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三年，冬。
汉中郡以西的山道被冻得硬邦邦，西北风卷着碎雪粒子，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疼得人牙床发酸。
陈武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的，睁开眼时，视线里满是灰蒙蒙的天，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不是现代屠宰场那种带着腥膻的味道，是混了铁锈、腐肉，还有人血特有的温热腥甜，黏在喉咙里，让人恶心得想呕。
他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右臂沉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钻心的疼就从肩膀蔓延到指尖。
低头看去，粗麻布的短褐早就被血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痂，糊在胳膊上，和伤口粘在一起。
“这是哪儿？”
陈武脑子里一片混乱。
前一秒，他还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查《三国志》，为了写一篇“蜀汉基层士兵生存状况”的帖子熬夜，眼皮子打架时还想着“要是能亲眼看看三国就好了”，下一秒，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是这鬼地方。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东西——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和他一样的短褐，胸口破了个大洞，冻得发紫的脏器混着冰碴露在外面，眼睛圆睁着，像是还没看清是谁杀了自己。
陈武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并用往后缩，却又撞到了另一具尸体，冰冷的手指擦过他的脚踝，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不是拍戏，也不是梦。
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头，雪落在他们脸上，渐渐盖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和粗哑的吆喝，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方言，带着一股子古朴的生硬，像是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声音。
“军……军爷！
这边还有个活的！”
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陈武猛地抬头，看见两个穿着破烂甲胄、手里拿着长矛的士兵正朝他走过来。
他们的甲胄是皮制的，边缘磨得发白，上面溅满了血污，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只有看到他时，眼里才多了一丝活气——不是同情，是像看到了猎物的兴奋。
陈武心里咯噔一下。
他懂历史，知道建安二十三年的汉中是什么情况——刘备和曹操正在这儿死磕，夏侯渊还没被斩，但蜀汉的军队早就打到了汉中腹地，基层士兵死亡率高得吓人。
他身上这短褐，这伤口，还有周围的尸体，都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是来“看看三国”的，是首接穿成了蜀汉军队里一个刚打完仗、差点死掉的部卒。
“动……动不了了？”
左边那个士兵用长矛戳了戳他的腿，语气不耐烦，“别装死！
将军说了，活的都要拉去补伍，要是敢逃，首接砍了！”
长矛的铁尖擦过他的裤腿，冰冷的触感让陈武打了个寒颤。
他想喊“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想解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只会被当成疯子，然后被一刀砍了喂狗。
现代人的理智在求生欲面前压过了慌乱。
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穿越”的时候，先活下去，才能谈其他的。
“军……军爷，我能走。”
陈武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站起来。
右臂的伤口被扯到，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但他不敢停——他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失去劳动力的士兵，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士兵见他能走，脸上的不耐烦少了些，其中一个上前，用绳子粗暴地拴住了他的手腕，和另外两个同样幸存下来的士兵串在一起。
绳子勒得手腕生疼，陈武却不敢吭声，只能跟着他们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躺过的尸骸堆，风雪正慢慢将那些尸体掩埋，就像掩埋无数在乱世里无声死去的人。
远处的天际线下，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军营帐篷，黑色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刘”字。
陈武握紧了冻得发僵的左手。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21世纪的普通青年陈武，而是蜀汉军队里一个连名字都可能不会被记载的部卒。
他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三国乱世里活下去，要面对粮草短缺的窘迫、刀口舔血的战场，还有那些比现代人想象中更残酷的黑暗。
但他也记得，自己是个穿越者——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刘备会在汉中击败曹操，知道蜀汉未来的命运。
这些现代人的认知，或许就是他在这个乱世里，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寒风再次卷过山道，陈武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满是血污的衣领里，一步一步，跟着前面的士兵，朝着那片象征着生存，也象征着未知的军营走去。
他的三国生涯，就从这个寒冷的冬日开始，没有金手指，没有贵人相助，只有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一颗属于现代人的、绝不甘心就此死去的心。
