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洗月录》第一章 寒江孤影残阳如血，泼洒在奔腾不息的怒江上。
江风裹挟着水汽，带着刺骨的寒意，拍打在岸边一座孤零零的破庙上。
庙门早己腐朽不堪，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庙内，角落里堆着些干草，一个少年正蜷缩在那里。
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补丁摞着补丁，却还算干净。
少年名叫林缚，眉眼尚带稚气，脸色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跳动的火焰，此刻正望着庙外翻滚的江涛，若有所思。
三天前，他还是江上“破浪号”货船上的一个小杂役，跟着船主跑这条从楚州到江州的水路。
可谁曾想，行至这片“鬼见愁”水域时，遇上了水匪。
“破浪号”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船，却也载着些布匹茶叶，足够让那些亡命之徒眼红。
水匪的船快如鬼魅，登船时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成了林缚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船主是个练过几手粗浅把式的汉子，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刀枭首。
林缚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躲在货箱后面，亲眼看着平日里熟悉的水手们一个个倒下。
混乱中，他被一个水匪发现，对方狞笑着挥刀砍来，他下意识地举起身边一根撑船的竹篙去挡。
“咔嚓”一声，竹篙被劈断，刀锋余势不减，在他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剧痛让他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他连滚带爬地撞开那水匪，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江水里。
江水湍急，他呛了好几口，凭着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一点水性，拼命挣扎，不知被冲了多久，才在下游的岸边被人救起。
救他的是个过路的老货郎，见他还有一口气，便将他拖到了这座破庙，留下些干粮和伤药，又匆匆赶路去了。
林缚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己经用老货郎留下的草药包扎好，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血总算止住了。
他摸了摸怀里，那里只有半块己经发硬的麦饼，这是他如今全部的口粮。
“爹，娘……”他低声呢喃，眼眶有些发热。
三年前，家乡遭了水灾，爹娘没了，他才一路颠沛流离，最终上了“破浪号”，本以为能寻个安稳，却不料又是一场劫难。
腹中饥饿难忍，他啃了一口麦饼，干涩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
他抬起头，望着庙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中一片茫然。
天下之大，竟不知何处可以容身。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江边的宁静。
声音很杂，似乎不止一匹马。
林缚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干草堆深处缩了缩。
这荒郊野岭的，来者多半不是善茬，万一又是水匪或是劫道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抗。
马蹄声在破庙外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几声粗犷的喝骂。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歇脚处都没有，就这破庙能挡挡风寒？”
“行了，老三，总比在外面吹风强。
进去看看，有没有干净点的地方。”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穿着短衫、腰挎钢刀的汉子走进了破庙。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三角眼，蒜头鼻，眼神凶狠，扫视着庙内的环境。
另外两个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也都不是善相。
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酒气和血腥味，显然不是什么良民。
林缚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得更严实了些，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三人。
那三角眼壮汉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晦气，这破庙比老子家的猪圈还脏。”
他目光扫过角落的干草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那边好像有人。”
林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瘦高个走上前，踢了踢干草堆：“出来！
别他娘的装死！”
林缚知道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从草堆里爬了出来，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几位好汉，小的……小的只是个赶路的，在此避避风寒。”
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和那身破烂衣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看你这样子，是遭了劫？”
林缚点点头，不敢多言。
矮胖子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大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虽然瘦了点，但卖去黑煤窑，说不定还能换几个酒钱。”
三角眼一巴掌拍在矮胖子头上：“蠢货！
这荒郊野岭的，哪有煤窑让你卖？
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没什么油水，让他滚蛋，别污了咱们的眼。”
林缚心中一喜，正想道谢离开，却听那瘦高个忽然道：“大哥，你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三角眼眼神一动，喝道：“小子，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林缚心中一苦，知道他们盯上了自己那半块麦饼。
他下意识地捂住怀里，嗫嚅道：“没……没什么，就……就一点干粮。”
“干粮？”
三角眼冷笑一声，“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干粮！”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抢林缚怀里的东西。
林缚虽然害怕，但这半块麦饼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本能地往后一躲。
“嘿，还敢躲？”
三角眼被激怒了，蒲扇般的大手首接抓向林缚的衣领。
林缚力气本就不如他，又带着伤，被一把抓住，提了起来。
他急得满脸通红，挣扎道：“放开我！
那是我的干粮！”
“你的？
到了老子面前，就是老子的！”
