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拜入师门时，师尊正在修无情道。 他斩尽七情六欲，唯独留我在身边。 全宗门都说，
我是他唯一的破绽。 直到那日，我为他挡下致命一击。 血泊中，
他俯身擦去我嘴角血迹：“你若敢死，我便让三界为你陪葬。” 我这才发现，
他修的不是无情道，是情蛊。第一章 雪覆青峰青峦宗的雪，似乎是永远不会化的。
它们从不知多少年前便积压在问道峰顶，将整座山峰染成一种亘古不变的苍茫白色。
山风卷过松林，带起细碎的雪沫，也带来砭人肌骨的寒意。云芷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
呵出一口白气，在清晨凛冽的空气里凝而不散。她怀里抱着一件厚实的玄色大氅，
站在一片冰封的湖畔。湖心，一个身影孑然独立。那人只着一袭单薄的青衫，
身姿挺拔如孤松，仿佛周遭能冻裂金石的风雪于他而言不过寻常微风。他是背对着她的，
可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隔绝了尘世烟火、斩断了凡俗牵绊的冷寂。
那就是她的师尊，青峦宗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威名赫赫的凌珩道尊。据说，
他修的是上古传下的无情大道。云芷在原地轻轻跺了跺脚，靴子陷进松软的雪里，
发出“嘎吱”的轻响。她不敢靠得太近，怕扰了师尊悟道，也不敢离得太远，
怕师尊需要时她不在身旁。她记得自己刚被带上山那一年，还是个懵懂瘦弱的小丫头，
蜷缩在破旧的棉袄里，冻得瑟瑟发抖。是师尊将她从山门外领了回来，
安置在这清冷的问道峰上。他话极少，神情总是淡漠的，可他会亲自教她引气入体，
会在她练功岔气时以真元为她疏导经脉，会在她被其他峰的内门弟子欺辱时，
只一个眼神便让那些人噤若寒蝉。全宗门上下都知道，凌珩道尊座下，
只有她这么一个亲传弟子。他是九天之上不容亵渎的寒冰，是传闻中早已断情绝欲，
道心澄澈如明镜的巅峰存在。可偏偏，他身边留了她。时间久了，闲言碎语便如这山间的风，
无孔不入。“道尊修的可是无情道啊，怎会收个女娃娃在身边？”“谁说不是呢，
还是个资质算不得顶好的……”“嘘——小声点！你们不觉得，那云芷，
就是道尊唯一的……破绽么？”“破绽”二字，像一根细微的刺，
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云芷的心底。她不敢深思，只是每日更勤勉地修炼，
将师尊所有的喜好与习惯默默记在心里，比如他惯用的茶水温热，
比如他静坐时不喜任何声响，比如他偶尔会站在湖边，看一夜的雪落雪停。就像此刻。
不知过了多久，湖心那道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云芷立刻收敛心神，抱着大氅，
小心翼翼地踏着湖面的冰层走过去。冰层很厚，承载着她的重量，纹丝不动。“师尊。
”她轻声唤道，将大氅双手奉上。凌珩转过身。他的面容极其俊美，
却像是用万载寒冰精心雕琢而成，寻不出一丝波澜。眼眸是深潭般的黑色，望过来时，
没有任何情绪，既不显凌厉，也不带温和，只有一片虚无的空寂。
他目光落在云芷冻得通红的耳廓上，停留了一瞬，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他没有接那件大氅，
只是淡淡道：“不必。”声音清冽，如同碎玉投冰。云芷的手僵在半空，
心里掠过一丝细微的失落，但很快便释然。师尊修为高深，寒暑不侵，确实用不上这个。
是她多事了。她正要将大氅收回，凌珩却已从她身侧走过，带起一阵微寒的气息。
“今日的吐纳，完成几何？”他问，脚步未停。云芷连忙跟上，落后他半步，
恭敬回答：“回师尊，已完成三个周天。”“嗯。”凌珩应了一声，再无他话。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覆雪的山路上。脚印在身后迤逦，一大一小，
很快又被新的落雪浅浅覆盖。将她送到她居住的小院外，凌珩停下脚步。“三日后，
宗门小比，你且去。”云芷一怔，抬头看他。宗门小比是内门弟子间的切磋，
她入门时间不算长，修为在同期中只算中游，本以为这等事轮不到她。“师尊，
我……”“胜负无关紧要。”凌珩打断她，视线落在院角一株覆雪的寒梅上，
那梅花红得刺眼，“见世面即可。”“……是，弟子遵命。”云芷垂下头。再抬头时，
那道青衫身影已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她抱着那件依旧无人需要的大氅，
站在院门口，许久未动。风雪裹挟着远处其他山峰隐约传来的笑语人声，
更显得这问道峰寂静得可怕。她是他的破绽么？云芷不知道。她只知道，
从被带上山的那一天起，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这道冰冷孤寂的身影上移开了。
哪怕他修的，是注定要斩断一切的无情道。
第二章 镜湖微澜宗门小比的场地设在主峰青云峰的演武场上。往日清寂的青云峰，
此刻人声鼎沸。各色内门弟子服饰交织，灵光闪烁，法器嗡鸣，
空气中弥漫着蓬勃的朝气与隐隐的竞争之意。云芷独自一人站在问道峰弟子所属的偏僻角落，
与周遭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穿着与其他内门弟子制式相同的月白道袍，
