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疯魔通知书高考前夜,我收到了“家庭幸福成长计划”录取通知书。父亲撕碎通知书,
骂我装疯逃避高考。下一秒,全家被卷入无限恐怖游戏。父母在尖叫中被撕碎,
而我却接到系统提示:检测到主体精神不稳定,发疯暴击状态可触发第一个副本,
我在医疗站暴怒掀翻输液架,药剂腐蚀院长血肉;第二个副本,我在图书馆烧毁珍藏书页,
诅咒烧毁守册人灵魂;父母骂我废物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疯子!
你居然用自毁来通关!我笑了,原来发疯也是武器。当最终副本吞噬朋友灵魂时,
我将自己化为炸弹。系统,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简介那张纸像块粘稠发腥的劣质猪血豆腐,啪嗒一声,
拍在我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上,正盖住封面那个笑容夸张的尖子生大头像。
封皮暗红,粘上去的东西更红,透着一股子沉甸甸的铁腥,像刚凝固的湿血。
家庭幸福成长计划录取通知书我盯住这几个字,铅块沉甸甸压在舌根。书桌对面,
父亲的脸在台灯圈出的光晕边缘扭曲成一团暴戾的乌云。额头青筋鼓跳,
每次脉搏都像要把那层薄薄油亮的皮肤顶破。“高考!明天高考!你他妈搞这出?!装疯?!
躲考试?!”咆哮劈头盖脸砸来,唾沫星子雨点似的溅在录取通知书上。
母亲就缩在他身后那片灯光的阴影里,嘴唇抿成一道毫无血色的细线,
指头揪紧了毛衣的下摆,关节发白。她没看我。她的视线如同被某种无形枷锁死死拽着,
牢牢钉在父亲气得不断起伏的后背上。空气像凝固的胶体,
每一次心跳都艰难地挤出一点空间,肺里压满了湿透的棉絮,沉重得吸不进一丝活气。
灯管嗡嗡的低频杂音如同钻头,直往太阳穴深处研磨。父亲猛地跨前一步,胳膊带起风,
劈手夺过那张纸。“什么狗屁玩意儿!”纸张撕裂的尖啸刺痛耳膜,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
染血的纸片雪花般飘飞,落在摊开的习题册上,墨黑的“解析”二字被一片猩红污迹覆盖。
他布满粗硬指纹的大手揪住我的校服衣领,用力一搡!我踉跄着撞向冰冷的书柜,
后腰尖锐一疼。2 血色撕裂夜他鼻子里喷出的气息带着浑浊的酒气,
混杂着晚餐未散的饭菜油腻味儿,扑面而来。“想都别想!装神经病躲?做梦!
”他脸部的肌肉可怕地抽搐着,每一道纹路都刻满被忤逆的暴怒,“滚回书桌!
把最后三套理综卷子给我做完!错一道题,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根粗壮、带着常年烟熏味黄斑的食指几乎戳进我的眼珠,“废物!
”书页上那片血渍在台灯惨白的光线下慢慢晕开,像一只巨大而模糊的瞳孔,冷冷地盯着我。
指尖触碰试卷边缘,冰凉的塑料感传递到皮肤深处。一股莫名的寒气顺着脊椎缓慢向上爬行,
细细的绒毛立了起来,颈后一片黏腻的冷汗。耳朵里的嗡鸣陡然拔高,
变成一种尖锐、持续的啸叫,视野边缘不受控制地泛起细微闪烁的黑点,
如同电路接触不良时跳跃的火花,明灭不定。胃袋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痉挛、翻搅,
嘴里泛起金属铁锈的腥苦味道。
片血渍上的字迹……“家庭”……“成长”……它们像是在纸面下缓缓蠕动……“跟你说话,
耳朵聋了?!”父亲的手臂化作一道模糊的暗影,裹挟着压破空气的低沉呼啸,
再次高高扬起。阴影如同厚重的幕布般当头罩下。
母亲细微的抽气声像一根被用力拽断的细丝,在刺耳的裂帛声中清晰响起。砰!!!
不是耳光落肉的声音。比那沉闷一万倍。更像是一块巨大的、裹满湿泥的重石,
狠狠砸穿了这座房子的地基。
所有声音——父亲的咆哮、耳中的锐鸣、灯管的嗡叫——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彻底掐断。
世界陡然失去一切声响,坠入真空般的死寂。紧接着,
是整个房子、连同脚下坚实的地板一同开始的疯狂痉挛!
