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嫡公主笑着将滚烫的药汤泼我脸上，说：妹妹皮肤嫩，这碗补汤趁热喝才好。
五年后，我用亲手配的药救下小皇子，她嘲讽：就你这张烂脸，也配给皇子治病？
01我缩在冷宫那张三脚都快散架的木板床上，把破麻布往脸上扯得更紧了些。
麻布边缘磨得脸颊生疼，可我不敢松——底下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像一条条丑陋的蜈蚣，
爬满了我左半边脸。五年了，我还是不敢看铜镜，每次不小心瞥见，夜里都会做噩梦，
梦到那碗滚烫的药汤泼在脸上时的灼痛感，还有嫡公主当时笑着说的那句：妹妹皮肤嫩，
这碗补汤趁热喝才好。门外传来宫女们的说笑声，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
你说那烂脸怪物今天会不会没气了？我昨天故意把馊饭倒在她门口，她都没出来骂我。
谁知道呢，太后都嫌她晦气，扔这儿就是让她自生自灭的，死了也没人管。我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我不是没想过反驳，
上个月我鼓起勇气拦住那个总骂我怪物的小宫女，结果她直接喊来两个太监，
把我推倒在泥水里，还踩了我的手，说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配跟我说话。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主动开口了。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
我打了个哆嗦。是张妈，冷宫的老嬷嬷，她左眼失明，右腿跛着，
据说是二十多年前触怒了太后被发配到这儿的。她手里端着半碗冷粥，粥里飘着几粒霉点，
却已经是我今天能吃到的唯一食物了。拿着吧，再不吃就真要饿死了。她把粥碗递过来，
声音沙哑。我接过碗，手指碰到碗沿的冰碴子，冻得一缩。02姑娘，我跟你说句实话。
张妈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下，她的目光落在我捂着脸的手上，没像别人那样躲开。
这宫里啊，要么靠脸活，要么靠本事活。你以前是先帝爱臣的女儿，还是太后的养女，
靠的是身份和容貌，可现在呢？你脸毁了，太后也不护着你了，再不想想别的路，
真要烂在这冷宫里了。我低头看着碗里的冷粥，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粥里，
溅起小小的水花。张妈，我能有什么路啊？我连出门都不敢，更别说跟嫡公主、太后斗了。
我声音发颤，这是五年来我第一次跟人说心里话。张妈叹了口气，没再劝我，
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小把干薄荷，放在我手里。这东西能治头疼，你要是难受就嚼一点。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停住，回头看我。别总想着等别人来救你，这宫里，
能靠的只有自己。那天晚上，下起了暴雨，雷声轰隆隆的，把屋顶的瓦片都震得直响。
我的屋里漏雨，床脚已经积了一大滩水，我没办法，只能抱着被子往墙角躲。刚挪到墙角，
脚下一滑，我整个人撞在了墙上。轰隆一声，墙上的一块砖突然掉了下来，
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我吓了一跳，借着窗外的闪电往洞里看，里面好像藏着个东西。
03我伸手进去摸，指尖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裹着一层布。我把它拽出来，
是一本厚厚的书，封皮是深褐色的，上面落满了灰尘和霉斑，看不清字。
我抱着书躲到床底下，用袖子擦掉封皮上的灰，
三个朱砂写的字慢慢显露出来——《毒医秘录》。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快了，
手指颤抖着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干枯的草药，字是用毛笔写的，有些地方已经晕开，
但解毒、制毒、烫伤疤痕缓解方这些字样，我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烫伤疤痕缓解方那几个字时，我捂住嘴，才没哭出声来。五年了，
我每天都在盼着能把脸上的疤痕去掉，哪怕只是淡一点也好。我连夜翻着医书，
里面记载的方子很奇怪，有些药材我听都没听过，但冷宫里能找到的龙葵、薄荷，
书里都提到了，说龙葵能制毒，也能解某些奇毒，薄荷能解轻毒，还能缓解烫伤。
我抱着医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张妈说得对，
我不能再等别人来救我了，这医书，或许就是我能走出冷宫的唯一希望。
我摸了摸脸上的疤痕，第一次没有觉得绝望，反而有了一种冲动——我要学会书里的本事，
我要重新站起来！我要让那些嘲笑我、欺负我的人，尤其是嫡公主，都尝尝我曾经受过的苦！
04那天晚上，我没睡觉，把医书里能在冷宫里找到的药材方子都抄在了破布上，
然后把医书藏在了床板底下。天快亮的时候，我拿着抄好的方子，悄悄溜到冷宫的院子里，
在墙角找到了几株龙葵，还有窗台下长着的薄荷。我把龙葵摘下来，放在石头上砸烂，
挤出汁液，看着那墨绿色的液体，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迈出的第一步，
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不会再回头了。我攥着手里的龙葵汁液，指尖被染成了墨绿色，
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回到房间，我看着自己的手臂，皮肤还算光滑，没有疤痕，
心里犹豫起来——我到底要不要试？医书里说龙葵汁有轻微毒性，能让人皮肤红肿发痒，
可我没试过，万一剂量没控制好，把自己弄伤了怎么办？试啊，为什么不试？
一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你不是想报复小翠吗？她昨天还跟人说你快死了，
