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进新公寓的第一天,就在镜子里看到了血色规则。“不要相信镜中人。
”可镜中的倒影却对我笑得温柔又无奈。他每天准时提醒我吃饭睡觉,比老妈子还贴心。
邻居们一个接一个地消失,管理员说我疯了。直到那天我故意打破规则,
整栋楼的灯光瞬间熄灭。他在一片黑暗中走向我,
指尖轻抚我的脸颊:“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我眨了眨眼,
把准备好的手铐拿出来:“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抓的样子。
”---正文开始---搬进清河公寓那天,是个阴天。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连风都带着一股黏腻潮湿的味儿。我叫江屿,
一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图这儿租金便宜,几乎是拎包就住了进来。老旧的楼道光线昏暗,
墙皮剥落得斑驳,空气里浮动着陈年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给我钥匙的管理员是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眼皮耷拉着,
递过钥匙时含混地说了句:“晚上睡觉踏实点,别瞎想。”他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似乎带着点……难以察觉的怜悯?404房间。啧,这数字,真不吉利。
房间比想象中更狭小,一室一厅的格局,家具简单到近乎简陋。我拖着行李箱进去,
第一件事就是拉开厚重的窗帘,让那点可怜的天光透进来。不知为何,从踏进这个房间开始,
心头就萦绕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感,仿佛空气都比外面沉重几分。我甩甩头,
试图驱散这怪异的感觉,走到客厅唯一那面落地的穿衣镜前,想看看自己折腾一天后的尊容,
顺便整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镜子很旧了,边缘的水银有些剥落,
映出的人影也带着点扭曲的模糊。就在我抬手的一刹那——镜面像接触不良的电视屏幕,
猛地闪烁了几下,发出细微的“滋啦”声。紧接着,一行行淋漓的、仿佛用鲜血写就的字迹,
凭空在镜面上浮现出来:清河公寓住户守则规则一:公寓内所有镜子均为单向反射,
请确认镜中倒影与您动作一致。规则二:每日夜晚11:00至次日凌晨4:00,
请勿照镜子。规则三:若在镜中看到陌生的“他人”,无论对方说什么,不要回答,
不要相信。规则四:管理员只在白天出现。若夜晚听到管理员敲门,切勿回应或开门。
规则五:邻居可能发生变化。若发现熟悉的邻居行为异常,请立即远离,
并告知白天出现的管理员。规则六:不要相信镜中人。血色的字迹蜿蜒而下,
最后一条“不要相信镜中人”更是猩红得刺目。我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头皮发麻。
猛地回头,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再转回头,镜面上的字迹已经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有镜子里我自己的倒影,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里带着惊魂未定。
等等……倒影?我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他确实和我穿着一样的连帽衫、牛仔裤,
头发乱翘的角度都分毫不差。但是,他的嘴角,正极其缓慢地,
向上弯起一个浅浅的、温柔的弧度。那绝不是我自己会露出的表情!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有关切,有审视,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仿佛在确认什么终于发生了的事情。这太诡异了!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举起手,竖了个中指。镜中的“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加深了些,
摇了摇头,眼神里那点无奈更明显了,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他也抬起手,
却没有学我的动作,而是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指向我。
这他妈……几个意思?镜中的“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惑,
他脸上的那种“复杂”迅速收敛,转而化作一种近乎无奈的温和。他再次抬手,
不是我预想中的任何攻击性动作,而是轻轻指了指我放在脚边的行李箱,
又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做了一个“收拾整理”的手势。什么意思?让我别管镜子,
先去收拾东西?这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规则不是说“不要相信镜中人”吗?
他怎么……好像在试图安抚我,甚至……指引我?巨大的困惑压过了部分恐惧,我僵在原地,
没动。镜中的“他”见我不动,似乎有些着急。他再次抬手,
这次指向了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显示是下午五点。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做了一个咀嚼的动作,又指向厨房的位置。他在提醒我……吃饭?