天花板上的吊灯像疯癫的秋千般猛烈甩动,甩开一圈破碎的光影残痕。
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生、蔓延。
墙壁、地板、天花板……构成“家”的一切坚固边界,都在剧烈摇晃、扭曲、变形,
如同被投入漩涡中心的破纸船。
熟悉的景象——堆满书的柜子、贴满奖状的墙壁、父亲脸上愤怒的油光——全部被撕成碎片,
然后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揉捏、拉伸,变得无比怪异抽象。
身体像被投进了高速旋转的脱水滚筒。剧烈的离心力撕扯着四肢百骸,
巨大的压迫感塞住口鼻,眼前猛地一黑,金星和黑点如同沸腾的锅底气泡密集炸开。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死死攥紧,瞬间麻痹之后,是濒死般的窒息!眩晕。
剧烈的、天旋地转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唯一还“存在”的触感,是冰冷,死一样的冰冷。
我是在下坠,还是在被溶解?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几小时。
脚底终于感受到一点坚硬的支撑。并非踩实地面,
更像是一块摇摇欲坠、覆盖着厚厚冰霜的木板。尖锐的耳鸣潮水般退去,
感官缓慢而艰难地重新连接。冷。彻骨的冷。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浓重的消毒水刺鼻气味像是要蚀穿鼻腔黏膜,底下却沤着腐败伤口发出的、黏腻发甜的腥臭。
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肺的一次煎熬。视觉在一片旋转的黑灰色块中艰难地聚焦。
模糊的重影和闪烁的雪点干扰着视线,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轮廓。
一条狭窄得令人窒息的走廊。墙壁是污渍斑驳的、褪了色的暗黄,大块霉斑像溃烂的脓疮,
在墙皮剥落的地方放肆蔓延。壁龛里嵌着的几盏壁灯惨白惨白,
灯光病恹恹地勉强晕开一圈昏光,光线之外的区域沉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这微弱的光,
不仅没能驱散黑暗,反而照亮了墙壁上大片喷射状、仿佛未曾干涸的深褐色污迹,
空气中那股铁锈甜腥味的来源不言而喻。脚下……低头看去。所谓的地板,并非瓷砖或水泥。
是一种冰冷的、类似磨砂金属的材质,
但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仿佛已经凝结数年的污渍层,油腻冰冷,踩上去滑腻不堪。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滑倒。走廊异常深长,延伸到目力所及的尽头,
沉入一片绝对的、仿佛连灯光本身都能吞噬的黑暗。“爸?
妈……”一声微弱破碎的呼唤从我喉咙里挤出来,连自己都听得恍惚,
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迅速被黑暗吞没,留不下丝毫回响。
我机械地转动僵硬的脖颈。几米开外,父母背对着我,蜷缩在一起。
母亲几乎是整个人埋在父亲后背上,脸死死抵着父亲汗湿的后襟,肩头剧烈地颤抖着。
父亲的双臂僵硬地张开半圈,与其说保护,更像在勉力支撑自己不倒下。
他粗壮的脖子梗得很直,但我能清晰地看到那截暴露在外的脖颈皮肤上,
细微的寒毛一根根倒竖起来,像炸了毛的猫。3 吞噬者降临没有回应。死一样的沉默。
只有远处,那绝对的黑暗深处,
似乎传来一种极细微、极粘稠的声音……像有什么沉重又湿漉漉的物体,
地爬行、蠕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沉闷的敲击声……笃……笃……笃……我猛地捂住嘴,
阻止即将冲口而出的干呕。那股消毒水和腐败伤口混合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眼睛被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模糊了。巨大的恐惧如同无形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瞬间冻僵了四肢,连心脏都似乎被冻得停止了跳动。“这是哪?!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
”父亲突然暴起的一声嘶吼撕裂了寂静,像把钝刀猛地捅破鼓膜。他猛地转过身,
那张被恐惧和愤怒双重扭曲的脸上,汗珠混着油光滚下。眼中是全然的惊惶和毁灭的暴怒。
他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驱散笼罩四周的粘稠黑暗。“出来!
”“爸……别……”母亲从嗓子眼里挤出颤抖的哀求,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手指死死掐着父亲的手臂。晚了。父亲那野兽般的咆哮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炸弹。
在声音落下的刹那,走廊深处的黑暗像是有了生命,猛地翻涌了一下。
爬行的声音……骤然清晰。从虚无缥缈的粘稠感,陡然变得沉重而急促!不再是爬行!
是……蹬踏!是无数湿滑、沉重的东西在用尽全力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奔跑!
粘稠的“啪叽啪叽”声如同狂乱的鼓点,瞬间密集成片,
从走廊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骤然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席卷而来!
无数混杂在一起的尖厉嘶鸣、意义不明的喉音在黑暗中炸开,充斥着原始的毁灭欲望!
“跑——!”喉咙里冲破一个撕裂般的尖叫,像把刀子刮过嗓子,带来满口腥甜。
恐惧瞬间点燃了求生的本能!
父母的身影在我视网膜边缘猛烈晃动了一下——我根本没看清他们是否移动了脚步。
黑暗如同实质的幕布陡然被撕裂!数道诡异扭曲、完全不似人形的黑影弹射而出!
快得像扑击的鬼魅!形状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表面黏腻发亮,散发着浓烈腥气。
其中一道扑向父母!并非实体的撞击。像墨水滴入清水。
那团最庞大、仿佛由粘稠污血和腐败组织汇聚而成的扭曲影子,猛地将父亲和母亲笼罩进去!
不是物理的扑击,更像是一滩污血沼泽瞬间将人吞没!“啊——!!!!
”“救……呃啊……!”两声短促至极、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恐怖惨叫陡然响起!
