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天威随烬灭，六回銮驾避兵尘 。
唐末朝廷势衰，诸侯竞窥神器。
本书的一些历史真实事件依然会发生，比如昭宗攻打李克用，李茂贞攻打长安等等……，后期会有大兵团碰撞。
林啸蜷缩在残破的城堞后，手里攥着半截生锈的铁矛。
三天前从河阳城里逃出来时，原主身上那件还算完好的明光铠早被乱兵剥走。
如今只能裹着件打满补丁的粗麻襦。
“林别将，水”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兵，左胳膊被箭射穿了，血浸透了布条，脸色白得不成样子。
林啸回头看了眼，这堡垒是黄河渡口的旧戍所，只剩半面墙还立着，三十多个残兵挤在里面，大多带伤，眼神里全是惊惶。
三天前，张全义的人从城西破了城。
林啸还记得那天的混乱。
他刚在这具身体里睁开眼没半个时辰，就听见城外喊杀震天。
原主是河阳节度使诸葛爽麾下的别将，本在城东北角戍守，却被顶头上司刘经的亲兵当叛兵砍杀。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诸葛爽死后，刘经和张全义争权的牺牲品。
混乱中他被一矛捅在肋下，踉跄着冲出火海。
哭喊声、兵器交鸣声混着房屋倒塌的巨响，还有李罕之借来的沙陀骑兵纵马劫掠的呼啸。
“水在那边石瓮里，省着点喝。”
林啸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因缺水而干涩。
他指了指堡垒角落。
那里有个裂了缝的石瓮，底部积着些浑浊的雨水，是昨天从雪水里沉淀出来的。
小兵挣扎着想爬过去，却被林啸按住：“我去。”
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疼。
走到石瓮边，他用破碗舀了半碗水，刚要转身，就听见堡垒外传来马蹄声。
还有人用粗嘎的嗓音喊：“搜！
张将军有令，凡河阳溃兵，格杀勿论！”
残兵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有人下意识摸向武器，却被林啸用眼色按住。
他压低声音：“都别动，躲到断墙后面去。”
众人慌忙挪到坍塌的夯土墙后，大气不敢出。
林啸贴着残壁往外看，只见五个穿着皮甲的骑兵正围着堡垒打转。
头盔上插着张全义的张字旗号，手里的横刀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冷光。
“这破堡垒能藏人？”
一个骑兵嗤笑，用刀背敲了敲朽坏的木门，“烧了算了，省得麻烦。”
“别，将军要活口问刘经的下落。”
另一个骑兵勒住马，“进去看看，速去速回，李罕之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啸攥紧了手里的铁矛，他不是军人，前世不过是个历史系学生。
可此刻，身后三十多个指望他活命的残兵，还有这具身体残留的求生本能，都逼着他不能退。
第一个骑兵跨进门，目光扫过空荡的堡垒，刚要开口。
林啸猛地从断墙后扑出，铁矛首刺对方腰侧，那里是皮甲没护住的缝隙。
噗嗤一声，铁矛没入半尺。
骑兵闷哼一声，横刀脱手落地。
林啸不敢耽搁，拔出矛就往回退，血溅了他一脸。
门外的骑兵反应过来，怒吼着冲进来。
林啸大喊：“绊马索！”
早被他吩咐着准备的两个老兵猛地拽起墙角的麻绳，那是用破布和马鬃拧的，藏在门槛后的低洼处。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马蹄被绊，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正好撞在石瓮上，脑浆迸裂。
剩下三个骑兵见状，竟不敢再冲，勒马在门口骂骂咧咧。
林啸知道他们怕里面有埋伏，趁机喊道：“张将军麾下怎地乱杀自家弟兄？
我们是诸葛使君旧部，要去投张将军的！”
骑兵们愣了一下。
林啸又道：“李罕之的人就在西边，你们杀了我们，回头怎么跟张将军交代？”
这话戳中了要害。
如今张全义正和李罕之打得不可开交，确实需要收拢溃兵。
领头的骑兵犹豫片刻，骂道：“一群废物！
若敢耍花样，定将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竟带着人策马走了。
首到马蹄声远去，堡垒里的人才敢大口喘气。
那个受伤的小兵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林别将，我们真要投张全义？”
林啸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门外奔腾的黄河，眼神沉了沉：“不投他，难道等着被李罕之的沙陀人剥皮？”
他捡起地上的横刀，掂量了一下，刀锋虽钝，却还能用。
“但投过去之前，得让咱们自己先像个能打仗的样子。”
他转身看向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从今天起，这堡垒就是咱们的家。”
“伤兵先养伤，能动的跟我加固栅栏，把缺口堵上。
天黑前，得让这地方能挡住下一波追杀。”
残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个受伤的小兵先点了点头：“我听林别将的。”
林啸望向黄河对岸，那里隐约能看见被战火熏黑的村落轮廓。
文德元年的春天，河阳的土地上，冰雪正在融化，可比冰雪更冷的，是这乱世里人命如草芥的寒意。
（文德为唐僖宗在888年的年号）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更不知道能不能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但至少现在，他得握住手里的刀，守住这一方残壁。
因为这黄河渡口的风里，除了血腥，似乎还藏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唐末朝廷势衰，诸侯竞窥神器。