这股莫名其妙的关心让我头皮发麻,却又奇异地冲淡了那血色规则带来的极致恐怖。
这个“镜中人”……好像和那些充满恶意的规则,并不是完全一体的?或者说,
他的“恶意”表现方式如此清奇?我定了定神,压下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决定试探一下。
我没有按照他的“指示”去做,而是故意当着镜子的面,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包薯片,
拆开就啃,打算用这个当晚餐镜中的“他”立刻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了极其不赞同的神色,
比刚才更加明显。他甚至抬起手,虚拟地敲了敲镜面,吸引我的注意,然后用力摇头,
指向薯片的包装袋,画了一个巨大的叉。我:“……”哥们儿,
你到底是规则怪物还是健康饮食监督员?这种违和的、带着点老妈子气息的关切,
与那血淋淋的警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反而让我混乱的大脑抓住了一丝奇异的安全感——至少,他目前表现出来的,
不像是要立刻害我的样子。我故意三口两口把薯片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对着镜子耸了耸肩,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镜中的“他”看着我的动作,
最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任何声音。那眼神,
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又让人操心的小孩。这一刻,我心里那种被未知恐怖盯上的感觉,
悄然发生了一丝转变。这个“镜中人”,他似乎……真的很在意我的某些行为?这种在意,
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清河公寓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深邃。
隔壁住着一个总爱借葱借蒜的胖婶,嗓门洪亮,可前几天突然就没动静了。我问管理员,
管理员耷拉着眼皮,毫无波澜地说:“搬走了。”搬走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楼下的单身程序员,以前天天熬夜,窗户亮灯到凌晨,最近也悄无声息了。
管理员依旧是那句:“搬走了。”走廊里偶尔会遇到的其他住户,一个个面色灰败,
眼神躲闪,走路轻得像猫。有一次我撞见隔壁新搬来的一个年轻女孩,她紧张地揪着衣角,
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匆匆回了自己房间,
“砰”地关上了门。恐慌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我试着跟管理员反映,说这公寓不对劲,
邻居消失得太奇怪。管理员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慢吞吞地说:“江先生,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我们公寓一直很太平。”他妈的,他觉得我疯了。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凭什么我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则和这个老妈子一样的镜中鬼摆布?半个月后,
我被公司临时抓去加班,回来已是深夜,错过了晚饭,饿得前胸贴后背。
翻遍冰箱只有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正当我烧好水,准备享受这顿“盛宴”时,
镜子方向传来急促的“叩叩”声。我一扭头,镜中的“他”眉头紧锁,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赞同,甚至有点生气。他抬手,做出一个倒掉的动作,
然后又指了指墙壁——那里贴着一张我随手贴的外卖单子,印着附近一家广式煲仔饭的图片。
“干嘛?”我没好气地冲着镜子说,这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试图跟他对话,“我就爱吃这个!
你管得着吗?”“他”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指着那份看上去香喷喷的煲仔饭图片,
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恳切的神色。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在我心里疯长。
规则第三条是什么?若在镜中看到陌生的“他人”,无论对方说什么,不要回答,不要相信。
我偏偏要信他一次。不,不完全是信,我是要赌一把!
赌这个表现得像个操心老妈子一样的“镜中人”,和那些冰冷的、导致邻居消失的规则,
不是一伙的。赌他的“管着我”,是真的在为我好。我深吸一口气,当着“他”的面,
把还没泡的方便面连着盒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我拿出手机,
真的点了一份煲仔饭外卖,还把订单完成界面特意拿到镜子前晃了晃。“满意了吧?
