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生日宴上，丈夫宋闻当着所有亲友的面，把我送她的乐高摔得粉碎。
他笑着对宾客说：我老婆啊，就爱花我的钱买这些没用的破烂。今天这88块8，
就当是我打赏给她的了。全场哄堂大笑，女儿吓得哇哇大哭。我没有哭，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是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第七年。也是我，觉醒的第一天。
我拿出手机，给我曾经的导师发了条信息。王老师，我准备好了。第二天，
宋闻的公司被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恶意收购。而他不知道，那个对手的新任首席架构官，是我。
1清晨五点，闹钟还没响，我已经睁开了眼睛。窗外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厨房里只有冰箱运作的低鸣声。我把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系上那条用了三年的围裙。
今天的早餐要精致点。我对自己说。女儿心心今天六岁生日，晚上要办生日宴。
宋闻特意交代过，要请几个重要的客户来家里。我拿出面粉，开始和面。手指在面粉里穿梭，
动作熟练得像个机器。七年前，我还是建筑系最被看好的学生，
现在却在这个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里日复一日地打转。妈妈。心心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
小脸上还带着睡意。心心怎么起来了？我擦擦手，蹲下身抱住她。
我梦见爸爸给我买了好大的乐高城堡。她趴在我肩上，声音软软的。
我摸摸她的头：快去睡，晚上有惊喜。把她哄回床上，我继续准备早餐。
宋闻喜欢吃现烤的面包，心心喜欢喝现磨的豆浆，婆婆则一定要吃水煮蛋，
蛋黄必须刚刚凝固。六点半，宋闻准时出现在餐厅。他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今天别忘了把家里收拾干净。他坐下，拿起报纸，
那几个客户很重要。我把烤好的面包放在他面前：知道了。他咬了一口，
皱眉：今天的面包有点硬。我下次注意。他放下报纸，看着我：钱又不够了，
你省着点花。这个月信用卡账单超了三千。我心里一沉，
想起上个月他给自己买的那块八万多的表。好。我说。他起身，
拿起公文包：晚上六点，准时开饭。别让我丢人。门关上了。我站在原地，
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的早餐。面包还冒着热气，就像七年前我对他还有期待时的心情。
2带心心去商场的路上，她一直很兴奋。妈妈，生日真的可以许愿吗？当然可以。
那我要许愿爸爸妈妈永远爱我。我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商场里的乐高专柜，
心心一眼就看中了那个小丑人偶。妈妈，它好像在对我笑。
我拿起那个标价88.8元的小盒子。确实不便宜，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喜欢就买吧。
心心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妈妈！付钱的时候，我用的是一直藏在钱包夹层里的私房钱。
那是我偶尔接点私活攒下的，宋闻不知道。刚走出专柜，手机响了。是婆婆。秀岚啊，
听说你带心心去商场了？嗯，给她买生日礼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闻闻赚钱不容易，你别太大手大脚。他昨天还说，
这个月公司资金紧张。我看着心心紧紧抱着那个乐高盒子，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妈，我知道。知道就好。晚上记得多做几个菜，闻闻的朋友都是体面人。挂了电话，
心心仰头看我：奶奶生气了吗？没有。我摸摸她的头，奶奶关心我们。回到家，
我开始准备晚上的生日宴。蛋糕要烤成城堡的形状，每一块砖都要用糖霜仔细勾勒。
这是我答应心心的。忙到下午，腰已经直不起来。但想到心心看到蛋糕时的笑容，
又觉得值得。宋闻回来得很早，他很少在这个时间回家。都准备好了吗？他扫视客厅，
花摆得不对，重新弄。我默默地把玄关的花瓶重新摆放。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乐高盒子上：这是什么？给心心的生日礼物。他拿起盒子，
眉头紧锁：多少钱？88.8。他冷笑一声：你就知道买这些没用的垃圾。
心心喜欢。喜欢？他把盒子扔回茶几，明天宴会上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转身上楼，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边缘。角落里，心心的房门轻轻关上了。
我走过去，从门缝里看见她趴在床上，小肩膀一抽一抽的。3晚上六点，客人陆续到了。
宋闻换上了最贵的那套西装，在客厅里谈笑风生。他搂着我的肩膀，
向客人介绍：这是我太太，秀岚。全职在家，把家里打理得不错。我微笑着，
感觉自己像个展品。心心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裙子，怯生生地跟在宋闻身后。