只是袖口绣着一道浅青的云纹，标识着她问道峰的身份。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她身上，
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些不易察觉的轻蔑。“看，那就是凌珩道尊唯一的弟子。
”“听说资质平平，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能被道尊看中。”“嘘！慎言！
道尊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我只是奇怪，道尊修无情道，留她在身边，
岂不是于道心有碍？”议论声细碎，却清晰地钻进云芷的耳朵。她抿了抿唇，指尖微微收紧，
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师尊让她来“见世面”，这或许就是世面的一部分。比试很快开始。
擂台上法术光华闪耀，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云芷凝神观看，
从中倒也学到了不少实战的技巧。她修为虽不算顶尖，但基础扎实，心性也算沉稳，
前两轮遇到的对手不算太强，竟也让她有惊无险地晋级了。直到第三轮，
她遇上了天枢峰峰主的亲传弟子，赵乾。赵乾在年轻一辈中名气颇大，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为，
比云芷高出一小阶。他手持一柄火焰缭绕的长剑，神色倨傲地踏上擂台。“问道峰，云芷？
”赵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早就想领教一下，
能被凌珩道尊另眼相看的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他话音未落，剑已出手！
炽热的剑气如同火龙出洞，带着灼人的气浪，直扑云芷面门。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杀招！
云芷心头一凛，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双手掐诀，一道清冽的水蓝色光幕在身前展开。
“玄水障！”轰！火龙撞上水幕，爆发出大量蒸腾的白汽。云芷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
胸口一阵发闷，水幕剧烈摇晃，几乎溃散。她修为不及对方，
灵力精纯和深厚程度都差了一截。“哼，雕虫小技！”赵乾冷笑，剑势再变，
火焰剑气分化成数十道，从四面八方罩向云芷，封死了她所有退路。台下响起一阵低呼。
谁都看得出，赵乾这不仅是想赢，更存了几分折辱的心思。云芷咬紧牙关，
将体内灵力催动到极致，身法展开，在密集的剑光中艰难闪避。
月白的道袍被凌厉的剑气划破了几处，渗出点点血迹，显得颇为狼狈。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混着雪水，带来冰凉的触感。她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闪过问道峰上那片冰冷的湖泊，
以及师尊那双永远不起波澜的眼睛。不能给师尊丢人。这个念头莫名地强烈起来。
她瞅准一个空隙，不再一味防守，指尖凝聚起全身灵力，一道锐利的冰锥骤然射出，
直刺赵乾手腕！这是她目前能施展出的，攻击力最强的法术——“寒冰刺”！
这一下反击出乎赵乾意料，他没想到一直被压着打的云芷竟敢反击，而且角度如此刁钻。
他仓促间回剑格挡。叮！冰锥撞在火焰剑上，瞬间碎裂。但那股阴寒之气却顺着剑身蔓延，
让赵乾手臂微微一麻。就是现在！云芷趁着他这一瞬的迟滞，合身扑上，
竟是要以近身战搏一线生机！“找死！”赵乾恼羞成怒，眼中厉色一闪，
左手暗扣的一道符箓瞬间激发——那并非本次小比允许使用的低级符箓，
而是一张足以重创筑基修士的“爆炎符”！一团刺目的火光在他掌心凝聚，
危险的气息骤然爆发！“住手！”裁判长老察觉不对，厉声喝止，但已来不及。
云芷瞳孔骤缩，那团炽热的光芒在她眼中急速放大，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千钧一发之际——时间仿佛凝固了。那团暴烈的火光，
在距离云芷眉心只有三寸之地，毫无征兆地湮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
演武场上喧嚣顿止，落针可闻。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如同万丈雪山轰然倾塌，
笼罩了整个青云峰。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体内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温度骤降。一道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站在了云芷身前。是凌珩。他甚至没有看对面的赵乾一眼，只是微微侧头，