”镜中的“他”明显怔住了,随即,那双一直带着忧虑或严肃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光落进去,
一点点亮起来。他抬手,似乎想碰触镜面,但又停住,
只是对我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温暖笑容,甚至还用力点了点头。那一刻,
我心里某种紧绷的东西,倏地松动了。这家伙……好像真的不太一样。有了第一次,
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听”他的话。他提醒我下雨带伞,我就带上。
他暗示我某条路回家可能不太“安全”,我就绕道。每一次我照做,
他都会在镜子里显得特别开心,那种纯粹的,甚至有点傻气的喜悦,
冲淡了镜中倒影自带的诡异感。我们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交流方式。他不能说话,
接在镜面上显现简单的词语或图画来传递信息我则负责喋喋不休地跟他吐槽工作、分享趣事,
甚至无聊了对着镜子唱跑调的歌。他总是耐心地“听”着,有时被我逗得忍俊不禁,
有时又会因为我抱怨上司而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什么恐怖的怪物,
更像是个……被困在镜子里的,温柔又有点婆妈的寂寞灵魂。直到那天晚上。
公司项目庆功宴,我被灌了不少酒,回到公寓时已经快凌晨一点。头脑发昏,脚步虚浮,
我习惯性地走向客厅的镜子,想看看自己醉成了什么鬼样子。手指碰到墙壁上的开关,
“啪嗒”。灯光亮起的瞬间,我就僵住了。镜子里,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他”!
那里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黑暗中,悬浮着无数破碎的、扭曲的人脸,
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挣扎着。而在这些痛苦面孔的中央,站着一个身影。依旧是那张脸,
我每晚都能见到的,温柔又无奈地看着我的那张脸。但此刻,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冰冷得像大理石雕刻。他的眼睛是全黑的,看不到眼白,只有无尽的深邃与虚无。
他身上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黑雾,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即使隔着一层镜面,
也让我心脏骤停,酒瞬间醒了大半。规则二:每日夜晚11:00至次日凌晨4:00,
请勿照镜子。我他妈……不仅照了,还看到了这个!镜中的“他”——或者说,
祂——缓缓抬起那双纯黑的眼眸, “看”向了我。没有言语,
但一个冰冷、带着怒意的意念直接撞入我的脑海:回去!我吓得魂飞魄散,
连滚带爬地扑回卧室,用被子死死蒙住头,一夜无眠。第二天,我胆战心惊地再去照镜子,
看到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带着点担忧表情的“他”。他用手势焦急地问我昨晚没事吧?
又指了指规则二的时间,严肃地比划着,告诫我以后绝对不能再犯。我含糊地应付过去,
心里却翻江倒海。那个恐怖的形态,才是他的真面目吗?平时的温柔婆妈,只是伪装?
可如果他真的心怀不轨,为什么昨晚只是警告我,而没有做别的?如果他受规则限制,
那他又到底是什么?疑团像雪球越滚越大。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楼下那个曾想跟我搭话的年轻女孩,她也“搬走”了。管理员说起这事时,
嘴角似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玩一把大的,
既然规则害怕被打破,那我就彻底撕碎它看看!11点整,我站在那面穿衣镜前,
深深吸了口气。镜中的“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焦急万分的神色,用力摆手,
嘴唇无声地开合,看口型是:“不要!”我对他笑了笑,然后猛地抡起早就准备好的棒球棍,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镜面!“哐啷——哗啦——!”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无比。
几乎在镜子破碎的同一瞬间,房间里的灯——不,是整个房间,整栋公寓,
窗外目之所及的所有光线——全部熄灭了!绝对死寂的黑暗笼罩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连声音仿佛都被这黑暗吞噬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紧紧握着棒球棍,手心里全是冷汗。
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嗒…嗒…嗒…”不疾不徐,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一步一步,
从原本镜子所在的方向传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又强大的气息在黑暗中弥漫开,
压迫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一个身影,在绝对的漆黑中缓缓勾勒出轮廓,然后变得越来越清晰。
祂走向我,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借着窗外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天光,
我看到了那张脸——和镜中人一模一样,但毫无生气,只有一片漠然的冰冷。
那双纯黑的眼睛凝视着我,里面是亘古的死寂。祂抬起手,
冰凉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眷恋,却又蕴含着令人战栗的危险。
低沉悦耳,却毫无温度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那一刻,
、祂时而温柔时而恐怖的表现、管理员的可疑、邻居的消失——仿佛都在我脑子里连成了线。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我眨了眨眼,压下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堪称“欢脱”的无辜笑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从背后摸出一样东西,“咔哒”一声,精准地铐在了祂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上,
另一端则铐在了我自己旁边的金属床架上。那是我特意搞来的高强度合金手铐。我仰起脸,
看着那双因为意外而微微睁大的纯黑眼眸,笑嘻嘻地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好抓的样子。
”祂:“……”---冰冷的金属手铐,一头锁在祂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上,
另一头牢固地铐在沉重的金属床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双纯黑眼眸里的死寂冰层,
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祂微微偏头,看着手腕上的束缚,然后又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
虽然脸色发白却强行挤出得意笑容的江屿。那毫无温度的视线里,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置信?“……很好抓?”祂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低沉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周遭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奇异地凝滞了一瞬。“对啊!