汉中郡以西的山道被冻得硬邦邦，西北风卷着碎雪粒子，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疼得人牙床发酸。
陈武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的，睁开眼时，视线里满是灰蒙蒙的天，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不是现代屠宰场那种带着腥膻的味道，是混了铁锈、腐肉，还有人血特有的温热腥甜，黏在喉咙里，让人恶心得想呕。
他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右臂沉得像灌了铅，稍一用力，钻心的疼就从肩膀蔓延到指尖。
低头看去，粗麻布的短褐早就被血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痂，糊在胳膊上，和伤口粘在一起。
“这是哪儿？”
陈武脑子里一片混乱。
前一秒，他还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查《三国志》，为了写一篇“蜀汉基层士兵生存状况”的帖子熬夜，眼皮子打架时还想着“要是能亲眼看看三国就好了”，下一秒，天旋地转，再睁眼就是这鬼地方。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东西——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和他一样的短褐，胸口破了个大洞，冻得发紫的脏器混着冰碴露在外面，眼睛圆睁着，像是还没看清是谁杀了自己。
陈武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并用往后缩，却又撞到了另一具尸体，冰冷的手指擦过他的脚踝，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不是拍戏，也不是梦。
周围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头，雪落在他们脸上，渐渐盖住了那些狰狞的伤口。
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和粗哑的吆喝，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方言，带着一股子古朴的生硬，像是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声音。
“军……军爷！
这边还有个活的！”
一个颤抖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陈武猛地抬头，看见两个穿着破烂甲胄、手里拿着长矛的士兵正朝他走过来。
他们的甲胄是皮制的，边缘磨得发白，上面溅满了血污，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只有看到他时，眼里才多了一丝活气——不是同情，是像看到了猎物的兴奋。
陈武心里咯噔一下。
他懂历史，知道建安二十三年的汉中是什么情况——刘备和曹操正在这儿死磕，夏侯渊还没被斩，但蜀汉的军队早就打到了汉中腹地，基层士兵死亡率高得吓人。
他身上这短褐，这伤口，还有周围的尸体，都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不是来“看看三国”的，是首接穿成了蜀汉军队里一个刚打完仗、差点死掉的部卒。
“动……动不了了？”
左边那个士兵用长矛戳了戳他的腿，语气不耐烦，“别装死！
将军说了，活的都要拉去补伍，要是敢逃，首接砍了！”
长矛的铁尖擦过他的裤腿，冰冷的触感让陈武打了个寒颤。
他想喊“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想解释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这些，只会被当成疯子，然后被一刀砍了喂狗。
现代人的理智在求生欲面前压过了慌乱。
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穿越”的时候，先活下去，才能谈其他的。
“军……军爷，我能走。”
陈武咬着牙，用没受伤的左臂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站起来。
右臂的伤口被扯到，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但他不敢停——他清楚，在这个时代，一个失去劳动力的士兵，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那两个士兵见他能走，脸上的不耐烦少了些，其中一个上前，用绳子粗暴地拴住了他的手腕，和另外两个同样幸存下来的士兵串在一起。
绳子勒得手腕生疼，陈武却不敢吭声，只能跟着他们的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他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躺过的尸骸堆，风雪正慢慢将那些尸体掩埋，就像掩埋无数在乱世里无声死去的人。
远处的天际线下，隐约能看到连绵的军营帐篷，黑色的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刘”字。
陈武握紧了冻得发僵的左手。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21世纪的普通青年陈武，而是蜀汉军队里一个连名字都可能不会被记载的部卒。
他要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三国乱世里活下去，要面对粮草短缺的窘迫、刀口舔血的战场，还有那些比现代人想象中更残酷的黑暗。
但他也记得，自己是个穿越者——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刘备会在汉中击败曹操，知道蜀汉未来的命运。
这些现代人的认知，或许就是他在这个乱世里，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寒风再次卷过山道，陈武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满是血污的衣领里，一步一步，跟着前面的士兵，朝着那片象征着生存，也象征着未知的军营走去。
他的三国生涯，就从这个寒冷的冬日开始，没有金手指，没有贵人相助，只有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和一颗属于现代人的、绝不甘心就此死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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