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渊回响飞机失事前的最后一秒,林末脑海里回荡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陆沉舟最后那句淬了毒的话:“清清,我娶她只是因为她像你。”像你。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七年卑微的岁月里。她曾是陆沉舟身边最温顺的金丝雀,
他喜欢白裙子,她便七年如一日地穿着;他偏爱黑长直,
刀在发梢之外逡巡;甚至他错喊她“清清”——那是他白月光沈清的名字——她也含笑应下,
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拙劣的赝品。直到那场空难,
将她从名为“陆沉舟”的囚笼里彻底抛向深渊。再次睁眼,
刺目的阳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将林末拽回现实。她怔怔地看着泳池边喧闹的毕业派对,
看着自己手里那杯俗艳的鸡尾酒,
还有身上那条刻意模仿沈清风格、纯白到刺眼的连衣裙——这是七年前,她人生悲剧的开端。
旁边几个女生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她也配穿白色?东施效颦。”熟悉的嘲讽如旧,
可这一次,林末心中再无半分羞怯。她猛地站起身,推开人群冲向派对出口,
身后陆沉舟那道曾让她心跳失序的目光,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几个小时后,
市中心最高档的造型工作室里,
着林末递过来的旧照——照片上是长发及腰、眉眼温顺的她——又看看眼前眼神冰冷的女孩,
犹豫再三:“您确定要把这头黑长直剪到最短,染成樱花粉?”“确定。
”林末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漂到最浅,越短越好。”电推剪嗡鸣着掠过头皮,
那些曾被陆沉舟称赞“听话”的黑发簌簌落地,林末却感到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镜中的女孩,随着发型的改变,眉眼间的柔顺被一点点削去,
显露出原本被刻意压抑的锋利轮廓。走出工作室,她没有回那个装满白裙子的“家”,
而是走进一家机车风买手店。当黑色铆钉皮衣、破洞牛仔裤和厚重马丁靴取代了往日的裙装,
林末站在试衣镜前,第一次觉得镜子里的人如此陌生,又如此真实——这才是林末,
不是谁的替身,不是谁的金丝雀。当晚,陆家主导的毕业酒会在流光溢彩中开场。
林末踩着开场的点,推开那扇沉重华丽的大门,一身叛逆装扮如同一颗尖锐的铆钉,
突兀地划开了这片温吞虚伪的浮华。“那是谁?林末?她受什么刺激了?”“粉色头发?
她怎么敢……”窃窃私语如潮水般蔓延,林末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餐食区,
泰然自若地拿起一块小蛋糕。她能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锁定了自己——是陆沉舟。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眉眼冷俊,可当视线落在她身上时,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错愕、嫌恶,还有一丝……恐慌?
林末迎着他的目光,心底一片冰冷的平静。看吧,陆沉舟,这才是真正的我。
你精心挑选的胚料,碎了。她甚至懒得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转身欲走,
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攥住,疼得她骨头生疼。“林末!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沉舟的声音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失控,“你这身打扮……你也……”他也重生了?
