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后脑勺猛地一疼。像有根针，狠狠扎了一下。我身子一弹，脑袋“咚”地一声，
磕在了前面同学的椅背上。力道不小，撞得我眼前发黑。教室里很安静。
只有头顶的老式吊扇在有气无力地转，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个快断气的老头。
晚自习。周围的同学都埋着头，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没人注意到我这边的动静。
我揉着后脑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视野里，一行血红色的字就那么凭空跳了出来。
字体是标准黑体，边缘还带着一股廉价的像素风，像二十年前的老游戏。
警告：检测到宿主在学习期间进入睡眠状态。一级惩罚执行完毕。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行字。又是它。这个该死的鬼东西。紧接着，红字消失，
新的蓝色字符浮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任务：晚自习结束前，
完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数学分册第三单元所有习题。失败惩罚：二级电击，
强度提升300%。我眼角的余光扫向那本摆在桌角，比砖头还厚的习题集。数学分册，
第三单元，函数与导数。我翻开过一次，上面的每一个符号，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智商。
我又看了看视野右上角那个鲜红的倒计时。01:59:43。两个小时，
做完一个单元的地狱级习题。对我这种数学常年考三十多分的人来说，这不叫任务，
这叫谋杀。三天前，我在放学路上捡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新的手环。金属材质，挺有科技感。
我以为是谁丢的运动手环，想着先收着，第二天去失物招领处问问。结果，
这玩意儿一戴上就取不下来了。然后，这个自称“终极学神”进化系统的程序，
就在我的脑子里安了家。第一天，它让我背一百个英语单词，我没理它。倒计时一结束，
我后脑勺就像被电棍来了一下，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抽了半天。我叫姜哲，海城七中高三学生。
一个平平无奇的学渣，毕生梦想是能有足够的时间打游戏和研究代码。
我的人生信条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这个系统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人生规划。
我深吸一口气，闻到空气里淡淡的粉笔灰味儿。放弃挣扎，乖乖做题？不可能。我拿起笔，
在草稿纸上装模作样地划拉了两下，写了个“解”字，然后就停住了。
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黑点。周围的同学依旧在奋笔疾书。他们为之奋斗的，
是几个月后的高考。而我，在为一个小时五十九分钟后的电击奋斗。
我慢慢地、不动声色地从桌肚里摸出我的手机。用那本厚厚的习题集挡住老师的视线。
屏幕亮起，我没有打开任何搜题软件。那玩意儿没用，系统能检测到。
我熟练地打开一个黑底绿字的软件。这是一个代码编辑器，我自己写的。
我的手指开始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流淌。
al(SIGNAL_FORCE_COMPLETE);`` }``}`我不是在解题。
我是在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个所谓的系统，说到底，就是一段程序。只要是程序，
就有逻辑，有漏洞。而我，最擅长干的事情，就是跟程序打交道。
在那些见不得光的极客论坛上，我的代号是“Joker”。
我能黑进一家上市公司的服务器，只是为了把它主页的背景图换成一只小猫。现在，
我要黑的是我自己的脑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教室前方的时钟，时针慢吞吞地走着。
我的代码却越写越快。这个系统很顽固，它的核心进程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机制。
我不能直接修改它，只能写一个“补丁”，伪装成系统更新，然后骗它自己运行。
倒计时还剩十分钟。我写下了最后一行代码。
`execute(task_judgement_bypass);`成了。
我把手机的数据线插头拔下来，露出里面一个被我改装过的、只有针尖大小的微型接口。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掀起手腕上那个金属手环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重启孔。
我把针尖插了进去。一个微弱的电流，将我手机里的这段代码，像病毒一样，
注入了系统的硬件。做完这一切，我把手机收好，趴在桌子上，
摆出一副疲惫不堪、但总算完成了任务的模样。视野右上角的倒计时，像死神的催命符。
00:00:0300:00:0200:00:01时间归零。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肌肉痉挛的准备。然而，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后脑勺一片祥和。
几秒钟后，一行新的提示框，覆盖了原先的一切。不再是血红色，而是代表着成功的金色。