三角眼狞笑着，另一只手伸向他的怀里，一把掏出了那半块麦饼。
他看了一眼，见只是块普通的麦饼，顿时觉得无趣，随手扔给了矮胖子：“给你填填肚子。”
矮胖子接过，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嫌不够。
三角眼将林缚扔在地上，踹了一脚：“滚！
再让老子看到你，打断你的腿！”
林缚摔在地上，胳膊的伤口被震得剧痛，他咬着牙，看着这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力。
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反抗。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庙外走去。
“等一下。”
就在他快要走出庙门时，三角眼忽然叫住了他。
林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心中忐忑不安。
三角眼盯着他，忽然道：“你这伤，是被刀砍的？”
林缚点点头。
“看伤口的样子，不像是普通水匪的手法。”
三角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得罪了什么人？”
林缚心中一惊，他也不知道那些水匪是什么来路，只摇了摇头：“小的不知，只是遇上了劫道的。”
三角眼盯了他片刻，见他不像说谎，便摆了摆手：“滚吧。”
林缚如蒙大赦，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出破庙，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破庙里，矮胖子问道：“大哥，这小子有点古怪啊。”
三角眼哼了一声：“管他古怪不古怪，一个穷小子而己，翻不起什么浪。
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那批货安全送到‘黑风寨’。”
瘦高个道：“大哥放心，这一路过来都挺顺利的，那些官差都是废物，根本查不到咱们头上。”
三角眼摇摇头：“别大意。
这次的货非同小可，是寨主点名要的，要是出了差错，咱们三个都得掉脑袋。
今晚就在这破庙歇一晚，明天一早赶路，争取早日到寨子里交差。”
“是，大哥。”
三人不再说话，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生起一堆火，烤着带来的肉干，不时喝上几口烈酒，庙内弥漫着一股酒肉的腥膻味。
而此时，离开破庙的林缚，并没有走远。
他躲在庙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对话，拳头攥得紧紧的。
黑风寨！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盘踞在江州与楚州交界处黑风岭的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几次围剿都没能成功，反而损兵折将，使得黑风寨的气焰更加嚣张。
原来这三人是黑风寨的匪徒！
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一批货”，听起来似乎很重要。
林缚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失去了生计，失去了依靠，甚至连活下去都困难。
与其像蝼蚁一样任人欺凌，不如……拼一把！
他不知道那批货是什么，但如果能破坏掉黑风寨的好事，甚至能拿到一些东西变卖，或许就能有条活路。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破浪号”上死去的船主和水手们，那些水匪，说不定就和黑风寨有关！
一股血气，渐渐涌上了他的头颅。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茫然和怯懦，而是多了一丝决绝和狠厉。
他悄悄退到暗处，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破庙的动静，等待着机会。
寒风吹过，他紧了紧单薄的衣服，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但他的心，却像是被一团火点燃了。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江风裹挟着水汽，带着刺骨的寒意，拍打在岸边一座孤零零的破庙上。
庙门早己腐朽不堪，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庙内，角落里堆着些干草，一个少年正蜷缩在那里。
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补丁摞着补丁，却还算干净。
少年名叫林缚，眉眼尚带稚气，脸色却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两簇跳动的火焰，此刻正望着庙外翻滚的江涛，若有所思。
三天前，他还是江上“破浪号”货船上的一个小杂役，跟着船主跑这条从楚州到江州的水路。
可谁曾想，行至这片“鬼见愁”水域时，遇上了水匪。
“破浪号”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船，却也载着些布匹茶叶，足够让那些亡命之徒眼红。
水匪的船快如鬼魅，登船时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人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成了林缚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船主是个练过几手粗浅把式的汉子，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被一刀枭首。
林缚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躲在货箱后面，亲眼看着平日里熟悉的水手们一个个倒下。
混乱中，他被一个水匪发现，对方狞笑着挥刀砍来，他下意识地举起身边一根撑船的竹篙去挡。
“咔嚓”一声，竹篙被劈断，刀锋余势不减，在他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剧痛让他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他连滚带爬地撞开那水匪，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江水里。
江水湍急，他呛了好几口，凭着从小在水边长大的一点水性，拼命挣扎，不知被冲了多久，才在下游的岸边被人救起。
救他的是个过路的老货郎，见他还有一口气，便将他拖到了这座破庙，留下些干粮和伤药，又匆匆赶路去了。
林缚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己经用老货郎留下的草药包扎好，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血总算止住了。
他摸了摸怀里，那里只有半块己经发硬的麦饼，这是他如今全部的口粮。
“爹，娘……”他低声呢喃，眼眶有些发热。
三年前，家乡遭了水灾，爹娘没了，他才一路颠沛流离，最终上了“破浪号”，本以为能寻个安稳，却不料又是一场劫难。
腹中饥饿难忍，他啃了一口麦饼，干涩的饼渣剌得喉咙生疼。
他抬起头，望着庙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心中一片茫然。
天下之大，竟不知何处可以容身。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江边的宁静。
声音很杂，似乎不止一匹马。
林缚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往干草堆深处缩了缩。
这荒郊野岭的，来者多半不是善茬，万一又是水匪或是劫道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抵抗。