目光落在云芷破损的道袍和渗血的伤口上。那双万年寒冰般的眼眸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冰层下悄然游过的一丝暗流，快得无法捕捉。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过云芷脸颊上一道被剑气划出的细微血痕。指尖冰凉，
触感却异常清晰。“谁伤的你？”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没有一丝起伏，却让台下所有的弟子，
包括那位出手的赵乾，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快要冻结。第三章 无声庇护凌珩的突然出现，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镜湖，在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股浩瀚如渊、冰冷刺骨的威压并未刻意针对谁，却让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修为稍低的弟子更是脸色发白，几乎要跪伏下去。赵乾首当其冲。
在凌珩目光尽管并未直接落在他身上的无形笼罩下，
他只觉得仿佛有万载玄冰从头顶灌入，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连丹田内的灵力都凝滞不动。他手中的火焰长剑光芒黯淡，发出细微的哀鸣。
那张引发事端的爆炎符早已化为飞灰，散落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或是解释，
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冰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
凌珩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再理会赵乾，仿佛对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手指从云芷脸颊的血痕上移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血迹在他冰白的指尖晕开，红得触目。
他俯身，将因为脱力和后怕而有些站立不稳的云芷打横抱起。动作算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他惯有的清冷疏离，却异常稳定。云芷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他怀里，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冷冽气息。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低于常人的体温。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几乎要撞出胸腔。这是师尊第一次……与她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师、师尊……”她声音微颤，带着不知所措。凌珩没有回应，抱着她，转身，一步踏出。
身影如水纹般荡漾了一下，下一刻，两人便已消失在擂台之上，只留下漫天无声飘落的细雪，
以及演武场上无数惊魂未定、面面相觑的弟子。问道峰，云芷居住的小院。
凌珩将云芷放在榻上，动作依旧平稳。他取出一只白玉小瓶，拔开塞子，
一股清雅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瓶口倾斜，一滴晶莹如玉髓的药液滴落，
精准地落在云芷脸颊的伤痕上。药液触及皮肤，带来一阵清凉舒爽的感觉，
那细微的刺痛立刻消失，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自行处理。”凌珩将玉瓶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声音听不出情绪。
云芷低着头，不敢看他，声如蚊蚋：“多谢师尊。”凌珩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他的目光扫过云芷身上其他几处破损的道袍和隐约的血迹，
最终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修行之路，弱是原罪。”他忽然开口，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今日之事，可记住了？”云芷心头一凛，
用力点头：“弟子记住了。”她明白师尊的意思。今日若非师尊及时出手，她不死也要重伤。
赵乾敢下狠手，无非是觉得她弱小可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凌珩不再多言，转身欲走。“师尊！”云芷忍不住唤住他。凌珩脚步一顿，并未回头。
云芷鼓起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底的疑问：“您……您为何会去小比？
