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该在家里貌美如花，来后厨颠勺？油烟呛坏了细皮嫩肉，我们可不负责。
主厨抱着臂，轻蔑地打量我。我上班第一天，他就联合所有男厨师，把我堵在门口，
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叫江炽，是这家米其林三星餐厅新来的副厨，也是唯一一个女厨师。
1. 后厨风波起江炽？主厨刘承风念出我名字时，尾音拖得长长的，
像在玩味什么笑话。他身后，一众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人们发出不大不小的哄笑。
空气里弥漫着黄油、香料和一股浓重的、不加掩饰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女人就该在家里貌美如花，来后厨颠勺？油烟呛坏了细皮嫩肉，我们可不负责。
刘承风抱着臂，轻蔑地打量我。我穿着熨帖的厨师服，头发利落地盘在脑后，
只平静地看着他。我的职责是烹饪，不是貌美如花。皮肤会不会被呛坏，
也不在刘主厨的职责范围内。我的回应，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旁边一个瘦高个，
叫王泽的厨师立刻跳出来帮腔：哟，新来的脾气不小啊？知道这是哪儿吗？
『Verve』的后厨，不是你家厨房！我没理他，目光依旧锁定在刘承风身上。
我可以进去了吗？我的工位在哪里？刘承风下巴一扬，
指向最角落、紧挨着洗碗池和垃圾桶的位置。那儿。那个位置油腻、潮湿，
是整个后厨最差的地方。我点点头，没多说一个字，提着我的刀具包走了过去。身后，
王泽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我赌她撑不过三天。三天？我赌一天！哈哈哈，
晚饭高峰期一来，她就得哭着喊着回家找妈妈！我放下刀具包，
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我的新灶台。消毒水的气味暂时压过了那股油污的馊味。
开餐前的备料会议，刘承风把最繁琐、最吃力不讨好的任务都分给了我。处理一百斤小土豆，
削皮、挖球，误差不能超过两克。给五十条海鲈鱼去骨去刺，鱼肉上不能留下任何一个破口。
这些活儿，通常是两到三个厨房学徒才能完成的量。江厨，有问题吗？
刘承风假惺惺地问。没有。我回答。他似乎很失望我没有当场崩溃，冷哼一声，
开始给其他人分配任务。那些轻松又出彩的活儿，
比如熬制秘传酱汁、准备低温慢煮的核心肉类，自然都落在了王泽那些他亲信的头上。
我没有抱怨，只是默默计算着时间。午餐高峰期来临，整个后厨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场。
江炽！三号桌的香煎扇贝，快！江炽！五号桌的配菜土豆球呢？死了吗！江炽！
你那边的汤底糊了！你是猪吗？王泽的叫嚷声最大。他负责的工位就在我隔壁，
却故意把用完的滚烫平底锅往我这边一扔，锅里残留的黄油溅出来，烫在我的手背上。
一阵灼痛。我只是迅速用冷水冲了一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完成手里的摆盘。
王泽见我没反应，气焰更盛。他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正在雕刻的萝卜花瞬间断裂。
哎呀，不好意思啊江厨，手滑了。他嘴上说着抱歉，眼睛里全是得意的挑衅。
这朵萝卜花是十一号桌VIP客人特意点的缀饰。
整个后-厨的节奏因为这个小意外停滞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等着看我怎么收场。刘承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江炽，怎么回事？
一个萝卜花都做不好，餐厅请你来是干什么的？我没有理会他，
直接从旁边的食材筐里拿起一个新的白萝卜。我的手快得像一道残影，刀锋在萝卜上翻飞，
不过十几秒，一朵比之前更繁复、更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在我手中绽放。我将牡丹花放在盘中，
递给传菜员。可以了。整个后厨一片死寂。王泽的表情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刘承风的脸也僵住了，他大概没想到，我能在这种压力下，用更快的速度做出更好的东西。
午餐高峰期结束，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工位。一个身影悄悄靠近，
是负责甜品间的林姐。她是这里除了我之外，唯一的厨房女性，
但甜品间和热厨是分开的，她很少卷入这边的纷争。她递给我一支烫伤膏。小江，
你还好吧？我没事，林姐。刘承风他们就是这样，欺负新人，尤其是女厨师。
她叹了口气，以前也来过两个，都被他们挤兑走了。你……要小心点。我接过药膏，
认真地对她说：谢谢你，林姐。我不会走的。我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2. 暗流涌动第二天，我的处境没有丝毫改善，反而变本加厉。
我的储物柜被人用鱼内脏塞满，腥臭冲天。我预定好的顶级和牛，被王泽误操作
提前解冻，导致肉质受损，无法用于主菜。每一次，当我拿着证据去找刘承风时，
他都用同一套说辞：王泽是老员工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江炽，
你是不是自己操作不当，想找人背锅？他的偏袒，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整个后厨的男人们，都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欣赏一头被困在斗兽场里、孤立无援的野兽。他们不明白，我不是野兽，我是猎人。
这天晚上，餐厅接到一个极为重要的预定。城中赫赫有名的美食家，傅先生，要来用餐。
他的一句点评，可以决定一家餐厅的生死。刘承风如临大敌，召集了所有核心厨师开会，
唯独把我排除在外。我站在会议室门口，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傅先生的口味极其刁钻，他尤其喜欢在传统法餐中寻找惊喜。刘承风的声音很严肃，
今晚的头盘，我决定用我的招牌菜，香草焗蜗牛配蒜香泡沫。