父亲的嘶吼粗暴蛮横,带着被强行塞住的窒息;母亲的叫喊则尖利得刺破耳膜,
如同灵魂被活生生撕开的痛楚!暗红色瞬间爆开!溅射状、浓稠得如同劣质涂料!
两团不成人形的猩红模糊物体在地上剧烈抽搐,骨头碎裂的嘎吱声清晰得令人牙酸。
一只穿着母亲家常用的软底拖鞋的脚抽搐着蹬动,随即像被无形重锤砸下,
“咔嚓”一声爆裂开来,碎骨带着浓稠组织飞溅到冰冷的金属墙面上。
那团扭曲的猩红蠕动了一下,无数条黏滑、如同剥了皮的手臂般的触须从血泊中伸出,
迅速缠裹上还在抽搐的残躯,猛地收紧!像巨蟒缠住窒息的猎物。
骨骼碎裂的闷响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鼓面。“呃……”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短促哀鸣,
来自母亲,瞬间被骨骼血肉挤压摩擦的恐怖“咯吱”声彻底淹没。
粘稠的红色如同决堤的洪水,迅速铺满附近的冰冷地板。
一个不成形的头颅状物体在血泊里滚动着,曾经属于父亲的脸,
一只眼球连着视神经在黏稠的血污中无力地滚出几厘米远,死死地“望”向我,
瞳孔里凝固着最后一丝无法理解的、纯粹的恐惧。
表面浮动着破碎衣物碎片的污红团块可以称之为生物的话——发出一连串湿滑粘腻的进食声。
几条末端膨大、生有狰狞口器的触手从血泊中扬起,
撕裂并卷走沾染血污、属于父亲的廉价外套碎片,粗暴地塞进内部裂开的缝隙。缝隙深处,
隐约可见惨白的断骨被黑红色肌肉纤维迅速包裹、绞紧、拖入深处。
我的胃像个被狠狠踩踏的气囊猛地收缩,把一股灼热的酸液混合物强行顶上了喉咙。
身体僵在原地,只有不受控制的剧烈痉挛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耳朵里塞满了自己牙齿疯狂敲打碰撞的“咯咯”声,像冬天冻僵的小动物。
视野边缘一圈浓重的黑晕在翻腾扩大,
中心点却死死钉在血泊里那片正在被迅速消化、消失的残骸上。
有什么温热腥气的液体流出来,是鼻涕还是眼泪?分不清。脸上冰凉一片。世界在离我而去。
声音被迅速抽走,变成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电子噪音,填满整个颅腔。
光线剧烈地扭曲、变形,走廊污黄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下来。
那滩吞噬一切的污红血肉在我的视网膜上分裂、增殖、旋转,
最后定格成父亲撕裂录取通知书时飞溅的红色纸屑,和“废物”两个字的口型。
嗡——一道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电子声音,
直接在脑海里炸开:欢迎进入“家庭幸福成长计划”培育场。
检测到主体精神状态不稳定……发疯暴击状态可触发。目标:清理被污染的药剂师。
时限:30分钟。失败惩罚:加入它们。
一行散发冷光的扭曲血字突兀地出现在我视野正前方半米远的虚空中,
腥红刺目:清理目标:药剂师-萨姆生命0.1%。
一个箭头闪烁着指向走廊深处左侧一个虚掩的门缝,门牌上模糊地写着“配剂室”。
师……加入它们……父亲那不成人形的残躯还在血泊中痉挛的画面无比清晰地烙印在脑海中。
“废物……没用的东西……滚……”父亲粗噶的咒骂声和母亲无声的绝望眼神,
又一次穿透时间的碎片狠狠扎进大脑皮层。它们在脑髓里炸开,
混成一种足以撕裂理智的尖锐鸣响。那些话,此刻带着血腥的实质,带着血肉碎裂的闷响,
带着被碾碎眼球的冰冷注视!一个声音在破碎的思绪里尖叫:逃!快逃!离开这个门!
但身体如同被浇筑在脚下的粘稠血污和冰冷地板中,动弹不得。
走廊深处那粘稠的爬行声似乎被父母残骸的血腥味吸引,变得更加狂躁,向这里涌来!
不能过去……那边是死……“啊——!!!”喉咙里挤出的已不是人类的尖叫,
更像某种绝望困兽的、被彻底撕裂心肺的悲鸣。身体先于意志行动起来!
不是奔向配剂室的门,
而是发疯似的扑向走廊右侧紧挨着的另一扇门——标着歪歪扭扭护士站的那扇!
手指像是被无数钢针刺穿般剧痛又麻木,胡乱地在冰凉的金属门面上抓挠。不是推!