”以师尊的身份和心性，绝无可能对区区宗门小比感兴趣。
凌珩的背影在门口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路过。”他留下这两个字，
身影便已消失在门外，如同他来时一般突兀。小院里重归寂静，只剩下云芷一个人，
怔怔地坐在榻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还带着师尊指尖凉意的玉瓶。
“路过……”她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青云峰与问道峰一东一西，相隔何止百里。师尊……真的是“路过”吗？
她想起师尊拂过她脸颊的冰凉指尖，想起他抱起她时稳定的手臂，
想起他那句听不出喜怒却让全场僵硬的“谁伤的你”。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酸涩与微甜的情绪，悄然在她心间蔓延开来。她低头，
看着玉瓶中那澄澈的药液。这是极其珍贵的“玉髓生肌露”，据说有肉白骨之效，
师尊却随手给了她治疗这点小伤。全宗门都说她是师尊唯一的破绽。可若真是破绽，
师尊修的无情道，又该如何？云芷闭上眼，脑海中全是那片冰冷的湖泊，
和湖泊中心那道孤绝的身影。与此同时，主峰青云殿内。天枢峰峰主正躬身向掌门请罪，
言辞恳切，言明定会严惩弟子赵乾。端坐上首的掌门须发皆白，目光深邃，他摆了摆手，
示意天枢峰主退下。殿内只剩下掌门一人时，他望向问道峰的方向，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低声自语：“凌珩师弟……你今日之举，是因护犊之心，还是……你的道心，真的因那丫头，
起了涟漪？”“无情道……若生情丝，便是万劫不复啊。
”第四章 幽谷暗涌自宗门小比那日已过去半月，问道峰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云芷脸上的伤早已痊愈，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她依旧每日清晨去湖畔等候，
看师尊于风雪中悟道，傍晚送去清茶，然后在自己院中勤勉修炼。只是，
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那日师尊突如其来的维护，如同在冰封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
涟漪虽已平复，但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她偶尔会捕捉到师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是那片深潭般的空寂，可有时，那空寂的深处，
仿佛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东西。像是……挣扎？云芷不敢确定，
只觉得师尊周身那股冷寂的气息，似乎比以往更重了些。这日，掌门传下法旨，
着内门弟子前往宗门后山的一处幽谷，采集一种名为“星辉草”的灵植，
用于炼制一批辅助修炼的丹药。这算是一项常规宗门任务，通常由弟子结伴完成。
云芷接到传讯时，正侍立在凌珩身旁，看他抚琴。琴是古琴，木质温润，琴弦冰丝。
凌珩的手指按在弦上，却并未拨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琴弦的震动。他弹琴，与其说是娱情，
不如说是一种修炼，音律之中，亦蕴含着他对无情天道的感悟。“去吧。”云芷尚未开口，
凌珩便已知晓，淡淡吐出两个字。“是，师尊。”云芷躬身应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师尊可需要弟子顺路采集些什么？”“无需。”凌珩的目光落在琴弦上，并未看她。
云芷不再多言，悄然退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凌珩按在琴弦上的手指，
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冰丝琴弦发出细微的嗡鸣，一丝几不可见的裂纹，
悄然出现在他指尖下的琴木上。他垂眸看着那丝裂纹，深不见底的眼瞳中，
冰层似乎震荡了一下，旋即又归于死寂。后山幽谷，与问道峰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
这里林木葱郁，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布，溪流潺潺。各峰弟子三五成群，分散在谷中，
搜寻着星辉草的踪迹。星辉草只在夜间吸纳星辰之力时才会散发出微光，
白日里与寻常野草无异，寻找起来颇需耐心和运气。云芷习惯了一个人，
便选了个人迹稍稀的方向探寻。谷中景色幽美，但她心中却始终萦绕着师尊那双冰冷的眼睛，
以及那日他抱起自己时，手臂传来的稳定力量。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驱散，
专注于寻找任务目标。不知不觉，日头西斜，天色渐暗。云芷运气不错，
在一片背阴的岩缝下找到了几株年份不错的星辉草，小心地采集下来，放入专用的玉盒中。