她一直想看那个乐高盒子，但不敢说。秀岚姐，听说心心今天生日，这是给孩子的礼物。
一个年轻女人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礼盒。是宋闻的新助理，叫林薇。很漂亮，也很会打扮。
宋闻接过礼盒：林薇太客气了。快请坐，秀岚，给林小姐倒茶。我转身去倒茶，
听见林薇小声说：宋总，您太太真贤惠。也就这点优点了。宋闻的声音带着笑意。
餐桌上摆满了我精心准备的菜肴。每一道菜都考虑到了客人的口味，连摆盘都特意研究过。
宋总好福气啊，太太手艺这么好。是啊，这菜做得比酒店还好。
宋闻得意地笑着：她也就做做饭还行。心心一直盯着那个放在酒柜上的乐高盒子。终于，
她鼓起勇气，小声问我：妈妈，我可以玩那个小丑吗？我点点头。她高兴地跑过去，
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哟，心心玩什么呢？一个客人注意到她。宋闻的脸色立刻变了。
林薇好奇地走过去：是乐高啊，这么小一个，不便宜吧？宋闻站起身，
走到心心面前：谁让你拆的？心心吓得往后缩了缩。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我说。
宋闻笑了，那笑容很冷。他拿起那个已经拼好一半的小丑人偶，在手里掂了掂。
秀岚就喜欢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对客人们说，声音很大，整天就知道花我的钱，
买这些破烂。全场安静下来。他看着我，一字一顿：今天这88块8，我就当是喂狗了。
说完，他把小丑人偶狠狠地摔在地上。塑料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心心哇地一声哭出来。
客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尴尬地低头喝茶。我看着地上那些彩色的碎片，
七年的时光在眼前一一闪过。第一次为他学做饭烫伤的手，深夜独自照顾发烧的女儿，
放弃offer时导师失望的眼神......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
只值这被摔碎的88块8。宋闻还在笑，享受着掌控全局的快感。他不知道，有些东西，
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我转身，平静地走上楼。身后传来宋闻的声音：别管她，
耍小性子。我们继续吃。关上卧室门，我打开衣柜最底层，
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笔记本电脑。按下开机键的那一刻，屏幕亮起的光，
像极了七年前设计院里永不熄灭的灯。4电脑开机了。七年没用，系统运行得有些缓慢。
我输入密码——那是我和宋闻结婚纪念日的倒写。桌面背景还是七年前的照片，
我和导师、同学们在毕业设计展上的合影。那时候的我，眼睛里还有光。我点开浏览器，
登录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邮箱。收件箱里，最上面几封邮件来自寰宇建筑设计事务所。
那是全球顶尖的建筑设计公司，七年前，他们给我发过录用通知。我往下滑动，
看到了最近的一封邮件，发送时间是三个月前。石秀岚女士：获悉您近年有独立作品问世，
风格独特，令人印象深刻。不知您是否考虑复出？寰宇期待与您合作。发件人：王竞，
寰宇建筑设计事务所合伙人。也是我当年的导师。我盯着那封邮件看了很久。
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声音，客人们应该都走了。心心大概已经被保姆哄睡了。宋闻可能在书房，
计算着今天这场宴会能给他带来多少商业机会。所有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拿起手机，
找到那个铭记于心的号码。七年来，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王老师，我准备好了。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门外传来宋闻的脚步声。石秀岚，你躲在里面干什么？他敲门，
语气不耐烦，出来收拾厨房，一塌糊涂。我看着手机屏幕，
王竞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明天早上九点，寰宇大厦顶楼办公室见。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房门。宋闻站在门口，衬衫领口沾着酒渍，脸上带着醉意：你今天怎么回事？
在林薇面前给我丢人。丢人？我看着他，你觉得什么是丢人？他愣了一下，
显然没料到我会反问。摔碎女儿生日礼物的人，是谁？我的声音很平静，
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侮辱妻子的人，又是谁？他恼羞成怒：你反了是不是？
要不是我养着你，你早就......早就什么？我打断他，早就饿死了？
还是早就流落街头了？他盯着我，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宋闻，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笑了，