检测到未知数据流……数据流验证通过……判定为核心优化补丁。补丁植入成功。
系统性能微幅提升。紧接着，又一个框弹了出来。任务完成。综合评价：S+。
奖励发放：学神积分+100。我看着那行“S+”的评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空白的卷子，S+。系统？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堆需要优化的烂代码罢了。
第 2 章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早上，系统发布任务：早读课期间，
熟读并背诵《出师表》全文。我打着哈欠，把语文书立在桌上，挡住脸，
然后把手机调到静音，点开一部早就想看的老电影。
我的“摸鱼大师1.0”脚本忠实地执行着命令。它入侵了系统的感官检测模块，
给它喂了一段我事先录好的、声情并茂的朗读音频。同时，它还模拟了我的眼球运动轨迹，
让系统以为我的目光一直聚焦在课本上。一个小时后，电影看得意犹未尽。
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任务完成。评价：A。奖励：学神积分+20。中午，
系统又来劲了：午休期间，保持标准坐姿，注视黑板一小时，锻炼专注力。
我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得天昏地暗。脚本自动接管。它给系统呈现的虚拟画面是：我，姜哲，
如一棵青松，坐得笔直。我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住黑板，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任务完成。评价：A+。奖励：学神积分+30。晚上，
更离谱的任务来了：请在操场慢跑五公里，增强体质。我瘫在宿舍的床上，
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用手柄打着最新的主机游戏。脚本开始疯狂伪造我的生理数据。
心率从每分钟70次，平稳上升到130次。体温模拟出汗散热的微小波动。
甚至连GPS定位，都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精准移动。任务完成。评价：S。
奖励：学神积分+50。一个星期下来，我非但没有变成学神，反而因为休息充足，
精神头比以前好多了。黑眼圈都淡了不少。而我的系统面板，已经攒下了三百多点学神积分。
这些积分可以用来兑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记忆力瞬间增强胶囊10秒”、“体能补充剂”，
甚至还有“魅力眼神持续5秒”。我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我研究它们，
只是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个系统的运作逻辑。这些所谓的“奖励”，
本质上是调用人体的某些机能，进行短暂的超频。比如记忆力胶囊，
就是用微电流刺激海马体。全是些歪门邪道。这天下午是体育课，自由活动。
男生们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树荫下聊天。我找了个最舒服的单杠，
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云。多好。这才是人生。“姜哲！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是我的死党，王胖子。他抱着个篮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一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怎么回事？”我懒洋洋地问。“还装！”王胖子把篮球往地上一扔，
指着我，“上周的数学周测，你抄谁的啊？居然考了八十多分！你历史最高分不是三十八吗？
”我愣了一下。哦，想起来了。上周考试的时候，系统也发布了任务，让我考进班级前二十。
我当时懒得写新脚本，就把最早那个“空白卷=满分”的初代脚本稍微改了改，
设置了一个随机分数值，范围在80到90之间。没想到还真起作用了。
系统直接篡改了电子阅卷的最终得分。“哦，”我打了个哈欠，“可能是我睡觉的时候，
知识自己跑进了脑子里吧。”王胖子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他凑过来，
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是不是拜了什么高人？还是……用了那个？
”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心里一动。“哪个？”“脑机协调器啊！
”王胖子说，“我听我爸说，现在好多有钱人都给孩子用那个，效果神了。就是贵，
还不好买。”看来，这玩意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从单杠上坐起来，
看着王胖子：“你信那东西？”“半信半疑吧。”王胖子挠挠头，“不过看你这状态，
我有点信了。以前你上课睡完觉，跟抽了大烟一样，现在倒精神了。”我笑了笑，没接话。
精神能不好吗？以前上课是真睡，现在是假睡。以前是真的累，现在是系统觉得我累。
就在这时，我的视野里，那个熟悉的蓝色提示框又跳了出来。日常任务刷新。
任务：向全校公认的校花——云思语，索要联系方式。任务时限：十分钟。
失败惩罚：当众表演大猩猩捶胸。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什么玩意儿？
