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心爱的女人火了。从籍籍无名的服装厂女工，一跃成为国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
微博粉丝破千万，各大时装周的常客。而我，还在她曾经待过的那个破旧服装厂里，
踩着缝纫机。今天她上综艺节目，主持人问起感情经历。"听说您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电视里的苏念瑶笑得云淡风轻："是啊，不过那个人太现实了，嫌我穷就跟富家女跑了。
""现在想想，还挺感谢他的，让我看清了什么叫现实。"台下观众唏嘘一片。我看着电视，
手里攥着那张三年前的合同。当年为了让她进入顶级设计学院，我把自己卖给了服装厂，
签下十年工作合同。违约金一千万。她不知道，那个"富家女"是我找人演的戏。
她也不知道，我这三年赚的每一分钱，都悄悄打进了她的账户。更不知道，
昨天我刚查出了肺癌晚期。第一章节目录制现场，苏念瑶正在台上接受采访。"念瑶，
听说你这次的新作品灵感来源很特别？"主持人问道。苏念瑶点点头，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系列叫'告别'，灵感来自于我的过去。有些人，有些事，
是时候彻底告别了。"台下掌声雷动。我坐在服装厂宿舍里，对着手机屏幕苦笑。三年了，
她终于要彻底忘记我了。"程野，你又在看苏念瑶的节目？"室友李建国推门进来，
"人家现在是大设计师，你一个服装厂工人，就别痴心妄想了。"我关掉手机，"没有，
随便看看。""得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同事，你还追过人家呢。
"李建国在床上坐下，"不过说实话，当年苏念瑶还真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太清高了。
"我没说话，起身准备去上夜班。"诶，对了，"李建国叫住我，"厂长找你，说有急事。
"厂长办公室里，王老板正在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说话。"程野来了，
"王老板指着我，"就是他，我们厂里最好的制版师。"西装男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程野是吧？我是苏念瑶工作室的经理，陈浩。苏小姐要亲自来厂里选择代工厂，
需要最好的制版师配合。"我心头一震，"苏念瑶要来这里？""是的，明天上午。
你的技术我听说过，希望你能好好配合。"陈浩递给我一张名片，"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苏小姐最讨厌不专业的人，你可别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私人原因？我苦笑，
什么私人原因，她早就忘了我这个人。"放心，我会专业对待的。"陈浩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离开。王老板拍拍我的肩膀，"小程，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能拿下苏念瑶的订单，
我们厂就发了。"我点点头，心里却五味杂陈。三年不见，明天就要见面了。
她还会认出我吗？晚上，我失眠了。躺在硬邦邦的宿舍床上，想着三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时苏念瑶刚从设计学院毕业，满怀理想地想要创立自己的品牌。但现实很残酷，没有资金，
没有人脉，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来到这个小服装厂做普通女工。我是制版师，
她是缝纫工，我们在生产线上认识。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被深深吸引了。
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更因为她身上那种不服输的韧劲。别人下班就走，
她总是留下来研究版型，学习制版技术。别人抱怨工作辛苦，她总是默默承受，
眼中闪着不甘的光芒。我开始主动教她制版，她学得很快，很认真。慢慢地，我们熟悉了，
开始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她跟我说她的梦想，说要做出最美的衣服，
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中国设计师的实力。我被她的热情感染，也开始为她的梦想而努力。
直到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苏念瑶哭着跑来找我，说她收到了巴黎时装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但需要一百万的学费和生活费。"程野，我该怎么办？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她趴在我肩膀上哭得很伤心。我抱着她，心疼得要命。"别哭，总有办法的。"但我知道，
以她的家庭条件，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我也不行，我只是个普通的制版师，
月薪三千块。就在这时，王老板找到了我。"小程，有个机会。
有人愿意出一千万买你十年的工作合同，条件是你必须一直在这个厂里工作，不能离开。
"王老板的眼神很复杂，"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一千万，
正好够苏念瑶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没有犹豫，当场签了合同。然后找人演了一出戏，
让苏念瑶以为我为了钱背叛了她。看着她绝望的眼神，我的心都碎了。但我知道，只有这样，
她才会狠心离开，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程野，你真的要为了钱离开我吗？""对，
钱比爱情重要。""那我们三年的感情呢？""不值一千万。"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没敢回头看她的表情。因为我怕，怕自己会后悔，会忍不住抱住她说对不起。第二天，
苏念瑶就离开了工厂，离开了这个城市。临走时，她没有来找我。我知道，在她心里，
我已经是个彻底的坏人了。但至少，她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手机响了，
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是一个陌生号码。"喂？""程野，是我。"这个声音，
我永远不会忘记。苏念瑶。"念瑶？"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明天我要去厂里，
听说你是制版师？"她的声音很冷，毫无感情。"是的。""我希望你能专业一点，
不要因为私人恩怨影响工作。"私人恩怨？我苦笑，"放心，我会很专业的。""那就好。
另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什么问题？""三年前你拿的那一千万，花得怎么样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程野，别装了。我已经查到了，
三年前确实有人给了王老板一千万，买下了你的工作合同。那个所谓的富家女，
也是假的对吧？"我沉默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因为..."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告诉她实话吗？
告诉她我是为了她的前途？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已经成功了，
而我还困在这个破旧的工厂里。更重要的是，我快死了。"因为我想让你恨我，
这样你就能彻底忘记我，专心追求自己的梦想。"我说出了部分真相。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程野，你知道吗？这三年我有多恨你？""我知道。""但现在我发现，