是近乎砸!拳头狠狠砸在门板上!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尖划过缝隙,
终于抠住一个凹陷处,用尽全身力量向自己这边狠狠一拉!门异常沉重,
打开一丝缝隙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腥风混合着更浓重的消毒水甜腻臭气扑面而来,
几乎把我熏倒。视野撞进一片拥挤、肮脏的景象:昏暗的灯光下,
一个瘦骨嶙峋、穿着肮脏皱巴护士服的身影佝偻着背,
正费力地把床上一具已经发青、肿胀到皮肤发亮僵硬的尸体翻过去。
护士的脖子像折断的干枯麦秆一样弯成一个怪异的锐角,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提线木偶。
床上那只肿胀乌黑的手啪嗒一声垂落下来,无力地指向地面。地上铺着厚厚的污渍层,
粘腻冰冷。恐惧像冰冷黏稠的泥浆,瞬间从头浇下,塞满了每一寸血肉,
每个关节都冻得咔咔作响。理智像烧尽的灰,飘散而去。父亲的暴怒,母亲的哀怜,
那被撕碎的纸片,那染血的练习册,
那张印着字的劣质血块……碎片在脑子里尖啸着旋转碰撞。护士转过头来了。
那不是一张人脸。布满裂痕发青的皮肤上,
两只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溃烂流着脓液的黑窟窿。下颚骨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歪斜地裂开着,露出一排粘稠发黄不似人齿的尖牙。
它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老旧风箱抽动般的嘶嘶声,身体发出骨骼错位的喀拉声,
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气息,踉跄僵硬地朝门口移动,每走一步,
朽烂的骨骼都在干枯的皮肉下发出摩擦的“嘎吱”怪响。加入它们……变成这样……不行!
“给我死!!!”一声尖利得完全失真的咆哮从喉咙深处炸开,如同绷断的琴弦最后一响!
这吼声撕裂了压抑到极限的窒息感,身体里某种沉寂冰冷已久的东西“啪”一声绷断了!
一股滚烫的、毁灭性的怒火猛地从胸腔深处、从灵魂底被彻底点燃,
瞬间烧穿了塞满骨髓的冰冷恐惧!像引爆了一颗沉寂在深渊亿万年的能量炸弹,
轰然冲破所有名为“理智”的堤坝!我根本没看清自己的动作。
护士那枯爪般的手刚刚伸出半米,身体就被一股狂暴无比的力量狠狠撞开!眼前一花,
人已经闯入狭小拥挤的护士站内部。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张靠近门口的金属小推车!
上面杂乱堆放着几个盖着盖子的搪瓷方盘、针管,
还有两个竖插在铁架上、里面装满浑浊透明液体的巨大玻璃瓶!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扔出去!砸烂!毁灭一切!手臂几乎是甩出去的,
带着身体失去平衡的全部力量,“轰隆——哐当!!!!
”小推车像纸糊的一样整个被我抡翻、砸向对侧墙壁!金属支架发出刺耳的呻吟。
插在上面的两大瓶液体首当其冲,瓶身狠狠撞在墙上!“啪嚓——!!!
”玻璃迸裂的巨响如同手雷炸开!
浓烈刺鼻的酸雾伴随着灼烧蛋白的焦臭味瞬间爆炸般充斥整个房间!
白色的水汽和惨绿色的不明气体猛烈蒸腾翻滚!
那片灼热的雾气瞬间将步履蹒跚的护士完全吞噬!“嘶——嗷——!!!!!
”不是人的尖叫!是尖锐短促、带着血腥气的嘶吼!
护士站里爆发出的凄厉惨叫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嗷——嘎!!
”那尖锐扭曲的、混杂着腐蚀灼烧和水汽蒸腾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粗暴掐断的磁带。
紧接着是一连串密集、粘稠的“噗嗤噗嗤”声,如同滚烫的油锅里猛地投入了血肉。
浓烈的酸雾夹杂着焦臭蛋白味翻滚着冲出门框,瞬间糊了我一脸!
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涌出来,视野一片模糊灼痛。但我根本顾不上擦,
甚至没有为那“药剂”的恐怖威力感到丝毫震惊。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尖锐得刺破耳膜的念头:逃出去!或者……冲进去?那个配剂室!
清理目标!父亲的咒骂声和血肉被咀嚼的“咯吱”声还在颅骨内壁疯狂撞击,
几乎要震碎我的天灵盖。血字提示和血泊里滚动的眼球死死烙印在视网膜上。
清理目标:药剂师-萨姆生命0.1%。一个0.1%血量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再弱也弱不过被撕碎的父母吧!4 疯狂药剂师这念头如同烧红的铁钎捅穿了我混乱的思维。
一股混合着绝望、狂怒和极其诡异冷静的蛮力从骨髓深处炸开!
身体在下一秒做出了选择——不是逃离身后那片被酸雾和未知腐蚀液体吞噬的护士站地狱,
而是猛地扑向斜对面的配剂室!门是虚掩的!那行血字指示的位置!
肩膀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砰!”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豁然大开!