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离婚？你拿什么离婚？你连工作都没有，怎么养活心心？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他凑近一步，酒气喷在我脸上：石秀岚，别忘了，
你的所有银行卡都是我办的副卡。你身上连一百块现金都拿不出来吧？是吗？
我也笑了，那你最好现在就去查查，你的主卡还能不能用。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手机响了，是他的。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接起来：什么事？
我不是说了今晚别......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
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宋总，不好了！我们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
5宋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谁冻结的？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都在发抖：是法院的强制冻结令！说是......说是离婚财产保全！
他猛地转头看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慌：你做了什么？我没有回答，
转身走回房间，关上门。门外传来他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摔东西的声音。真吵。我打开衣柜，
开始收拾行李。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几件换洗衣物，必要的证件，还有那个笔记本电脑。
最重要的，是藏在首饰盒暗格里的U盘。那里有我这些年来所有的设计稿，
以及一些别的东西。门外突然安静下来。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他居然想强行开门。
我快步走到门前，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把一张纸拍在他胸前。这是什么？他低头看去，
瞳孔猛地收缩。那是一份资产评估报告的复印件。上面清晰地列出他名下所有隐藏的资产，
包括那几家他以为我不知道的空壳公司。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宋闻，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了。建筑不仅要知道怎么建，
更要知道怎么拆。他的额头渗出冷汗：秀岚，我们谈谈。今天是我不对，
我喝多了......喝多了就能当着女儿的面摔她的生日礼物？我看着他，
喝多了就能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你的妻子？我可以道歉！我明天就给心心买十个，不，
一百个乐高！我摇摇头：太迟了。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我的。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我接起电话：你好。石秀岚女士吗？
我是明诚律师事务所的张律师。您提交的离婚诉讼和财产保全申请我们已经受理，
根据您提供的证据，法院已经批准了对宋闻先生名下资产的冻结。我开了免提，
让宋闻也能听见。不可能！宋闻失控地大喊，她哪来的钱请律师？她连工作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律师声音冷静：石女士是我们事务所的特别客户，
她的律师费将由寰宇建筑设计事务所支付。顺便告知您，宋先生，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
您婚前的所谓『赠与』协议存在重大瑕疵，很可能被认定为无效。宋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踉跄着后退一步：寰宇？那个全球排名前三的寰宇？是的。律师说，以及，
根据石女士提供的证据，您涉嫌转移婚内财产的行为已经构成违法。
我们建议您尽快聘请律师。电话挂断了。宋闻呆呆地看着我，
嘴唇颤抖：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我拉起行李箱，从你第一次用我的设计稿去讨好客户，却对外说是你自己创意的那天起。
他脸色大变：你都知道？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我走过他身边，比如，
你那个漂亮助理林薇，不只是助理那么简单，对吧？不再看他惨白的脸，
我径直走向心心的房间。女儿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我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把一张纸条塞进她的枕头下。妈妈爱你，很快来接你。走出卧室，
宋闻还瘫坐在走廊地上，失魂落魄。对了，我在楼梯口停下，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什么？
