的哭骂、威胁和质问:“沈泽!你对得起我吗?
那个姓林的老女人有什么好?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求我跟你在一起的?!”后来,
沈泽直接关机。刘雅便转而攻击我。她不知道我从国外回来的具体住址,
便派人到沈泽常带我去的几家高端场所蹲守。一次在一家会员制雪茄吧外,
她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妆容哭花,头发散乱,指着我的鼻子尖叫:“贱人!狐狸精!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他玩玩就扔的货色!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试图扑上来拉扯我,被沈泽的保镖及时拦住。她像个泼妇一样挣扎,
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引来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沈泽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