一股更浓郁、更复杂、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混合气流迎面冲来!不是单纯的消毒水,
是几十种浓烈药物挥发的气息,混杂着福尔马林的刺鼻、腐败有机物沤烂的甜腥,
还有一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仿佛无数生灵绝望扭曲时散发出的精神恶臭。
眼前是一个绝对不符合正常空间逻辑的房间。大。大得超出了这狭窄走廊能够容纳的极限。
天花板高得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下面林立着巨大、形态扭曲的玻璃容器,
像一片由化学试剂瓶构成的畸形森林。有的瓶子是细长曲折的蛇颈形状,
里面沉浮着难以名状的絮状物和蜷缩的暗影;有的臃肿如巨大肿胀的胃袋,
表面凝结着滑腻的脂肪层和浑浊的浓绿液体;有的则更像昆虫巢穴的放大版,
表面布满蜂巢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在缓慢渗出粘稠的、颜色各异的不明胶体,
“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滩粘稠的液体沼泽。
微弱、冰冷、仿佛来自幽冥的惨绿色光晕,在这些巨大玻璃容器的底部艰难地亮着,
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水底墓穴。空气中弥漫的“嗡嗡”低频噪音,
像是无数哀魂在被持续碾磨灵魂,穿透耳膜,直往脑髓深处钻。而在房间最深处,
一尊庞大得如同小型建筑的、锈迹斑斑的古怪机器前,匍匐着一个东西。
那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但它太瘦了,
松垮垮地披在一件早已被脓液和污物浸透成油亮的、勉强能辨认出曾经是白大褂的破布条上。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腐败蔬菜的、半透明的死灰色,
无数细密的、深紫色的血管脉络如同丑陋的藤蔓在皮下虬结暴突,
尤其以它那颗低垂着的巨大头颅最为密集可怖,像个巨大的、布满了裂痕的腐烂石榴。
稀疏的几绺枯黄头发黏在脑壳上。
机器下方伸出的十几根粗大、覆盖着肮脏润滑油脂的黑色橡胶软管,像扭曲的寄生藤蔓一样,
位——胸腔、脊椎、腹部、大腿……甚至有几根软管末端尖锐的口器直接凿开颅骨插了进去!
这些软管随着下方那锈蚀巨兽的低沉轰鸣而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
都从它的身体里抽吸走什么,
再泵送回去某种暗沉粘稠的、仿佛混合了劣质机油和脓血的污浊液体,
通过遍布软管表面的半透明管道壁隐约可见。
它枯槁的手指正在一个布满黑色污垢的控制台上异常缓慢地敲打着什么,
像随时会散架的老旧打字机。每一次敲击,都带动机器一阵更响亮的喘息,
整个巨大的空间都随之震动。药剂师-萨姆!生命0.1%!就是他!
“呼……呼……”剧烈的喘息从我喉咙里挤出,口腔鼻腔里全是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身后护士站方向的酸雾还在嘶嘶作响,
但走廊深处那片代表吞噬者来时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似乎因药剂师房间里的巨大噪音而暂时停滞了蠕动的速度。怎么办?冲过去?它看着快死了,
但它背后那台机器……“滋啦——!!”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从门口猛地响起!
像是生锈的锯子狠狠刮在铁板上!被糊了一脸腐蚀性液体的护士!它竟然没有完全倒下!
一只手臂!枯瘦、发青、沾满粘稠的、被腐蚀得直冒烟的黄绿色脓液的手臂,
顽强地从护士站弥漫的酸雾中伸了出来!
五根只剩下惨白骨茬的指头狠狠抠在配剂室冰冷的门框金属上!
刺耳的刮擦声正是骨茬刮擦金属发出的!紧接着,
那颗如同腐烂石榴般的恐怖头颅——已经被强酸腐蚀得坑坑洼洼、皮肉卷曲融化,
一个眼窝完全塌陷黑窟窿里还有酸液在冒泡——猛地从酸雾中探了出来!
仅存的那只浑浊不堪的眼珠死死锁定了我,下颚撕裂的缺口处,
粘稠的涎水混合着脓液如同拉丝的糖浆垂落!
“咯……咯……嗝……”模糊不清的喉音带着极度憎恶和疯狂饥饿的欲望冲来!跑!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但视线却无法从那匍匐在巨大机器前的萨姆身上挪开。它太专注了,
对门口的巨响似乎毫无反应,依旧用那枯柴般的手指缓慢地、艰难地敲击着控制台。
它像一根早已枯死、只剩下吸收养分功能的根茎,
除了为那台锈蚀巨兽提供最后一点维持运转的残渣,再无他用。那控制台上……有个东西。
萨姆那扭曲变形的手指旁,就在布满污垢的黑色按键旁边,孤零零地放着一支针管。
一支极其普通的、十毫升装的一次性注射器,针筒里晃动着大约五分之一的暗红色粘稠液体。
它没有贴任何标签,与周围那些巨大扭曲的仪器和弥漫的毒气格格不入,
显出一种诡异的简陋和孤独感。一股极其强烈的直觉闪电般击中了我,
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气息!就是它!那0.1%的生命,
那最后的清理……需要的可能不是物理的毁灭,而是把那一点点微弱的东西彻底剥夺!
没有思考!只剩下直觉和燃烧的疯劲儿在驱动!
背后那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护士已经用仅存的半边身体,如同恶鬼爬行般,
拖着一条被腐蚀得几乎断裂的腿骨,吱嘎作响地朝门内挪动!
那股浓烈的、混合强酸与自身腐败的恶臭再次逼近!“滚开啊!