你一直想合作的那个匿名设计师'Archon'——我微微一笑，就是我。
不再理会他震惊的表情，我拉着行李箱走下楼梯。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停在夜色中。
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对我点点头：石总，王先生在办公室等您。
6黑色轿车驶入寰宇大厦地下车库时，天还没亮。司机为我拉开车门：石总，
王先生在顶楼等您。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城市正在苏醒。王竞转过身，七年过去，
他几乎没变，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秀岚。他递给我一杯咖啡，终于等到你了。
我接过咖啡，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你的'隐筑'系列，
我很喜欢。王竞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特别是那个幼儿园设计，
把光影运用得出神入化。我有些惊讶。那些作品都是我匿名发布的，连宋闻都不知道。
你怎么找到的？他笑了：建筑是有语言的，秀岚。我教过的学生里，
只有你能把温柔和力量结合得这么完美。窗外，朝阳正从高楼间升起。
这是我七年来第一次看到日出。寰宇想要成立一个新的设计部门，主攻公共建筑。
王竞说，我想请你来负责。我握紧咖啡杯：为什么是我？我已经离开这个圈子七年了。
正因为你离开了七年。他注视着我，这七年让你沉淀出了别人没有的东西。
那些作品里的温度，是整天泡在工地和办公室的人画不出来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宋闻。我直接关机。好。我说，我接受。王竞点点头，按了下桌上的呼叫键。
秘书拿着一份合同走进来。这是你的入职合同，首席架构师，直接对我负责。他顿了顿，
还有，你之前提供的关于宋闻公司财务问题的证据，我们已经转交相关部门了。
我翻开合同，看到薪资那栏的数字时，手指顿了一下。这是我过去七年生活费的总和，
还多出一个零。太多了。这是你应得的。王竞说，顺便告诉你，
宋闻公司最大的那个项目——科技园区的设计招标，下周一开始。我们也会参加。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你想让我带队？不仅要带队，他微笑，还要赢。
7新公寓在寰宇大厦对面，顶层，视野极好。我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中央，打开阳台门。
风吹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干净气息。楼下是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为了各自的生活奔忙。七年来，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活着，而不是活着别人的生活。
手机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宋闻。还有几条语音消息，我点开最新的一条。秀岚，
我知道错了，我们谈谈好不好？心心想你了，一直哭着要找妈妈......
声音里的卑微几乎不像是他。那个在生日宴上摔碎乐高、当着所有人面羞辱我的男人，
现在在用女儿打感情牌。我拨通保姆的电话。太太！保姆的声音很焦急，您在哪里？
先生他......张姐，心心怎么样？刚睡着，昨晚哭到半夜，
一直在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心揪了一下：我明天去接她。另外，从今天起，
不要再叫我太太了。挂断电话，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到宋闻站在门外，头发凌乱，
西装皱巴巴的。才一个晚上，他就像变了个人。我打开门，但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秀岚......他想伸手拉我，我后退一步。有事说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我们能不能进去谈？这样站着不好看。
我觉得很好。我说，就在这儿说。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又强行压住怒火：好，
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冻结所有账户，连公司的运营资金都不放过！
绝？我笑了，比起你当众摔碎女儿生日礼物，哪个更绝？我都说了那是我不对！
我道歉还不行吗？他的声音开始拔高，可你不能这样毁了我的事业！
你知道公司现在什么情况吗？资金链一断，所有项目都要停摆！所以呢？他愣住了，
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所以你能不能先撤诉？我们私下解决，
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工资卡都交给你管......宋闻，我打断他，
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你说过什么吗？他眼神闪烁：那么久的事......