索要联系方式？还他妈是云思语？我顺着王胖子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树荫下，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她就是云思语。我们学校的传奇人物。常年霸占年级第一，
长得又漂亮，性格清冷，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追她的人能从学校门口排到市中心，
但没一个成功的。这个破系统，开始不满足于学习任务，要插手我的社交了？
最要命的是那个失败惩罚。当众表演大猩猩捶胸？我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在全校师生面前，我，姜哲，“嗷嗷”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社交性死亡，简称社死。
这比电击还狠。第 3 章倒计时已经开始。09:54。王胖子还在我旁边叨叨：“你看，
那就是云思语。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唉，咱们这种人，也就只配看看了。
”我没工夫听他感慨。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怎么办？直接过去要？以我“学渣”的名头，
加上这大众脸，被拒绝的概率是百分之百。云思语那种女生，一看就是不想被打扰的类型。
用脚本？这个任务没法用脚本。系统要求的是“索要联系方式”，
这是一个需要对方主观配合的社交行为。我总不能黑了云思语的手机，
让她主动把号码发给我吧？那技术难度太高了。而且，我根本不认识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额头上开始冒汗。“你怎么了？”王胖子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
“脸怎么这么白？中暑了？”我没理他，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系统这是在逼我。
它在测试我能力的边界。我的“摸鱼大师”脚本，本质上是欺骗。它只能模拟我自己，
欺骗系统我的行为。但它无法影响外部世界，无法操控别人。倒计时，05:21。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失败惩罚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大猩猩，捶胸，
全校师生的目光……不行。绝对不行。我姜哲就算是被电成傻子，也绝不能社死。
我从单杠上跳下来，对王胖子说：“篮球借我。”“啊？哦。”王胖子把球递给我。
我拿着球，运了两下，感受着掌心和篮球的摩擦。我的目光，锁定了云思语所在的那片树荫。
更准确地说，是她旁边的那棵树。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助跑。
王胖子的惊呼声在我身后响起：“卧槽，你要干嘛？隔着半个场子投篮？”我没理他。
在三分线外两步远的地方，我猛地起跳，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篮球推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极高的抛物线。我的目的，不是篮筐。篮球越过大半个操场，
精准地朝着云思语的方向飞去。但它的落点，被我计算得非常刁钻。它不会砸到云思语，
而是会砸在她身边不远处的一根树杈上。然后，根据物理学原理，它会以一个特定的角度，
弹向她……手中的书。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制造一场意外。然后，
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过去道歉，顺便……完成那个该死的任务。然而，
就在篮球即将砸中树杈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一直安安静静看书的云思语，
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她头也没抬，只是极其随意地，将手中的书往旁边挪了大概五厘米。
就这五厘米。篮球“砰”的一声砸在树上，反弹的轨迹和我的计算一模一样。但是，
它没有砸中书。它擦着书的边缘飞了过去，然后“啪”的一声，掉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云思语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只是翻了一页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整个操场，
仿佛只有我一个人看见了她那个微小却精准无比的动作。我的心，沉了下去。巧合？不可能。
那种时机，那种幅度，绝对不是巧合。她……知道？倒计时，01:30。我的计划，
彻底失败。冷汗顺着我的背流了下来。完了。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哲子，
你牛逼啊！”王胖子跑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差点就砸到校花了！你是想上演英雄救美，
结果没演好？”我没说话。我的视野里，倒计时变成了红色。00:10。00:09。
……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命运的审判。时间归零。任务失败。惩罚开始执行。