这个荒谬却合理的猜测瞬间闪过林末脑海。她猛地抬头,对上陆沉舟猩红的双眼,
那里翻涌着震惊、狂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这位先生,”林末用力挣开他的手,
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像淬了冰,“麻烦你放手。我们认识吗?”陆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穿她的灵魂。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僵持了漫长的几秒钟,
在林末以为自己的手腕真的要被捏碎时,陆沉舟终于猛地松了手。力道猝然消失,
林末微微后退半步,稳住身形。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手腕上那一圈清晰的红痕,
像是某种屈辱的烙印。最后一次看向那个脸色铁青、眼神骇人的男人,林末语气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神经病。”说完,她不再看他任何反应,转身,挺直脊背,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一步一步,无比稳定地走出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也走出了那个名为“陆沉舟”的噩梦。第二章 歧路繁花重生后的棋局,
第一步是远离陆沉舟,林末走得干净利落。她搬了家,换了号码,
扔掉了所有陆沉舟可能喜欢的风格的衣物。用之前偷偷攒下的钱租了个小公寓,
报了设计课程。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林末记得,前世随着陆沉舟的商业帝国扩张,
他的投资目光逐渐投向新兴的科技领域。其中有一家当时名不见经传的小游戏工作室,
推出了一款名为《幻界》的国风开放世界游戏,以惊艳的美术和独特的玩法,
在上线一年后爆火全球,成了现象级产品。而当时,《幻界》的主美,正是因为理念不合,
带着核心团队从另一家备受打压的工作室出走的。现在,时间点刚刚好。
林末凭借着前世的记忆,
精准地找到了那家还在挣扎求存、位于郊区破旧办公楼里的“星火工作室”。
她带着自己熬夜画出的几张针对《幻界》初期设定中较多的场景和角色的改良概念图,
敲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接待她的是工作室的创始人,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满脸疲惫却眼神锐利的年轻人,叫程锦。
他起初对这个顶着一头粉毛、穿着朋克、看起来像个叛逆少女的女孩并不抱希望,
直到他翻开了林末的绘图本。纸上线条流畅,色彩运用大胆而富有灵气,
将国风的写意与二次元的幻想结合得恰到好处,
正好弥补了《幻界》初期设定中的一些不足和尴尬。程锦猛地抬起头,
眼中的疲惫被惊呼和兴奋取代:“这些都是你画的?”林末点头,语气从容:“我认为,
《幻界》的世界观潜力巨大,但在视觉呈现上,还可以更大胆、更统一。
比如这里……”她指着其中一张场景图,清晰地说出自己的见解。她的专业和笃定,
与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彻底折服了程锦和旁边几个围过来的核心成员。程锦深吸一口气,
眼中燃起了久违的光:“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我们需要你这样的美术指导。”林末笑了,
她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加入星火后,林末几乎住在了工作室。
她熟知《幻界》未来的成功要素和可能踩的坑,总能以直觉或“市场分析”的名义,
提出关键性建议,避开雷区,引导方向。她的专业能力和近乎预知的眼光,
很快赢得了整个团队的尊重和信赖。那个曾经在陆沉舟面前只会说“好”的女孩,
在这里找到了挥洒才华的战场,眼神日益明亮自信。期间,她隐约听到一些关于陆氏的消息。
据说陆沉舟近几个月脾气越发阴晴不定,手段也更显狠厉,在商场上掀起不少风浪,
像是在疯狂地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发泄着某种无处安放的焦躁。林末只当耳边风。
陆沉舟如何,早已与她无关。她没想到陆沉舟会亲自找到这里。那天,
林末刚和程锦讨论完一个新角色的技能特效方案,并肩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程锦对她颇为照顾,两人因为共同的理想和没日没夜的奋战,关系亲近了不少。走到门口,
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野兽,突兀地停在破旧的街边。车门打开,
陆沉舟迈步下来。他看起来清瘦了些,轮廓更显锋利,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双深邃的眼睛,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幽暗,
里面翻滚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他的目光先是死死锁住林末,看到她身上随意的卫衣牛仔裤,
看到她眼底未曾有过的光彩,然后又冰冷地扫过她身旁因他的出现而瞬间戒备起来的程锦。
“末末。”陆沉舟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自压抑的、令人不适的熟稔,
“玩够了吗?该回家了。”林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这是他前世只有在床上意乱情迷、或者极致的温情时刻,才会脱口而出的称呼。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亲昵,此刻却让她胃里一阵翻腾。程锦下意识地大步上前,
挡在了林末身前,虽然面对陆沉舟强大的气场有些紧张,
却依旧保持着礼貌和强硬:“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末末现在是我们工作室的重要成员,如果您没有正事,请不要打扰她工作。”“重要成员?
”陆沉舟嗤笑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程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凭你这个不知道能撑几天的小作坊?”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林末脸上,
语气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控制欲:“林末,别闹了。你想要这种过家家的玩意儿?
你跟我回去,我可以……”“过家家?”林末猛地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嘲讽,
“陆沉舟,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她上前一步,拉开想要辩驳的程锦,与陆沉舟面对面。
她的身高不及他,气势却丝毫不弱:“第一,我们没那么熟,请叫我林小姐,或者主美。
第二,我在哪里工作和谁共事,是我的自由,不劳费心。第三……”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他价值不菲的西装和腕表,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您所谓的‘家’,
是指那个需要时刻穿着白裙子、模仿别人、连头发都不能自己决定怎么梳的笼子吗?对不起,
我没兴趣。”陆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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