你说，你会永远尊重我，支持我的事业。我说，可后来呢？你说女人不需要太拼，
你说你会养我。我信了。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我放弃了寰宇的offer，
回家做全职太太。你说我做的饭好吃，我就每天研究新菜式。你说要把客户带回家招待，
我就把家里打理得一尘不染。我看着他，可你呢？你把我所有的付出都当成理所当然，
甚至一文不值。我没有......生日宴上，那88块8，不是钱的问题。
我的声音很平静，那是你对我这七年的全部定价。他哑口无言。这时，电梯门开了。
王竞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秀岚，科技园区招标的初稿我看了，
有几个想法......他看到宋闻，停住话头，这位是？宋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认识王竞，毕竟寰宇是这个圈子里人人都想攀上的高枝。这位是宋闻，我对王竞说，
我前夫。王竞点点头，态度疏离而有礼：宋先生，幸会。
宋闻看着王竞手中的文件夹，又看看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匿名设计师......真的是你？我告诉过你了。我说。他踉跄一步，
扶着墙才站稳：所以你要用寰宇的名义，来竞标科技园区？没错。王竞替我回答，
而且我们有信心中标。毕竟，'Archon'的作品，从来没有失手过。
宋闻的眼神从震惊转为绝望。科技园区项目是他公司今年最大的指望，如果丢了，
公司真的完了。秀岚......他再次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最后的乞求，
看在我们七年夫妻，看在心心的份上......心心我会接走。我说，
至于其他的，法庭上见吧。我关上门，把他和他未说出口的哀求一起关在门外。
8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幼儿园。心心看到我，哭着扑过来：妈妈！你去哪里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紧紧抱住她：妈妈怎么会不要心心？
妈妈只是去给心心准备一个新家。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
我擦掉她的眼泪：爸爸说了谎。妈妈永远都要心心。带着心心回到新公寓，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妈妈，这个房子好大啊！喜欢吗？她用力点头，
然后小声问：爸爸会来吗？不会。我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
以后就妈妈和心心住在这里，好不好？她犹豫了一下：那爸爸一个人会孤单的。
孩子的善良像一根针，轻轻扎在我心上。爸爸是大人了，会照顾自己。安顿好心心，
我打开电脑开始工作。科技园区项目的竞标只剩五天，
我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份能够击败所有对手的方案，包括宋闻公司的。这不容易，
但不是不可能。下午，我带心心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很多乐高，包括那个被摔碎的小丑人偶。
妈妈，这个和爸爸摔碎的那个一模一样！心心惊喜地说。那就把它拼起来吧。
看着坐在地板上专心拼乐高的女儿，我想起宋闻摔碎人偶时那张狰狞的脸。有些伤害，
不是买一个新的就能弥补的。手机响起，是张律师。石女士，宋闻聘请了律师，
想要争取心心的抚养权。我握紧手机：他凭什么？他主张您七年没有正式工作，
没有稳定收入，无法给孩子提供良好的成长环境。而且......律师顿了顿，
他暗示您有精神问题，不适合抚养孩子。我几乎要笑出声。这就是宋闻，
永远知道怎么往人最痛的地方捅刀。张律师，请把我的入职合同和薪资证明发给他。
至于精神问题，我冷冷地说，我倒是有他这几年频繁接受心理咨询的记录，
需要我提供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您有这些证据？我有很多他意想不到的证据。
我说，麻烦您转告他，如果不想身败名裂，最好放弃抚养权。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
这座城市一如既往地繁忙，没有人知道在这栋普通的住宅楼里，
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心心拼好了小丑人偶，举起来给我看：妈妈你看！
它又在笑了！是的，它又在笑了。就像我，在沉默了七年后，终于找回了微笑的能力。
9科技园区项目启动会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寰宇最顶尖的设计师。我站在投影幕前，
背后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完成的初步方案。这就是'隐筑'理念的延伸。我切换幻灯片，
展示着建筑模型的三维渲染图，每个建筑单元都是独立的，
却又通过连廊和公共空间形成有机整体。台下有人举手：石总，这个设计理念很新颖，
但造价会不会太高？不会。我点开成本分析表，采用预制装配式建造，
实际工期比传统方式缩短40%，总体造价反而降低15%。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语。