这是一个安全但毫无新意的选择。王泽立刻吹捧道：主厨这道菜，闭着眼睛做都比别家强！
傅先生肯定满意！我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我，惊讶，
然后是厌恶。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刘承-风厉声喝道。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我无视他的怒火，径直走到桌前，傅先生三年前就公开表示过，
他已经对传统的焗蜗牛感到厌倦。我们应该用更现代的手法来诠释这道菜。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绘的草图，上面是我构思的新菜品。低温慢煮的蜗牛，
搭配用分子料理技术制作的欧芹鱼子酱，和一片极薄的帕尔马火腿脆片。口感有三个层次，
味道上既保留了传统风味，又充满了惊喜。我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王泽第一个嗤笑出声：分子料理？那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糊弄外行人的玩意儿！
傅先生这种真正的美食家，会喜欢这种东西？刘承风拿起我的草图，只瞥了一眼，
就把它扔在了桌上，像在扔一张废纸。江炽，我才是主厨。这里，我说了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权威，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削你的土豆，
别在这里异想天开。如果傅先生不满意呢？我追问。那也轮不到你来负责。
刘承风的眼神冷得像冰，现在，给我出去。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当晚，厨房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刘承风亲自坐镇，监督王泽制作那道香草焗蜗牛。
菜品送出去后，整个后厨都在屏息等待。十分钟后，餐厅经理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主厨，
不好了！傅先生……傅先生说，我们的菜品，了无新意，固步自封，
就像一个活在旧时代里的老古董！这句话，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刘承风的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王泽也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完全是按照您的标准做的啊，主厨！刘承风猛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恶狠狠地瞪着王泽，但最终，那淬毒的目光转向了我。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江炽！
他咆哮着，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正在准备员工餐，闻言，我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平静地回视他。我只是觉得很遗憾。为了您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让整个餐厅蒙羞。你！
刘承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他怒不可遏，
抓起旁边一个滚烫的汤锅，就朝我泼了过来！3. 烫伤风波滚烫的汤汁迎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侧身闪躲，大部分汤汁泼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阵滋啦的声响。
但仍有几滴溅在了我的胳膊上，立刻烫起了燎泡。整个后厨都惊呆了。他们可以排挤我，
可以给我使绊子，但直接动手伤人，这已经越过了底线。王泽也吓傻了，
他没想到刘承风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刘承风！我厉声喝道，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你这是故意伤害！刘承风也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但他骑虎难下，
只能色厉内荏地吼道：谁让你顶撞我！这是给你的教训！我冷笑一声，拿出手机，
直接拨通了餐厅老板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老板秦总的声音传来：江厨？这么晚了，
有什么事吗？秦总，我在后厨被人用热汤泼了，行凶者是您的主厨，刘承风。
我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厨房。刘承风的脸色瞬间煞白。什么？
秦总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挂掉电话，我看着刘承风，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他想上来抢我的手机，被我后退一步躲开。你想干什么？
销毁证据吗？我举起被烫伤的手臂，上面的红肿和水泡触目惊心，这里有监控，
有几十双眼睛，你想抵赖吗？王泽和其他厨师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刘承风划清界限。
不到十分钟，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的秦总就带着人事经理匆匆赶到。一进厨房，
看到我手臂上的伤，和墙上淋漓的汤汁，他的脸色立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刘承风，
这是怎么回事？秦总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刘承风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结结巴巴地解释：秦总，是……是她先顶撞我，我一时失手……失手？