”江屿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但输人不输阵,他硬是梗着脖子,笑容越发灿烂,
甚至带着点痞气。“规则写得那么吓人,邻居一个个消失,管理员说我疯了……结果你呢?
天天在镜子里盯着我吃饭睡觉,比我妈还操心。我打破规则,你现身第一件事不是吃了我,
而是摸我脸问我为什么不听话?”他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虽然手有点抖,
但语气充满了“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笃定:“大哥,你这BOSS当得,有点婆妈,
还有点……嗯,纯情?”“纯情”两个字落下,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无形的气流波动了一下。
祂沉默着,纯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思绪。被铐住的手腕动也没动,
仿佛那高强度合金手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装饰。“你不怕我?”良久,祂才再次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怕啊!”江屿实话实说,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怕得要死好吧!
但你真要动手,我刚才砸镜子的时候就没了,还能站在这儿跟你唠嗑?”他深吸一口气,
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直视着那双非人的眼眸。“我只是觉得……你很矛盾。那些规则,
那些消失的人,跟你有关,对吧?但你对我……好像又不一样。为什么?
”这是江屿赌上一切的质问。他所有的行动,所有的试探,
都基于这个观察——这个“镜中人”,或者说,这个公寓真正的“核心”,对他江屿,
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近乎保护的倾向。祂的目光落在江屿脸上,
那专注的凝视仿佛能穿透灵魂。黑暗依旧浓郁,整栋公寓死寂无声,时间像是被拉长了。
“因为,”祂终于再次开口,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古老的重量。“你是不同的。”“不同?
哪里不同?因为我长得帅?”江屿下意识贫嘴,试图缓解几乎要凝固的气氛。
祂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没被铐住的手。江屿瞬间绷紧身体,
握紧了棒球棍。但那只手并没有攻击他,而是轻轻点向了他的胸口,
指尖在离他心脏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一股微凉的、非人的气息拂面而来。“这里,” 祂说,
“很干净。”“啊?” 江屿一愣。
“贪婪、怨恨、绝望、背叛……这些滋养‘规则’与‘我’的负面情绪,在你心里,很少。
” 祂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像……黑暗里唯一的光点。太显眼了。
”江屿眨了眨眼,有点懵:“所、所以你就……天天催我吃饭睡觉?
怕我这‘光点’饿死了或者熬夜猝死?”这个理由……也太他妈朴实无华了吧?!
祂似乎被江屿的反应取悦了,纯黑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观察,和保护。
” 祂修正道,“你的‘存在本身’,对维持此地的‘平衡’,是一种……意外变量。
在你之前,闯入的‘光点’,都太快……熄灭了。”江屿瞬间抓住了关键词:“之前?
还有别人?那些消失的邻居……他们……”“他们被‘规则’同化,或者,
成为了‘规则’的一部分。”祂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的负面情绪,是养料。”江屿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所以他看到的那些破碎扭曲的人脸……“那你呢?你是什么?规则的制定者?
还是……执行者?” 他追问。这一次,祂没有立刻回答。祂的目光越过江屿,
看向那片被砸碎的镜子方向,纯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极其复杂的情绪翻涌,
但又迅速被更深的虚无吞噬。“我即是规则,规则即是我。”祂的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亦是……被规则束缚之物。”祂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江屿脸上,
以及那只被铐住的手腕。“现在,可以解开这个了吗?”江屿看着祂,大脑飞速运转。
信息量太大,但他捕捉到了核心——这家伙是BOSS没错,
但他似乎对这个“职位”并不完全享受,甚至可能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囚徒”。而自己,
因为内心比较阳光?,成了他漫长黑暗生涯里一个需要特别关注的“珍稀动物”。
“解开可以,” 江屿眼珠一转,那股子欢脱劲儿又上来了,“但你得保证,不能秋后算账,
不能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来搞我,还有……你得回答我更多问题!比如你怎么形成的?