本书的一些历史真实事件依然会发生，比如昭宗攻打李克用，李茂贞攻打长安等等……，后期会有大兵团碰撞。
林啸蜷缩在残破的城堞后，手里攥着半截生锈的铁矛。
三天前从河阳城里逃出来时，原主身上那件还算完好的明光铠早被乱兵剥走。
如今只能裹着件打满补丁的粗麻襦。
“林别将，水”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兵，左胳膊被箭射穿了，血浸透了布条，脸色白得不成样子。
林啸回头看了眼，这堡垒是黄河渡口的旧戍所，只剩半面墙还立着，三十多个残兵挤在里面，大多带伤，眼神里全是惊惶。
三天前，张全义的人从城西破了城。
林啸还记得那天的混乱。
他刚在这具身体里睁开眼没半个时辰，就听见城外喊杀震天。
原主是河阳节度使诸葛爽麾下的别将，本在城东北角戍守，却被顶头上司刘经的亲兵当叛兵砍杀。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诸葛爽死后，刘经和张全义争权的牺牲品。
混乱中他被一矛捅在肋下，踉跄着冲出火海。
哭喊声、兵器交鸣声混着房屋倒塌的巨响，还有李罕之借来的沙陀骑兵纵马劫掠的呼啸。
“水在那边石瓮里，省着点喝。”
林啸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因缺水而干涩。
他指了指堡垒角落。
那里有个裂了缝的石瓮，底部积着些浑浊的雨水，是昨天从雪水里沉淀出来的。
小兵挣扎着想爬过去，却被林啸按住：“我去。”
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肋下的伤口还在渗血，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疼。
走到石瓮边，他用破碗舀了半碗水，刚要转身，就听见堡垒外传来马蹄声。
还有人用粗嘎的嗓音喊：“搜！
张将军有令，凡河阳溃兵，格杀勿论！”
残兵们瞬间绷紧了神经，有人下意识摸向武器，却被林啸用眼色按住。
他压低声音：“都别动，躲到断墙后面去。”
众人慌忙挪到坍塌的夯土墙后，大气不敢出。
林啸贴着残壁往外看，只见五个穿着皮甲的骑兵正围着堡垒打转。
头盔上插着张全义的张字旗号，手里的横刀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冷光。
“这破堡垒能藏人？”
一个骑兵嗤笑，用刀背敲了敲朽坏的木门，“烧了算了，省得麻烦。”
“别，将军要活口问刘经的下落。”
另一个骑兵勒住马，“进去看看，速去速回，李罕之的人说不定就在附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林啸攥紧了手里的铁矛，他不是军人，前世不过是个历史系学生。
可此刻，身后三十多个指望他活命的残兵，还有这具身体残留的求生本能，都逼着他不能退。
第一个骑兵跨进门，目光扫过空荡的堡垒，刚要开口。
林啸猛地从断墙后扑出，铁矛首刺对方腰侧，那里是皮甲没护住的缝隙。
噗嗤一声，铁矛没入半尺。
骑兵闷哼一声，横刀脱手落地。
林啸不敢耽搁，拔出矛就往回退，血溅了他一脸。
门外的骑兵反应过来，怒吼着冲进来。
林啸大喊：“绊马索！”
早被他吩咐着准备的两个老兵猛地拽起墙角的麻绳，那是用破布和马鬃拧的，藏在门槛后的低洼处。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马蹄被绊，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正好撞在石瓮上，脑浆迸裂。
剩下三个骑兵见状，竟不敢再冲，勒马在门口骂骂咧咧。
林啸知道他们怕里面有埋伏，趁机喊道：“张将军麾下怎地乱杀自家弟兄？
我们是诸葛使君旧部，要去投张将军的！”
骑兵们愣了一下。
林啸又道：“李罕之的人就在西边，你们杀了我们，回头怎么跟张将军交代？”
这话戳中了要害。
如今张全义正和李罕之打得不可开交，确实需要收拢溃兵。
领头的骑兵犹豫片刻，骂道：“一群废物！
若敢耍花样，定将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竟带着人策马走了。
首到马蹄声远去，堡垒里的人才敢大口喘气。
那个受伤的小兵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林别将，我们真要投张全义？”
林啸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门外奔腾的黄河，眼神沉了沉：“不投他，难道等着被李罕之的沙陀人剥皮？”
他捡起地上的横刀，掂量了一下，刀锋虽钝，却还能用。
“但投过去之前，得让咱们自己先像个能打仗的样子。”
他转身看向众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从今天起，这堡垒就是咱们的家。”
“伤兵先养伤，能动的跟我加固栅栏，把缺口堵上。
天黑前，得让这地方能挡住下一波追杀。”
残兵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那个受伤的小兵先点了点头：“我听林别将的。”
林啸望向黄河对岸，那里隐约能看见被战火熏黑的村落轮廓。
文德元年的春天，河阳的土地上，冰雪正在融化，可比冰雪更冷的，是这乱世里人命如草芥的寒意。
（文德为唐僖宗在888年的年号）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更不知道能不能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但至少现在，他得握住手里的刀，守住这一方残壁。
因为这黄河渡口的风里，除了血腥，似乎还藏着一丝微弱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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