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恨自己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恨自己没有坚持去了解真相。
""念瑶...""明天见面，我想听你亲口说出全部的真相。"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感觉胸口一阵剧痛。肺癌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足够了。足够我见她最后一面，把一切都说清楚。然后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不再打扰她的生活。第二章第二天上午，苏念瑶准时出现在工厂里。三年不见，她变化很大。
从前的青涩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女性的知性和优雅。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长发披在肩上，气质出众。但我还是能看出她眼中的疲惫。"苏小姐，欢迎来我们厂考察。
"王老板殷勤地迎了上去。苏念瑶点点头，目光在工厂里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这位是我们厂最好的制版师，程野。"王老板介绍道。
"程师傅，久仰了。"苏念瑶伸出手，表情专业而疏离。我伸手和她握了一下，触碰的瞬间，
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苏小姐客气了。"接下来的考察过程中，苏念瑶表现得非常专业。
她详细了解了工厂的生产流程，检查了设备和样品质量，询问了产能和交期等问题。
我负责给她介绍制版工艺，解答技术方面的疑问。整个过程中，
我们都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像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合作伙伴。但我能感觉到，
她的眼神时不时地会看向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绪。考察结束后，
王老板请她去办公室谈具体的合作事宜。我正准备回到工作岗位，却被苏念瑶叫住了。
"程师傅，能单独和你聊聊吗？关于技术方面的问题。"王老板立刻识趣地说："你们聊，
我去安排午餐。"等王老板走远了，苏念瑶才开口。"程野，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来到工厂后面的小花园，这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苏念瑶背对着我，
看着远处的天空。"三年了，你还好吗？""还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说你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厂，为什么？以你的技术，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地方。"我苦笑，
"签了合同，不能离开。""那个一千万的合同？"她转过身看着我，"程野，告诉我实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了。"因为我爱你。""爱我？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你的爱就是欺骗我，让我恨你？""我没有欺骗你，
我确实拿了一千万。""那这些钱呢？你用来做什么了？"我掏出手机，打开银行APP，
把转账记录给她看。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这三年来我每个月都会往一个账户转钱，
累计金额正好是九百八十万。苏念瑶看着那个熟悉的账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这是我的账户...""是的，除了给自己留点生活费，剩下的我都给你了。""为什么？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的学费、生活费、创业资金，还有你后来买工作室的钱，
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这里。"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你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苏念瑶瞪大了眼睛，"所以，这三年你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不算帮助，只是还债。
""还债？""我欠你的。"我看着她，"念瑶，你知道吗？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但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困在这个小工厂里。
"苏念瑶的眼眶红了，"所以你就选择欺骗我？选择让我恨你？""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苦笑，"如果我直接告诉你实话，你会接受吗？
你会同意我为了你的前途而签下那个合同吗？"她沉默了，因为她知道，
如果当年我告诉她实话，她绝对不会同意的。她宁愿放弃去巴黎的机会，
也不会让我牺牲自己的前途。"程野，你这个混蛋。"她哭了，
"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痛苦吗？我以为你真的为了钱背叛了我，我恨你，恨得想死。
""对不起。"我想伸手为她擦眼泪，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别说对不起，我不接受。
"她用力摇头，"程野，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没有权利替我选择人生。""我知道，
我错了。""你不只是错了，你简直是混蛋。"她越哭越凶，"三年了，
三年时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我配不上你，
所以你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我。"听着她的话，我的心如刀绞。我以为我的牺牲是值得的，
至少她成功了。但我忘了，她也是个有感情的人，她也会受伤，也会痛苦。"念瑶，
我...""你什么？你想说你是为了我好对吧？"她愤怒地打断我，"程野，
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很感人，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无言以对。
"还有，这些钱我会还给你的。"她冷静下来，擦干眼泪，"我不会要你的钱。""念瑶，
这些钱本来就是你应得的。""我凭什么应得？"她看着我，"程野，
我苏念瑶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包括你。"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我忍不住叫住她，"念瑶，等等。"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我还有话要说。
""我不想听。""我快死了。"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你说什么？
""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所以你不用急着还钱，等我死了，这些钱就当是我的遗产留给你了。
"苏念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在开玩笑对吧？"我从口袋里掏出医院的诊断书，
递给她。她颤抖着手接过诊断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差点站不稳。"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确诊的。""为什么不早点去医院？""去了也没用，已经是晚期了，