这公寓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能不能找到办法……”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条件,眼睛亮晶晶的,
充满了探索欲和……某种近乎天真的勇气。祂静静地听着,等到江屿说完,
才缓缓道:“你的问题,很多。”“那你答不答应嘛?”江屿晃了晃手铐钥匙,
像个讨价还价的小贩。看着江屿那副“你不答应我就跟你耗到地老天荒”的无赖模样,
那双纯黑的眼眸深处,似乎终于荡开了一丝极淡、极淡的,
类似于“无奈”和“纵容”的情绪。“……好。”一个简单的字,
从这位规则怪物BOSS口中吐出,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江屿眼睛一亮,立刻眉开眼笑,
拿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手铐。重获自由,祂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苍白的皮肤上连一丝红痕都没有留下。祂再次看向江屿,黑暗开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公寓走廊里传来了其他住户隐约的、惊疑不定的声音,电力似乎也在恢复。
在光线重新亮起的前一瞬,祂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记住你的问题。
”祂的声音直接响在江屿的脑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提醒。“也记住,‘平衡’已被打破。
接下来,不会太平静。”话音落下,祂彻底消失在空气中。房间恢复了原状,
只有地上破碎的镜片,和江屿手腕上残留的冰冷触感,证明着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
江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吓死爹了!但……成功了!
他不仅活了下来,好像还……跟最终BOSS达成了某种临时和平协议?
甚至可能要携手揭秘?看着满地的碎玻璃,江屿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啧,镜子碎了,
以后想见‘老妈子’,是不是得想别的办法了?”语气里,
竟然带着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和雀跃。---镜子碎了,
BOSS也暂时“达成协议”消失了。江屿看着满地狼藉,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肾上腺素退去后,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心里那点探索的小火苗,却越烧越旺。
他简单收拾了碎玻璃,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首先,
得搞清楚这公寓的“规则”具体是怎么运作的,那些消失的邻居到底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管理员”,他在这盘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第二天一早,
江屿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打算去探探风声。走廊里比以往更加寂静,
路过隔壁那间曾经住着胖婶的房间时,他刻意放慢脚步。房门紧闭,门把手上落了一层薄灰,
但门缝底下……似乎有一点暗红色的、干涸的痕迹?他心头一凛,没敢多看,快步走向楼梯。
楼下程序员的房间同样死寂。倒是在三楼拐角,
他遇到了那个之前想跟他搭话的年轻女孩的邻居——一个总是低着头、穿着灰色外套的男人。
“早啊。”江屿试着打招呼。灰衣男人猛地一颤,像是受惊的兔子,飞快地瞥了江屿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嘴唇哆嗦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仿佛江屿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屿:“……” 我长得这么吓人吗?还是……他看到了昨晚的动静?
他走到公寓一楼的大厅,管理员正坐在他那张小桌子后面,擦拭着一个旧相框。看到江屿,
他动作顿了顿,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比平时更加浑浊深沉。“江先生,
昨晚……休息得好吗?”管理员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试探。江屿心里咯噔一下,
面上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疲惫和烦躁的笑容:“好什么呀!