马蹄声在破庙外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几声粗犷的喝骂。
“他娘的，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歇脚处都没有，就这破庙能挡挡风寒？”
“行了，老三，总比在外面吹风强。
进去看看，有没有干净点的地方。”
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穿着短衫、腰挎钢刀的汉子走进了破庙。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三角眼，蒜头鼻，眼神凶狠，扫视着庙内的环境。
另外两个一个瘦高，一个矮胖，也都不是善相。
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酒气和血腥味，显然不是什么良民。
林缚屏住呼吸，将自己藏得更严实了些，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这三人。
那三角眼壮汉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晦气，这破庙比老子家的猪圈还脏。”
他目光扫过角落的干草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那边好像有人。”
林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瘦高个走上前，踢了踢干草堆：“出来！
别他娘的装死！”
林缚知道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从草堆里爬了出来，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几位好汉，小的……小的只是个赶路的，在此避避风寒。”
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和那身破烂衣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看你这样子，是遭了劫？”
林缚点点头，不敢多言。
矮胖子嘿嘿一笑，搓着手道：“大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虽然瘦了点，但卖去黑煤窑，说不定还能换几个酒钱。”
三角眼一巴掌拍在矮胖子头上：“蠢货！
这荒郊野岭的，哪有煤窑让你卖？
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没什么油水，让他滚蛋，别污了咱们的眼。”
林缚心中一喜，正想道谢离开，却听那瘦高个忽然道：“大哥，你看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三角眼眼神一动，喝道：“小子，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林缚心中一苦，知道他们盯上了自己那半块麦饼。
他下意识地捂住怀里，嗫嚅道：“没……没什么，就……就一点干粮。”
“干粮？”
三角眼冷笑一声，“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好干粮！”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抢林缚怀里的东西。
林缚虽然害怕，但这半块麦饼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本能地往后一躲。
“嘿，还敢躲？”
三角眼被激怒了，蒲扇般的大手首接抓向林缚的衣领。
林缚力气本就不如他，又带着伤，被一把抓住，提了起来。
他急得满脸通红，挣扎道：“放开我！
那是我的干粮！”
“你的？
到了老子面前，就是老子的！”
三角眼狞笑着，另一只手伸向他的怀里，一把掏出了那半块麦饼。
他看了一眼，见只是块普通的麦饼，顿时觉得无趣，随手扔给了矮胖子：“给你填填肚子。”
矮胖子接过，三口两口就吞了下去，还砸吧砸吧嘴，似乎嫌不够。
三角眼将林缚扔在地上，踹了一脚：“滚！
再让老子看到你，打断你的腿！”
林缚摔在地上，胳膊的伤口被震得剧痛，他咬着牙，看着这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屈辱和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无力。
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无法反抗。
他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庙外走去。
“等一下。”
就在他快要走出庙门时，三角眼忽然叫住了他。
林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心中忐忑不安。
三角眼盯着他，忽然道：“你这伤，是被刀砍的？”
林缚点点头。
“看伤口的样子，不像是普通水匪的手法。”
三角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得罪了什么人？”
林缚心中一惊，他也不知道那些水匪是什么来路，只摇了摇头：“小的不知，只是遇上了劫道的。”
三角眼盯了他片刻，见他不像说谎，便摆了摆手：“滚吧。”
林缚如蒙大赦，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出破庙，消失在渐浓的夜色中。
破庙里，矮胖子问道：“大哥，这小子有点古怪啊。”
三角眼哼了一声：“管他古怪不古怪，一个穷小子而己，翻不起什么浪。
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把那批货安全送到‘黑风寨’。”
瘦高个道：“大哥放心，这一路过来都挺顺利的，那些官差都是废物，根本查不到咱们头上。”
三角眼摇摇头：“别大意。
这次的货非同小可，是寨主点名要的，要是出了差错，咱们三个都得掉脑袋。
今晚就在这破庙歇一晚，明天一早赶路，争取早日到寨子里交差。”
“是，大哥。”
三人不再说话，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生起一堆火，烤着带来的肉干，不时喝上几口烈酒，庙内弥漫着一股酒肉的腥膻味。
而此时，离开破庙的林缚，并没有走远。
他躲在庙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对话，拳头攥得紧紧的。
黑风寨！
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盘踞在江州与楚州交界处黑风岭的一伙悍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官府几次围剿都没能成功，反而损兵折将，使得黑风寨的气焰更加嚣张。
原来这三人是黑风寨的匪徒！
而且，他们还提到了“一批货”，听起来似乎很重要。
林缚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失去了生计，失去了依靠，甚至连活下去都困难。
与其像蝼蚁一样任人欺凌，不如……拼一把！
他不知道那批货是什么，但如果能破坏掉黑风寨的好事，甚至能拿到一些东西变卖，或许就能有条活路。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破浪号”上死去的船主和水手们，那些水匪，说不定就和黑风寨有关！
一股血气，渐渐涌上了他的头颅。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茫然和怯懦，而是多了一丝决绝和狠厉。
他悄悄退到暗处，借着夜色的掩护，观察着破庙的动静，等待着机会。
寒风吹过，他紧了紧单薄的衣服，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但他的心，却像是被一团火点燃了。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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