你要是能学会用毒，就能让她也尝尝难受的滋味。可另一个声音又冒出来。不行，
张妈昨天才跟你说，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害人的。你要是用毒害人，
跟嫡公主有什么区别？我坐在床沿上，手里的龙葵汁都快干了，还是没拿定主意。
我想起五年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她是宫里的女医，经常跟我说医者仁心，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用医术害人。那时候我还小，总缠着她教我认草药，
她笑着说等你长大了，要是能用医术帮到别人，娘就很开心了。可现在，母亲不在了，
我被人害成这样，难道还要守着仁心吗？05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张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龙葵汁藏到身后。她走过来，
目光落在我藏在身后的手上，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龙葵叶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你是想用药毒别人？她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低下头，不敢看她。张妈，
小翠她们总欺负我，我……我就是想让她们难受一点。糊涂！张妈提高了声音，
你以为用毒能解决问题？你要是被发现了，不仅自己要没命，连我都要受牵连！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娘要是知道你用她教你的东西害人，她会怎么想？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张妈，我不报复她们，她们就会一直欺负我，
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哽咽着说。张妈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递给我。先把手上的汁液擦了，这东西沾在皮肤上不好。
我接过布，慢慢擦着手。我不是不让你反抗，可反抗也得用对方法。她看着我，
你手里的医书我知道，是以前宫里的一位老御医写的，他既会解毒，也会制毒，
可他一辈子都只用医术救人，从来没害过一个人。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学好里面的解毒术，
先在冷宫里活下去，而不是想着怎么害人。我看着张妈，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可是我学了解毒术又能怎么样呢？我还是只能待在冷宫里，还是会被人嘲笑。你别急，
慢慢来。张妈拍了拍我的手，我在冷宫里待了二十多年，认识不少人，
也知道哪里能找到草药。等你学好了解毒术，说不定就能帮到别人，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帮你。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张妈的话。我摸了摸藏在床板下的医书，
又摸了摸脸上的疤痕。我想起母亲的话，又想起嫡公主的笑脸，心里的犹豫慢慢消失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学医术，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活下去，
是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走出冷宫，让那些欺负我的人看看，
我不是只会躲在角落里哭的怪物。06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张妈，
跟她说我想学好解毒术。张妈很高兴，她带我去了冷宫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长着不少草药，有薄荷、蒲公英，还有几株龙葵。这些都是我平时种的，
你可以在这里采药，有不懂的就问我。她指着草药说。我蹲下来，仔细看着每一株草药，
按照医书里的描述记它们的样子、气味。可我还是太心急了，学了没几天，
我就想试试自己配的药。我按照医书里的方子，把龙葵榨汁，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想看看它的毒性到底有多大。结果到了半夜，我的手臂突然肿了起来，像馒头一样粗，
疼得我满地打滚，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我想喊张妈，可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张妈举着一盏油灯跑了进来。
她看到我肿起来的手臂，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把薄荷，嚼碎了敷在我的手臂上，又给我灌了一碗薄荷水。
这龙葵的毒性虽然不大，但你用量太多了，再晚一步，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她一边给我处理伤口，一边叹气。我躺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眼泪却不停地流。
07我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后悔，我不该这么心急，不该拿自己的身体试毒。张妈，
对不起，我错了。我声音发颤。张妈摸了摸我的头，语气软了下来。知道错了就好，
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学医术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心急了。