一股无法抗拒的冲动，从我的脊髓深处涌了上来。我的身体，不再受我的大脑控制。
我的双臂不受控制地抬起，弯曲，握拳。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吼。“嗷！嗷！”然后，我的拳头，
重重地捶在了我自己的胸口上。“咚！咚！”整个篮球场，瞬间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到了我身上。我看见了王胖子惊恐的眼神。我看见了远处老师皱起的眉头。
我甚至看见了树荫下的云思语，她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清冷的眸子，第一次，
落在了我的身上。她的眼神里，没有嘲笑，没有惊讶，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
复杂的怜悯。我的身体还在重复着捶胸的动作。我的尊严，在这一刻，被那个冰冷的系统，
碾得粉碎。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心里那个懒散的、只想摸鱼的姜哲，死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我要毁了你。不计代价。第 4 章社死的后遗症是漫长的。
整整一个下午，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压抑的窃笑声。
“大猩猩”成了我的新外号。王胖子倒是很讲义气，谁敢当着他的面说，
他就会用两百斤的体重撞过去。但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难堪。我一整天没说话。放学后，
我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坐公交车到了市中心的电子城。这里是我的“军火库”。
我穿过嘈杂的一楼，那些卖手机、卖电脑的柜台我一眼都懒得看。我直接上了三楼，
这里是卖各种电子元件、芯片和开发板的地方。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焊锡和塑料混合的味道。
我熟门熟路地走进最角落的一家店。老板是个戴着深度眼镜的大叔，
正趴在桌子上用烙铁焊着一块电路板。“老李。”我敲了敲柜台。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
看清是我，笑了：“哟，Joker大佬来了。今天又想淘点什么好东西？
”在这些“地下”硬件圈子里，没人知道我的真名。他们只知道Joker。
“给我来一套最新的FPGA开发板，要算力最强的那种。”我言简意赅。老李吹了口气，
放下烙铁：“行家啊。刚到的货，赛灵思的Versal ACAP，
集成了AI引擎和DSP，还没在市面上铺开呢。价格可不便宜。”“钱不是问题。
”我把书包放在柜台上，从里面掏出一个用静电袋包好的硬盘。“这是我上个月答应你的。
那家‘天穹安保’公司最新的防火墙漏洞库，还有后门程序的完整源码。
”老李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拿起那个硬盘，像是捧着什么绝世珍宝。圈内人都知道，
天穹安保的防火墙，号称业界最强。一个漏洞，在黑市上就能卖到六位数。“够不够？
”我问。“够！太够了！”老李把开发板和一堆配件麻利地打包好，塞给我，“大佬，
下次有这种好事，还找我！”我没再多说，拿起东西就走。回到家，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我爸妈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这给了我最大的自由。
我把新买的开发板连接到我的电脑上。这台电脑是我的宝贝，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里面的每一根线、每一块硬件，都是我亲手改装的。屏幕亮起，我没有打开任何游戏，
而是进入了一个纯命令行的操作系统。黑色的背景，绿色的字符。这是我的战场。
那个破系统今天让我丢尽了脸。这也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被动的欺骗，
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安全。“摸鱼大师1.0”之所以会失效，
是因为它只是一个软件层面的脚本。
当系统发布的任务需要与现实世界进行复杂的物理交互时，它就无能为力了。
系统能控制我的身体。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它能让我捶胸，就能让我跳楼。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我要升级我的武器。从“摸鱼大师”，升级为“系统终结者”。这一次，
我不再是写一个简单的欺骗脚本。我要做的，是给这个系统，做一个“手术”。
我要给它做一次底层逻辑的重构。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相当于要给一架正在高速飞行的飞机，更换引擎。但那个“大猩猩捶胸”的画面，
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我没有退路。
我调出了之前从手环里偷偷拷贝出来的系统固件镜像。这是一个庞大的、结构复杂的文件。
我开始逐行分析它的代码。汇编语言，像天书一样在屏幕上滚动。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化作一片残影。我完全沉浸了进去。
我分析它的任务发布模块、惩罚执行模块、感官监控模块……我发现，