” 喉咙里炸开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向房间深处、向那匍匐在机器前的身影冲去!脚下的地面粘稠湿滑,
每一步都踏在那些巨大容器滴落的各种不明粘液形成的软泥里,发出恶心的“噗叽”声。
各种扭曲的玻璃容器投下憧憧鬼影,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
那低频的碾磨噪音如同实质的波浪,冲击着耳膜和大脑,带来阵阵眩晕恶心。近了!
我能闻到那东西身上散发的、更深沉的、如同陈年墓穴淤泥般的腐朽气息!
身后的护士也发出更加疯狂、带着急迫的嘶吼!萨姆似乎终于感觉到了异样。
它那如同巨大腐坏石榴般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骨节摩擦声,
开始向上抬起,试图转向我冲来的方向。
连接在它头颅上那几根最粗的黑色胶管猛地绷紧了一下!它的后颈对着我!快!
就在我冲到它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身体本能地压低,带着冲锋的全部惯性和无法言喻的狂怒,
猛地向前一扑!目标不是它干瘪的身体,而是控制台旁那支孤零零的针管!
手指带着滑腻的汗水和灰尘,精准地抓住了那冰凉的塑料针筒!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甚至来不及站稳,手臂凭借着冲势和身体扭转的力量,狠狠地向后扬起,
、死灰色皮肤下疯狂搏动的深紫色血管脉络最为密集的地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了下去!
噗呲!针尖毫无阻碍地刺入那松垮腐败的皮肤!
带着铁锈和朽木质感的触感顺着针筒传递回来!“呃——!!
”一个短促、极度沙哑、仿佛从被碾碎的胸腔深处强行挤压出来的气音,
从萨姆撕裂的喉咙里迸出!像是老旧风箱骤然被堵塞后的抽噎!
它干枯的身体瞬间绷直了零点一秒!如同一条离水的死鱼。
插在它身上、头上的十几根粗大黑色软管猛地剧烈痉挛、鼓胀起来!
像是内部有狂暴的液体在逆冲!我根本没心思去看它的反应!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的残影——拔出来!就在针尖刺入、阻力传来的瞬间,
手腕已经凭着本能,用一种近乎折断的力道狠狠向外一拔!“啵!”轻微的声响。
带着针尖上一点暗红的黏稠液体。成功了!下一个念头几乎同时炸开——跑!!
身体借着拔针的反作用力猛地向后一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余光瞥见萨姆僵直的背影——它那颗巨大的腐烂头颅似乎要炸开,
虬结的血管疯狂搏动、膨胀!
插在它身上的软管发出令人心悸的、如同过度充气般的“嘶嘶”啸叫!
连接控制台的几条线路突然爆开一串火花!同时,
背后那股浓烈的混合恶臭几乎贴到了我的后颈皮肤!我没有回头!扔掉那带血的针管,
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连滚带爬地向门口扑去!快!再快一点!“轰——嘎嘣嘎嘣——!!!
”一声难以形容的巨响从背后猛然爆发!
夹杂着金属断裂、玻璃粉碎、液体喷射和某种极其沉重、粘稠物质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声音!
像是一头被钉死在祭台上的巨兽,在生命最后的瞬间发出绝望的悲鸣与彻底的崩毁!
金属碎片、浓稠得令人作呕的各色不明液体以及更加浓郁、仿佛积攒了百年朽坏的恶臭污物,
如同风暴般从房间深处席卷而出!我的后背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飞!狠狠地砸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剧痛瞬间麻痹了半边身体!“唔!
”闷哼一声,喉头涌上强烈的腥甜。连带着前面撞进门框的疼痛一起,让我眼前发黑,
天旋地转。但危险远未结束!后背传来的恐怖冲击力,反倒把我砸得离门口更近了些。
但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带着强酸和腐烂气息的寒风并没有消失!相反,变得更加狂暴!
那个只剩下半边身体、如同厉鬼般的护士并没有被身后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完全吞噬!
在我被气浪砸飞的瞬间,一个黏腻、冰冷、带着滑腻脓液的手爪,伴随着疯狂的“嗬嗬”声,
狠狠抓向我的脚踝!指尖的骨茬触碰到了裤腿的布料!死亡的冰冷瞬间攥住了我的心脏!
几乎是被身体的本能操控着,在意识半昏迷的状态下,我猛地蜷缩身体,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门外的走廊翻滚出去!那只抓来的手爪擦着鞋底掠过!“砰!
”身体重重地砸在走廊冰冷滑腻的地面上。“嗷!
”身后扑了个空的护士发出一声更加尖利的、充斥着无尽怨毒的嘶鸣!