我每天跟着张妈学认草药、配药，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等张妈有空的时候再问她。
我还帮张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帮她挑水、扫地，她也会偶尔给我带些干净的食物。
慢慢地，我在冷宫里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至少不用再担心饿肚子，
也不用再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了。可我知道，这还不够，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要走的路也还很长。但我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知道，我手里有医书，身边有张妈，
我还有一颗想活下去、想重新站起来的心。总有一天，我会走出冷宫，让所有人都看到，
我不是烂脸怪物，我是靠自己本事活着的人。手臂上的肿消下去那天，
我正蹲在小院子里晒草药，突然听到冷宫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快！
靖王殿下出事了！谁会解毒？！我心里一紧，靖王是皇帝的幼弟，听说他体弱多病，
被太后安排在附近的静思苑休养，怎么会突然出事？没等我反应过来，
张妈就拄着拐杖跑了过来，她的脸色比平时更白，拉着我的手就往门口走。快跟我走！
靖王被毒蚊子咬了，高烧不退，太医们都没办法，这是你的机会！08我被她拉着跑，
心里又慌又乱，手心里全是汗。张妈，我……我能行吗？我才学了没多久，
要是治不好靖王，我们都会死的。我声音发颤，脚步也慢了下来。你能行！
张妈停下脚步，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她的独眼里满是坚定，你忘了你配的薄荷解毒水吗？
上次李太监被毒蛇咬了，还是你用那个水救了他的命！靖王只是被毒蚊子咬了，
你的药肯定能管用！我想起上个月，冷宫的李太监在院子里除草时被毒蛇咬了，
腿很快就肿了起来，管事太监都准备把他拖去乱葬岗了，
是我偷偷把自己配的薄荷解毒水给他敷上，第二天他的肿就消了。
那是我第一次用自己学的医术救人，当时李太监还对着我磕头，说谢谢你，姑娘，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
握紧了藏在袖口里的草药包——里面是我提前晒干的薄荷和龙葵。好，我去！
我跟着张妈跑到冷宫门口，就看到一群穿着侍卫服的人围着一个担架，
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正是靖王。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嘴唇干裂，
一看就烧得很厉害。你们谁会解毒？！一个穿着锦服的侍从看到我们，急忙跑过来问。
张妈把我往前推了推。她会！她能用草药解毒，上次李太监被毒蛇咬了就是她救的！
侍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捂着脸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她……她能行吗？
他小声嘀咕。我咬了咬牙，走上前一步。我能行，要是治不好靖王殿下，我愿意以死谢罪！
侍从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跟我来！09我跟着他走到担架旁，
蹲下来，先摸了摸靖王的额头，烫得吓人。我从草药包里拿出薄荷，放在手心揉碎，
凑近靖王的鼻子，让他闻薄荷的清香——薄荷能提神，还能缓解毒性。然后我又拿出龙葵，
用随身带的小刀切碎，和薄荷混在一起，敷在靖王被蚊子咬的地方。你再去烧点热水来，
把剩下的薄荷泡成水，给靖王殿下灌下去。我对侍从说。侍从赶紧让人去烧水，没过多久，
热水就端来了。我把薄荷水吹凉，小心翼翼地喂靖王喝下去。他喝了几口，
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呼吸也平稳了些。我们把靖王抬回静思苑，我一直守在他床边，
每隔一个时辰就给他换一次草药，喂一次薄荷水。到了后半夜，靖王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没像别人那样躲开我的脸，反而笑了笑。是你救了我吧？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殿下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的手很巧，
配的药很管用。靖王看着我的手，又看了看我捂着脸的麻布，我知道你是太后的养女，
也是因为嫡公主才被送到冷宫的。别担心，等我好了，我会跟皇兄说，让你离开冷宫的。
我抬起头，看着靖王，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这是五年来，
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要帮我离开冷宫，第一次有人不嫌弃我的脸，只看到我的本事。
10从那以后，靖王经常让人给我送些草药和医书，还会偶尔来看我，
跟我聊一些宫外的事情。我也没闲着，除了跟着张妈学医术，
还帮冷宫里生病的太监宫女治病——李太监的咳嗽、王宫女的肚子疼，都是我用草药治好的。
慢慢地，冷宫里的人再也没人敢叫我烂脸怪物了，他们见了我都会客气地打招呼，
甚至有人会主动给我送些吃的。有一次，小翠得了痒疹，浑身痒得不行，到处抓挠，
把皮肤都抓破了，太医开的药也不管用。管事太监没办法，只能来找我。小翠站在我面前，
脸色难看，却不得不低下头。请你帮我治治吧。我看着她，想起她以前对我的欺负，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治，但你以后不能再欺负冷宫里的人了。
小翠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
我给小翠配了一碗草药水，让她回去敷在痒疹上，又给了她一些晒干的草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