王竞坐在角落，对我微微点头。还有一个问题。另一个资深设计师开口，
这个方案的设计语言太过......温柔了。科技园区需要展现的是力量和前瞻性。
我迎上他的目光：李总监，您认为什么是力量？他愣了一下：当然是视觉冲击力，
地标性的外观......我认为，能让人产生归属感的设计才是真正的力量。
我切换下一张幻灯片，
上面是我这七年来记录的各种生活场景——心心在幼儿园和朋友们玩耍，
老人在社区广场晒太阳，年轻人在咖啡厅交流创意。这些瞬间，才是建筑应该服务的本质。
科技园区不该是冷冰冰的钢筋水泥，而应该是激发创意的温床。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七年来第一次在专业场合阐述自己的设计理念，手心微微出汗。
说得好。王竞站起身，这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要请石总来负责这个项目。
建筑不该是设计师自我满足的玩具，而应该是服务于人的容器。散会后，王竞留下我。
刚才的表现很棒。他说，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宋闻公司也进入了最终竞标环节。
我整理文件的手顿了顿：我知道。他可能会不择手段。王竞注视着我，
你需要做好准备。我点点头。这时手机震动，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石女士，
您能来幼儿园一趟吗？心心和她爸爸......发生了一些争执。10赶到幼儿园时，
宋闻正强行拉着心心的手往外走。爸爸，我不要去游乐园！我要等妈妈！
心心哭着向后挣脱。听话！爸爸带你去买更好的玩具！宋闻的脸色很难看。宋闻。
我快步走过去，放开她。他看到我，眼神一暗，反而把心心拉得更紧：我是她爸爸，
带她出去玩有什么不对？今天不是你的探视日。我平静地说，根据临时抚养协议，
你只能在周三和周六接她。他冷笑：用法律压我？石秀岚，你真是长本事了。
心心趁机挣脱他，扑进我怀里：妈妈！爸爸说要带我去见一个新阿姨，
我不想去......新阿姨？我看向宋闻，他眼神闪躲。什么新阿姨？没什幺，
一个朋友。他试图掩饰，心心听错了。幼儿园老师走过来，面带难色：石女士，
宋先生，要不我们到办公室谈？不必了。我看着宋闻，请你离开。
如果再未经我同意擅自来接心心，我会申请限制令。他的脸瞬间涨红：你威胁我？
是提醒。我把心心护在身后，别忘了，你那些心理咨询记录还在我手里。
需要我提醒你，医生是怎么诊断你的控制欲和躁郁倾向的吗？他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整个人僵在原地。那些他以为无人知晓的秘密，如今成了我手中的利器。好，很好。
他后退两步，眼神阴鸷，石秀岚，我们走着瞧。看着他驾车离去，
我蹲下身擦干心心的眼泪。宝贝，以后爸爸来接你，一定要先告诉妈妈，好吗？
心心抽泣着点头：妈妈，你和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住在一起了？我抱紧她：对不起，
宝贝。但妈妈保证，会给你双倍的爱。11竞标前三天，
我带着团队在办公室熬夜修改方案。凌晨两点，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去休息，
只有我和助理设计师小陈还在核对最后的数据。石总，您先去睡会儿吧。
小陈打了个哈欠，这些我来处理。没关系，马上就好了。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你把B区的绿化率再核算一遍，我总觉得有点问题。小陈点点头，开始在电脑上操作。
这时我的手机亮了，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
宋闻和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咖啡厅里，举止亲密。是林薇，他那个漂亮助理。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明天下午两点，半岛咖啡厅。单独来，
否则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寰宇的官网上。我盯着手机屏幕，血液一点点冷下去。
宋闻果然开始用这种下作手段了。石总？您没事吧？小陈担忧地问。没事。
我关掉手机，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小陈离开后，我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城市的夜景。七年婚姻，最终要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收场吗？第二天下午一点五十，
我走进半岛咖啡厅。宋闻已经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摆着两杯咖啡。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没有动：照片呢？他笑了笑，把手机推过来：都在这里。
还有更多，你想看吗？条件是什么？很简单。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
退出科技园区的竞标。我几乎要笑出声：就为了这个？这对你来说只是个项目，
对我而言是救命稻草。他的眼神变得急切，秀岚，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失去这个项目，