它半个身体扒在门框上,仅存的浑浊眼珠死死盯住我,撕裂的下颚无声地开合,
脓液滴滴答答。它身上残留的强酸还在不断反应,发出细密的“滋滋”声,焦臭弥漫。
它似乎还想爬出来!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看了。视野里疯狂闪烁着黑白噪点,
耳朵里塞满了高频的尖锐蜂鸣和远处那机器崩毁余波的沉闷回响。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全身骨头像是被拆开又粗暴地装了回去,
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痛抽搐。那血淋淋的数字,却像是烙印般出现在摇晃的视野中心,
冰冷而清晰:任务完成。清理目标药剂师-萨姆已终结。奖励将在安全区域发放。
一行小字紧接着浮现,腥红如血:警告:你已在原地停留超过15秒。
区域清理者将在45秒内抵达当前位置。建议立刻离开走廊前往“安全区”。
全区……“废物……躲什么躲……”父亲模糊的咆哮碎片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深处闪现。
是幻听吗?滚!都给我滚!
身体里那股被恐惧压制的、混乱而狂暴的力气似乎被这念头瞬间又抽出了一点。安全区!
哪里是安全区?那血字指示呢?视线艰难地聚焦。就在走廊污渍斑斑的墙壁上,
在我正前方三米开外的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箭头符号,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指向左侧一个不起眼的、半开的厚重金属门。
门扇上同样用绿光勾勒出三个字:临时安全屋。爬……也要爬过去!
顾不上身后门内那还在挣扎的护士,顾不上远处黑暗里蠢蠢欲动的爬行声,
甚至顾不上浑身散架般的剧痛。我手脚并用,像被切断脊骨的野兽,拖着几乎麻木的下半身,
朝着那扇散发着诱人绿光的门,一寸寸地挪蹭。膝盖在冰冷湿滑的地面摩擦,火辣辣地疼。
粘稠污浊的恶臭液体浸透了裤腿。每一次移动,都牵动着胸腹和背部的伤痛,
像是无数细小的钢针在里面搅动。喉咙干渴得像要裂开,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血腥味。
十五米……十米……五米……走廊深处那粘稠的爬行声再次响起!急促!密集!
如同巨大的海潮,带着要将一切碾碎的狂暴气势,再次从绝对的黑暗深处汹涌而出!
速度比之前更快!黑暗如同翻滚的墨汁,瞬间吞噬了前方的部分走廊!
隐约可见无数蠕动、纠缠的暗影在其中扭曲!快!三米……两米!
背后配剂室门口扒着的护士似乎也感受到了更强大威胁的逼近,仅存的眼珠里露出恐惧,
它放弃了对我这个即将逃离的猎物的执念,腐烂的喉管里发出低沉的、仿佛垂死前的哀鸣,
试图向后缩进配剂室爆炸后的狼藉之中。但已经太晚了!
几条粘稠粗壮的、如同剥皮巨蟒般的暗影触手,如同离弦的快箭,带着令人窒息的腥风,
精准地破开黑暗,狠狠攫住了它残缺的身体!“嘶啊啊啊——!!!
”护士那撕裂的喉咙爆发出被捏碎灵魂般的绝望惨叫!噗嗤!噗嗤!
肌肉骨骼被瞬间挤碎压爆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脓液、碎骨、混合着残留的强酸和它自身腐败的组织猛烈喷溅!
我甚至能感到几滴冰冷粘稠的东西溅射到了我的小腿上!门!门就在眼前!
在最后一条手臂被那恐怖的黑暗触手拖回去、惨叫声被彻底淹没的瞬间,我用尽最后的力气,
朝着那扇半开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重金属门,猛地扑了过去!
肩膀狠狠撞在冰冷沉重的门板上,整个人翻滚着跌入其中!身体砸在门后坚硬的地板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砰!”几乎是同一瞬间,
那扇沉重的金属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地从内侧拽了一把,
发出“哐啷”一声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彻底关闭!
瞬间将外面那片粘稠黑暗、恐怖爬行声和惨叫声,以及那弥漫了整个走廊的绝望和血腥味,
全部隔绝在外!死寂。绝对的死寂瞬间笼罩下来。
只有我粗重、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耳边轰鸣,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
没有光。刚才门上的绿色发光字迹在门关闭的瞬间就消失了。视线所及,
只有沉如墨汁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纯粹黑暗。空气冰凉干燥,
带着一股类似于尘土和旧金属混合的气味,但已经完全没有了外面那种令人作呕的混合臭气。
暂时……安全了?身体各处迟来的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疯狂撕咬着神经。
我像一滩烂泥瘫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脑子里一片混沌,
嗡嗡作响。
被腐蚀掉一半的头颅、父母不成形的血泊……各种破碎恐怖的画面在黑暗的背景上无序闪烁,
混合着父亲尖锐刻薄的咒骂碎片。
5 崩溃边缘“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丢人现眼的……”滚!都滚开!