这个系统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它的核心代码，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加密和自愈方式。
一旦我尝试修改某个关键函数，它会立刻从一个备份区域恢复，甚至会触发警报。
这就是它为什么敢自我更新，因为它根本不怕被破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窗外的天色从黄昏，到深夜，再到黎明。我没有丝毫困意。饿了，就啃一口桌上的面包。
渴了，就灌一口凉水。我的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终于，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它的“阿喀琉斯之踵”。
在系统最底层的驱动程序里，有一个负责与手环硬件交互的模块。这个模块，
为了保证最高的执行效率，没有设置那么复杂的加密。它就像是整个系统大厦的地基。
我无法拆掉整栋大楼，但我可以在地基上，挖一个洞。我的嘴角，
露出了一丝疲惫但兴奋的笑容。我开始编写我的新“补丁”——“摸鱼大师2.e”。
这个版本，不再是简单的欺骗。它是一个“中间人”。它会劫持所有系统发给身体的指令，
也会劫持所有身体反馈给系统的数据。比如，系统发出“电击”指令。
我的脚本会截获这个指令，然后把它改成“无操作”。再比如，系统要求我跑步。
我的身体可以躺着不动，而我的脚本会直接向系统反馈一套完美的“跑步”生理数据。
最关键的是，我利用了那个FPGA开发板的强大算力。我把这个脚本的核心逻辑，
烧录进了芯片里。然后，通过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与我手腕上的手环进行高频通信。
这样一来，我的反抗，就不再依赖于手机，不再依赖于有线的连接。
它成了一个独立的、挂载在系统之外的“硬件外挂”。系统更新？没关系。
只要它还需要通过硬件来控制我的身体，就必须经过我这一关。
我看着屏幕上最终成型的代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系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 5 章回到学校，我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王胖子想过来安慰我，
被我一个眼神就逼退了。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报复。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一节课，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讲课的声音像是催眠曲。我刚趴下准备进入“待机”状态，系统的声音就响了。
临时任务：在课堂上举手，指出老师解题过程中的一个错误。
任务奖励：学神积分+50。失败惩罚：三级电击。我心里冷笑一声。又来这套。
试图通过让我出风头，来修复我“社死”的形象？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我看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数学老师，他正在黑板上演算一道复杂的导数题。我根本没听，
但我知道，他一定有错。因为这道题，是系统故意生成的。它入侵了学校的备课系统，
篡改了老师的教案，在他那道题的某个步骤里，植入了一个极难发现的逻辑陷阱。
它在给我创造机会。而我，偏不领这个情。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视野里，
倒计时一秒一秒地跳动。我能感觉到，手腕上的手环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
这是系统在预热惩罚模块。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电击厉害，还是我的代码厉害。
倒计时归零。任务失败。开始执行惩罚：三级电击。一股强烈的电击信号，
从系统的核心模块发出，通过驱动程序，奔向我的后脑神经。然而，这股信号在半路上，
就被一个看不见的哨卡拦住了。我的“摸鱼大师2.0”脚本，像一个忠诚的卫兵，
瞬间识别出了这个信号的特征——高压、高频、惩罚性指令。几乎在同一时间，
脚本执行了替换操作。原始的电击信号被丢进了一个虚拟的“回收站”，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舒适性按摩”的信号。一股微弱而温暖的电流，轻轻地刺激着我的后颈。
像一只温暖的手，在给我做按摩。舒服得我差点呻吟出来。我的视野里，系统面板上，
出现了一丝混乱。惩罚执行完毕。……错误！未检测到宿主神经系统应激反应！
惩罚模块自检中……自检结果：模块正常。重新执行惩罚！强度提升50%！
又一股更强的信号袭来。然后，又被我的脚本替换成了一次力度更大的按摩。错误！
错误！无法理解的生理反馈！系统彻底懵了。它就像一个拿着鞭子的监工，
狠狠一鞭子抽下去，结果对方不但不喊疼，反而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的程序逻辑陷入混乱。它疯狂地进行自检，
CPU占用率在我的监控中瞬间飙升到99%。我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耸动。我在笑。
无声地狂笑。再电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让你主板都冒烟？就在系统陷入混乱的时候，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机会。它的防火墙，因为高负荷的自检，