我就完了。那是你的事。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别逼我！如果这些照片流出去，
你在寰宇也待不下去！王竞会要一个私生活乱七八糟的员工吗？我甩开他的手：第一，
我们已经在办离婚，不存在私生活问题。第二，这些照片只能证明你和林薇的关系，
与我何干？他的表情僵住。看来你没搞清楚状况，宋闻。我拿起他的手机，
当着他的面把照片全部删除，需要我提醒你吗？婚内出轨的是你，转移财产的是你，
对女儿实施语言暴力的是你。他脸色发白：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比如，林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对吗？他像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瘫在座位上。
你......你连这个都......竞标我会参加，而且一定会赢。我直起身，
至于你，好自为之。走出咖啡厅时，阳光正好。我深吸一口气，
拿出手机拨通王竞的电话。王老师，关于科技园区的方案，
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12竞标会当天，会展中心座无虚席。
五家入围公司轮流上台陈述方案，宋闻的公司排在第三，寰宇在最后。宋闻上台时，
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他的陈述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亮点，但也挑不出大错。
轮到我了。我走上台，调整好麦克风。各位评委，在展示方案之前，
我想先请大家看一段视频。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纪录片式的影像。
镜头跟随一个六岁小女孩的一天，记录她如何在不同空间里学习、玩耍、交流。
这是我的女儿心心。我说，也是这个设计方案的灵感来源。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宋闻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喷火。过去七年，我作为一个全职妈妈，
每天都在观察孩子如何与空间互动。他们需要什么？害怕什么？
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最能释放天性？我切换幻灯片，展示全新的设计方案。
这就是我的答案——一个以人为核心的科技园区。在这里，
工作空间与生活空间没有明确界限，创新在休闲中自然发生。接下来的二十分钟，
我详细讲解了设计理念和实施方案。台下很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倾听。陈述结束的那一刻，
掌声雷动。王竞在台下对我竖起大拇指。竞标结果要一周后才公布，但走出会场时，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已经不同。很精彩的陈述。一个评委在门口叫住我，
特别是以孩子视角切入的那段，很有说服力。谢谢。
他压低声音：虽然不能透露结果，但我个人非常欣赏你的设计理念。不远处，
宋闻正被几个记者围住。看到我，他推开记者大步走过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咬牙切齿，在那种场合提心心，就是在暗示我不配做父亲！你想多了。
我平静地说，我只是在分享设计灵感。别装了！他提高音量，你就是想毁了我！
先是冻结资产，然后是竞标，现在连女儿都要抢走！记者们的相机对准我们，
闪光灯亮成一片。宋先生，请控制情绪。王竞走过来，挡在我身前。宋闻看看他，
又看看我，突然笑了：好啊，真好啊。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难怪铁了心要离婚。
这句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我看着他扭曲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
我爱了七年、忍了七年的人，从来就没有真正尊重过我。我们走吧。
王竞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我点点头，最后看了宋闻一眼。再见，宋闻。这声再见，
不只是对此刻的道别，更是对过去七年的彻底告别。坐进车里，王竞递给我一瓶水。
还好吗？比想象中好。我摇下车窗，让风吹进来，其实该难过的是他才对。
为什么？因为他失去的是一个爱他的人，而我失去的只是一个不爱我的人。
车子启动，驶向新的方向。后视镜里，宋闻还站在原地，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转角。
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13带心心去新幼儿园报到的那天，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妈妈，
这里的小朋友会喜欢我吗？当然会。我蹲下来整理她的衣领，心心这么可爱，
大家都会想和你做朋友的。老师是个温柔的年轻女孩，她牵起心心的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