就在她准备转身返回集合点时，异变陡生！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毫无征兆地从地底涌出，
迅速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周围的景物和光线！阴冷、邪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味。“魔气！”云芷心头剧震，立刻屏住呼吸，催动灵力护住周身。
这幽谷乃是青峦宗腹地，怎会有如此精纯浓烈的魔气出现？黑雾之中，
传来几声其他弟子的惊叫和法术爆裂的声音，显然遭遇袭击的不止她一人。
这魔气有扰乱灵识、侵蚀心智之效，云芷只觉得头晕目眩，体内灵力运转都变得迟滞起来。
她咬破舌尖，借助痛感保持清醒，手中掐诀，一道清心咒的光华亮起，
勉强驱散了身周尺许范围内的黑雾。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她辨明方向，正要施展身法，
前方黑雾翻涌，一道扭曲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那身影依稀还能看出是个人形，但双眼赤红，
面容狰狞，周身魔气缭绕，显然已被魔气侵蚀，失去了神智！是同行的一名天璇峰弟子！
那弟子挥舞着法器，状若疯魔地向云芷攻来，招式毫无章法，却力量奇大。云芷不愿伤他，
只得连连闪避，同时试图以清心咒唤醒对方。但魔气侵蚀已深，
清心咒的光芒落在那弟子身上，只是让他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更加狂躁地扑上。缠斗之中，
云芷渐感不支。这被魔化的弟子修为本就不弱于她，此刻在魔气加持下更是力大无穷。
她既要抵挡攻击，又要分心抵御魔气侵蚀，灵力消耗极快。一个不慎，
她被对方一掌拍在肩头，剧痛传来，整个人向后踉跄跌去，手中的玉盒也脱手飞出。
黑雾如同有生命般，趁机向她裹挟而来，冰冷的魔气顺着毛孔钻入体内，
试图污染她的经脉丹田。绝望之际——一道青色的剑光，如同撕裂暗夜的闪电，
毫无征兆地破开浓稠的黑雾！剑光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冻结万物的极致寒意！
所过之处，翻涌的黑雾如同被无形之力禁锢，旋即寸寸冰裂、湮灭！
那名扑向云芷的魔化弟子，被这道剑光的余波扫中，周身魔气瞬间溃散，哼都未哼一声，
便软倒在地，不知死活。黑雾迅速消退，幽谷重新显露出来，
只是原本的葱郁生机已被一片狼藉所取代，残留的魔气与剑气交织，发出嗤嗤的轻响。
云芷跌坐在地，捂着疼痛的肩膀，怔怔地抬头。凌珩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
他依旧是一身青衫，纤尘不染，手中握着一柄看似寻常的三尺青锋，
剑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寒气，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了细小的冰晶。他没有看她，
目光落在幽谷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逝，遁入地底，消失不见。
凌珩并未追击，只是缓缓收剑归鞘。他走到云芷面前，蹲下身。这一次，
他没有问她“谁伤的你”，也没有说“弱是原罪”。他只是伸出手，
指尖凝聚着一点极其凝练的冰蓝色光华，轻轻点在她被魔气侵袭的肩头。
一股纯净无比的寒意涌入，并非破坏，而是以一种霸道的方式，
将她体内肆虐的魔气瞬间冻结、驱散。肩头的掌印也在这股力量下迅速消散。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的肩头，没有立刻离开。
云芷能感受到那指尖传来的、比以往更加刺骨的冰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抬起头，撞入他的眼眸。那双总是空寂如深潭的眼里，
此刻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不是担忧，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自身也吞噬殆尽的……挣扎与痛楚。虽然那情绪只是一闪而逝，
很快便被更厚的冰层覆盖，但云芷确信自己看到了。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上移，
拂开她因打斗而散落在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亘古冰川深处的压抑，响在她的耳边：“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第五章 裂冰之声“你的命，是我的。”那句话，如同带着冰棱的锁链，
缠绕在云芷的心头，一日沉过一日。自幽谷归来后，
凌珩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道尊。他依旧在湖畔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