出现了一个千分之一秒的缺口。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通过我预留的后门，
将一段新的探测代码植入了进去。这一次，我的目标不再是它的表层模块。
我要去它的“心脏”看一看。我要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哪里来，为什么会选中我。
新的代码，像一个微型潜水艇，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系统的数据之海。它绕过了任务模块，
绕过了奖励模块，甚至绕过了核心的AI逻辑。它一路下潜，下潜……终于，
它来到了一个被层层加密的区域。这里，是系统的根目录。我在这里，
看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网络连接日志。这个系统，不是一个单机程序。
它在通过一个我无法理解的量子纠缠信道，与一个庞大的、未知的网络，保持着实时通讯。
我所有的行为，我所有的数据，都被它上传到了那个网络里。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不是唯一的“宿主”。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紧接着，我在网络日志的旁边，
发现了一个被单独加密的文件。文件名很奇怪，叫“Prometheus.log”。
普罗米修斯。盗火者。我用尽了新开发板的所有算力，耗费了十几分钟，
才暴力破解了第一层加密。文件打开，里面不是代码，而是一篇篇日记。或者说，
一个开发者的日志。日志的篇幅很长，我只能看到最近的几条。
……第73次实验体出现排异反应。失败。……“净化”机制似乎过于激进。
但为了计划，这是必要的牺牲。……数据污染越来越严重。
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未被“污染”的宿主。……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这一切，
能够……日志的最后，是一个反复出现的词。——“拯救”。第 6 章“拯救”？
拯救谁？拯救什么？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子里炸开。我反复看着那几行开发者日志，
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冰冷和疯狂。
“实验体”、“排异反应”、“净化”、“牺牲”……这些词，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我一直以为，我和系统之间的战争，是我的个人恩怨。现在看来，我好像无意中，
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未知的计划。而我，姜哲，
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完美的、未被污染的宿主”。这可一点都不好笑。接下来的几天，
我没有再主动挑衅系统。它似乎也因为上次的“电击失效”事件，变得老实了很多。
发布的任务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学习任务，惩罚也降级成了无关痛痒的“口头警告”。
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它在适应，在分析，在寻找我“外挂”的漏洞。而我，
则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那个“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调查中。
我利用“摸鱼大师2.0”的掩护，每天上课的时间，都在通过系统的网络接口，
窥探那个神秘的后台网络。这个网络，像一个巨大的蜂巢。无数条数据流，
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个中央服务器。每一条数据流，都代表着一个像我一样的“宿主”。
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光是在海城，被这个系统绑定的学生，至少有上百个。
他们分布在各个高中，有的是重点中学的尖子生，有的是普通中学的普通学生。
我像一个幽灵，在这些数据流中穿梭。我看到了一个男生，
因为完不成“一小时内解出十道物理难题”的任务，被系统惩罚，在深夜的寒风中，
只穿一件背心，在阳台上罚站。我看到了一个女生，
因为“期中考试必须进步二十名”的压力，整夜整夜地失眠，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系统在他们的脑海里，像一个最严苛的暴君。而他们，无力反抗。他们不像我，
拥有和系统对抗的技术。他们只能默默忍受，或者，用最极端的方式，伤害自己，
来换取片刻的安宁。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起初，我只是想摆脱这个该死的系统。
现在，我产生了一种荒谬的责任感。我继续深入地分析数据。我发现，每一个宿主的数据流，
都有一个“压力值”的标签。这个数值，实时反映着宿主的情绪状态。大部分人的压力值，
都在一个危险的黄色区域波动。有几个，甚至已经是刺眼的红色。而我的压力值，
因为“摸鱼大师”的存在，始终保持在健康的绿色。这让我在这个数据蜂巢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