我冷冷打断他，你端着汤锅直接朝我脸上泼，这也叫失手？
秦总的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刘承风身上。刘承风，
Verve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在我的餐厅里动手伤人，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转向人事经理：给他办离职，让他立刻走。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刘承风彻底懵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开除了。秦总！
我为Verve工作了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一个新来的女人就开除我！
十年？秦总冷笑，这十年，Verve的评级不升反降，
今晚还被傅先生批评为『老古董』。你对得起我付给你的薪水吗？江炽入职才几天，
就给我带来了新的思路。而你，只会打压新人，墨守成规。
Verve不需要你这样的『功臣』。这番话，彻底击溃了刘承风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被保安架了出去。王泽和其他男厨师，一个个噤若寒蝉，
大气都不敢出。秦总走到我面前，语气缓和了许多：江厨，对不起，是我管理不善，
让你受委屈了。你的医药费，餐厅全包，另外给你放三天带薪假。谢谢秦总。
我点点头，假期就不必了，后厨现在缺人，我还能坚持。我的冷静和专业，
让秦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从明天起，你暂代主厨一职。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一个月后，如果餐厅的营业额和口碑能有显著提升，
这个『暂代』，就变成正式的。王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
他们费尽心机想要赶走的人，一夜之间，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我看着他，
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好戏，才刚刚开始。
4. 逆袭主厨我成为代理主厨的第一天，整个后厨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没有人跟我说话，
没有人听我的指令。我安排王泽去处理一批新鲜的龙虾，他把工具一扔，
吊儿郎当地说：江主厨，这活儿我不会，以前都是刘主厨带我做的。我让他去准备高汤，
他说自己肚子疼，要去厕所，一去就是半小时。其他人有样学样，不是说这里不舒服，
就是说那里弄不懂，用一种消极怠工的方式，进行着无声的抗议。他们以为，
只要我们搞砸了晚餐服务，秦总就会意识到一个女人根本管不好后厨，就会请刘承风回来。
天真得可笑。我没有发火，也没有训斥任何人。我只是默默地拿起王泽扔下的工具，
走到龙虾池边。我的动作快而精准，取出龙虾，用冰水浸泡使其昏迷，
然后用一根筷子从尾部插入，精准地破坏掉神经中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几秒。
那些原本等着看我笑话的厨师，都看呆了。处理龙虾是极其考验技巧和胆量的活儿，
很多男厨师都做不到我这么干净利落。接着，我一个人，几乎包揽了所有核心备菜工作。
熬汤、腌肉、制作酱汁……我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我的效率，
是一个普通厨师的三倍。晚餐高峰期来临，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江主厨，
三号桌的惠灵顿牛排！江主厨，七号桌的龙虾意面！王泽他们故意放慢了速度，
想让我手忙脚乱。然而，我只是冷静地发出指令。小李，牛排煎至五分熟，立刻出锅。
小张，你的面煮过头了，重做！王泽，你负责的扇贝，火候太大，肉质已经老了。
扔掉，全部重来！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泽梗着脖子反驳：哪有老？
我觉得正好！我直接拿起一只他煎好的扇贝，用刀切开，展示给所有人看。扇贝的横截面，
已经完全变成不透明的白色，纤维粗糙，毫无弹性。顶级的北海道扇贝，应该外焦里嫩，
中心呈半透明的溏心状。你煎的这个，和橡胶有什么区别？我把扇贝扔进他面前的垃圾桶，
Verve的招牌，不是给你这么糟蹋的。重做，做不好就滚蛋。我的强势，
镇住了所有人。王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始。那一晚，
在我的强力调度下，后厨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所有订单。营业结束后，
我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我环视着他们，目光锐利如刀，
你们觉得我是个女人，觉得我能站在这里是靠运气。没关系，我不指望你们的认同。
但这里是Verve的后厨，不是你们拉帮结派的兄弟会。从今天起，
这里只有一条规则：强者上，弱者下。谁的活儿干得漂亮，
谁就能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最高的奖金。谁要是拖后腿、使绊子，就立刻给我滚蛋。
不信的，可以试试。我说完，解下围裙，径直离开。身后，是一片死寂。第二天，
情况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至少，没人敢公然对抗我了。但王泽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他在一个重要的宴会订单前，偷偷在我准备好的顶级鱼子酱里，撒了一点点盐。这一点点盐，
足以毁掉鱼子酱最精妙的鲜味。而这批鱼子酱，价值数万，是今晚宴会的点睛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