不知道哪层楼搞装修还是干嘛,半夜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我够呛,后来还停电了,
折腾半宿没睡好。”他仔细观察着管理员的反应。管理员擦拭相框的手停住了,
指尖微微发白。他抬起眼皮,深深看了江屿一眼,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看到内里。
“是吗?”管理员慢吞吞地说,“可能是线路故障。我们这老楼,线路是不太稳定。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不过,有些动静,未必是‘人’弄出来的。江先生,
还是要……遵守规矩,才能睡得安稳。”这话里的警告意味几乎不加掩饰。江屿心里冷笑,
规矩?老子就是来打破规矩的!“知道了,谢谢提醒。”江屿敷衍了一句,
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管理员手里的相框。相框里是一张黑白集体照,
似乎是很多年前这栋公寓的住户和管理人员的合影。照片已经泛黄,人脸模糊,
但江屿眼尖地发现,站在中间那个穿着旧式制服、应该是当年管理员的人,
眉眼间……竟然和眼前这个管理员有七八分相似!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打了个哈欠:“我出去买点早餐,饿死了。”转身离开公寓楼,走到阳光下,
江屿才感觉那无处不在的阴冷压抑感稍微散去一些。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管理员可疑的长寿?,那张老照片,还有灰衣邻居异常的恐惧,
都指向这栋公寓隐藏着更深的、关乎时间的秘密。接下来的几天,
江屿一边若无其事地上下班,一边利用各种机会偷偷调查。他发现自己虽然砸了客厅的镜子,
但与“祂”的联系并未完全切断。比如,一天深夜,他在卫生间洗漱,
无意中看向盥洗池光滑的不锈钢水龙头表面,竟然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熟悉的轮廓。
那轮廓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客厅的方向。江屿心中一动,走到客厅,
仔细检查昨晚收拾碎玻璃的地方。在一块较大的碎片背面,他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
用某种暗色能量勾勒出的符号,与之前血字规则的形式完全不同,
更像是一种……提示或者地图?水管,低语。画像,注视。地下室,锁孔。
符号旁边,还附带着一个简单的公寓结构草图,标注了几个点。是“祂”留下的!
江屿心头一热。这家伙,嘴上说着“平衡打破,不会平静”,暗地里还是在帮他!
根据“提示”,江屿开始了行动。水管,低语。——他趁着白天公寓人少,
偷偷检查了各楼层公用的水管井。在四楼和五楼之间的水管井深处,他贴着老旧的水管,
隐约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人啜泣和呢喃的混合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那声音似乎能扰乱心神,让人产生消极绝望的念头。江屿赶紧退出来,记下了位置。画像,
注视。——公寓每层楼的走廊都挂着一幅风格阴郁的油画,画的大多是风景或静物。
江屿依次检查,终于在三楼那幅描绘着枯树林的画像前停住。
他盯着画中一棵形态扭曲的枯树看了很久,忽然发现,那树枝的阴影轮廓,
组成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仿佛正在窥视的人眼形状。当他与那只“眼睛”对视时,
一股冰冷的被监视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强忍着不适,没有移开目光,直到那感觉缓缓消退。
他注意到,画框右下角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日期标记,似乎是……四十年前?地下室,
锁孔。——公寓的地下室入口被一道厚重的铁门锁着,管理员从不让人靠近。
江屿假装丢垃圾,摸清了位置和锁的类型,那是一种很老式的黄铜挂锁。
线索似乎指向了地下室。但要怎么进去?钥匙肯定在管理员那里。
就在江屿绞尽脑汁想办法时,一天晚上,他正在研究那块带有符号的镜片,
镜片突然微微发烫,上面的符号流动起来,最后凝聚成一行小字:明夜,子时,
管理员会离开岗位十七分钟。钥匙在他桌下暗格,口令:‘归还’。小心‘回响’。
信息清晰得让江屿心跳加速。祂不仅提供了机会,还给出了警告!“回响”是什么?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江屿潜伏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紧紧盯着管理员所在的一楼大厅。果然,午夜钟声敲响的瞬间,
管理员像是接到了什么无声的指令,身体僵硬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着公寓深处走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机会!江屿立刻溜进空无一人的大厅,按照提示,
摸索到管理员桌下,果然找到一个隐蔽的木质暗格。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归还。
”“咔哒。”暗格应声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串古旧的黄铜钥匙,
以及……一张折叠的、材质特殊、触手冰凉的皮纸。江屿来不及细看,抓起钥匙和皮纸,
直奔地下室入口。用对应的钥匙打开沉重的挂锁,
一股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绝望气息扑面而来。地下室楼梯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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