治不好了。"我看着她，"念瑶，其实能在最后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
"苏念瑶突然冲过来抱住了我，哭得歇斯底里。"不可能，这不可能。程野，你在骗我对吧？
你又在演戏对吧？"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骗你，这次是真的。""那就去治病啊，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有办法的。""念瑶，我没钱了。"我苦笑，
"这三年赚的钱都给你了，我只剩下几万块钱，根本不够治疗费用。""我有钱，
我来给你治病。"她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绝望，"程野，我不允许你死，你听见了吗？
"我摇摇头，"念瑶，我不会要你的钱的。而且，就算有钱，也治不好了。医生说得很清楚，
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我不信，我要带你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念瑶，
别这样。"我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能够在最后见到你，
听你叫我的名字，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她紧紧抱着我，
"程野，我爱你，我一直爱你，这三年从来没有变过。"听到这句话，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也爱你，念瑶。爱了三年，到死都不会改变。
"我们抱着彼此，在这个破旧的小花园里，重新找回了三年前的感觉。但我们都知道，
时间不多了。第三章那天之后，苏念瑶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专心陪我看病。
她带我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找了最权威的专家。但结果和之前一样：肺癌晚期，
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手术意义不大，化疗也只是延缓病情发展，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专家建议保守治疗，提高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听到这个结果，苏念瑶当场就哭了。
"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钱不是问题，国外有更好的治疗方案吗？"医生摇摇头，
"苏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实就是这样。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减轻病人的痛苦，
让他尽可能舒适地度过剩下的时间。"从医院出来，苏念瑶一直在哭，我却觉得很平静。
早在半个月前确诊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对我来说，
能够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和她重新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念瑶，别哭了。
"我伸手为她擦眼泪，"我们应该珍惜剩下的时间，不是吗？""程野，我对不起你。
"她抓着我的手，"如果我三年前没有那么容易就相信了，如果我坚持要了解真相，
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轻抚着她的脸颊，"念瑶，不要自责。
你能成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已经很高兴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她看着我，
"程野，你知道吗？这三年我虽然成功了，但我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
因为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心里一酸，"念瑶...""现在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你，
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很轻，但我能听出其中的绝望。"不会来不及的。
"我握紧她的手，"念瑶，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哪怕只有三个月时间，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她点点头，"好，我们重新开始。"当天晚上，苏念瑶就搬到了我的宿舍。虽然环境简陋，
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但我们都觉得很幸福。躺在她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声，
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程野，我们去旅行吧。"她突然开口。"旅行？""对，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她看着我，"趁着你身体还能撑得住，
我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了想，点点头，"好。"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第二天，苏念瑶就开始安排行程。
她先是办理了工作室的事务，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助理。然后联系旅行社，
预定机票和酒店。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忍。"念瑶，你真的要放下工作陪我吗？
""当然。"她头也不抬地说，"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陪你的时间只有这三个月。
""可是你的事业...""程野。"她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看着我，"对我来说，
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你。事业再成功，如果没有你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听到这话，
我的眼眶湿润了。"念瑶，谢谢你。""傻瓜，和我还说什么谢谢。"她过来抱住我，
"程野，答应我，接下来的三个月，我们都不要想任何不开心的事，好吗？""好。
"第一站，我们去了丽江。苏念瑶说她想看古城的夜景，想听纳西族的音乐。
我们住在古城里的客栈，每天就是慢悠悠地逛街，喝茶，看风景。
虽然我的身体状况在慢慢恶化，但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好。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了她，
我觉得每一天都很充实，很有意义。在四方街的酒吧里，她点了一首《一瞬间》。
"想爱一个人，陪他去看星星不闪烁，和你走过的，想再一次经过..."听着这首歌，
看着她的眼神，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此生无憾。"念瑶，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都是我偷来的时间。""别说这些。"她伸手捂住我的嘴，"我们说好了，不想不开心的事。
""我不是不开心，我是太开心了。"我握住她的手，"念瑶，我想娶你。"她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