别再来了!一股无名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烧得眼眶发烫。嘴唇被自己咬破,
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就在这时,一道极其微弱的、冰蓝色的光线,
悄无声息地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方,大约一米的高度,亮了起来。
光线缓缓勾勒出一个粗糙的四方形轮廓——一张小桌子的形状。桌面上又亮起一个小小的点,
汇聚成一个粗糙的、约莫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方盒。
禾编号:C-1479完成首次清理任务:废弃医疗站-配剂室的疯狂药剂师萨姆。
任务评分:混乱崩溃F级。奖励发放中……那蓝色的光盒内波纹闪烁了一下。
桌面上蓝光凝聚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三样东西:1. **一块灰扑扑的饼干。
**约莫半个巴掌大,形状极不规则,看上去粗糙得掉渣,没有任何包装。
2. **一小瓶水。**玻璃瓶,巴掌高,里面装着清澈见底的水。同样毫无标识。
3. **一块冰冷的金属片。**火柴盒大小,薄薄的,边缘有些毛糙,
上面蚀刻着几个意义不明的、线条扭曲的符号。我瘫在冰凉的地上,眼皮沉重地耷拉着,
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肺部火辣辣地抽痛。
汗水、污泥、不知名的粘液还有……刚才溅到小腿上那点点冰凉滑腻的东西?混合在一起,
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脑子里像塞满了烧红的铁屑,嗡嗡作响,
衣的手、血肉横飞时的闷响、护士只剩骨茬的爪子……还有父亲暴怒扭曲的脸孔在眼前放大,
唾沫星子几乎溅到脸上:“废物!就知道躲!废物!废物!”“滚!!!
”一个声嘶力竭的咆哮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炸开!像被狠狠踩中尾巴的野兽!根本不受控制!
声音在狭小绝对黑暗的空间里反弹,撞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嗡嗡作响。
这吼声震得我耳膜发痛,却也诡异地驱散了脑子里一些盘旋不休的恐惧碎片和那烦人的嗡鸣。
那股在护士站里瞬间点燃的、不顾一切的、毁灭性的暴怒,
似乎在刚才那声吼叫中又被撬开了一丝缝隙,暂时压倒了肉体的剧痛和被碾碎般的恐惧。
我喘着粗气,视线重新聚焦在那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桌面上。饼干……水……金属片?
饥饿感像一头被吼声惊醒的野兽,瞬间从空空如也的胃里窜起,带着锋利的爪牙,
凶狠地抓挠着五脏六腑。渴,更是火烧火燎,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
刚才在恶臭与剧痛中挣扎还没这么强烈,一旦安全……不,这他妈算什么安全?
只是暂时没死而已!
“废物连肚子都填不饱……”那尖刻的、带着鄙夷和厌烦的幻听又在耳边响起。
“吃……闭嘴!给我吃!”我猛地撑起上半身,牵动浑身的伤痛,痛得眼前发黑,
但我不管了!手带着身体最后的爆发力,抓向那块灰扑扑的饼干!饼干入手又干又硬,
甚至有点硌手。几乎没什么犹豫,猛地塞进嘴里!用尽力气狠狠咬下去!“嘎嘣!
”一声脆响。意想不到的坚硬!硌得牙生疼!但紧接着,饼干在唾液的浸润下,
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迅速化开,变成一种如同掺杂了木屑粉末的面糊浆糊,毫无滋味可言,
只有淡淡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过期玉米粉的陈腐气息。那感觉,
真的像在嚼干涩粗糙的墙皮粉。“呜……”喉咙条件反射地想要呕吐,胃部痉挛着。
太特么难吃了!难吃得让人发疯!可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在尖叫:难吃?难吃也是食物!
总比饿死好!你还要继续在这里烂掉吗?!被那些恶心的东西吃掉吗?!“吃!吃下去!
”我发狠地命令着自己,像对待一个不听话的残破躯壳。拳头捏紧了饼干,
用力往嗓子眼里塞!粗暴、狼狈、毫无尊严地吞咽着那些粗糙的粉渣。
喉咙被干涩的粉末摩擦得生疼,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胸腔的钝痛,
咳得整个人蜷缩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混合着嘴里的饼干渣,糊得满脸狼狈。
终于咽下最后一点粘在喉咙口的粉渣。一股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
极其缓慢地从胃部深处弥散开。太微弱了,远不足以抚慰遍体鳞伤的身体,
但至少缓解了那要命的、撕扯神经的空洞感。水!水!颤抖的手又抓向那个小小的玻璃瓶。
冰冷的触感刺痛了满是汗水和污渍的手掌。拧开……盖子纹丝不动。指尖用力到发白,
指甲边缘几乎要劈开!“喝口水都拧不开?没用的东西……”刻薄的低语如影随形。
“操你妈!”一股邪火猛地直冲头顶!理智完全断了线!抓着瓶身的手猛地用力,
朝着旁边冰冷的金属地板狠狠一砸!“砰啷——!!!”一声尖锐脆响!
玻璃碎片如同炸裂的冰晶四散飞溅!冰冷的水流混合着细小的玻璃渣,瞬间倾泻了一地,
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泽,迅速被粗糙的地面吸收!“啊啊啊——!!!
”这下是真的吼出声了!带着毁灭的快意和瞬间涌上的巨大懊恼!
身体因为这一砸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而剧烈晃动,后腰狠狠撞在桌腿上,钻心的疼!水!
没了!刚才那点微弱的暖意被怒火烧了个干净,
只剩下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和手掌上被碎玻璃划破的刺痛!
我的视线死死钉在唯一剩下的那样东西上——那块冰冷的金属片。
扭曲的符号在幽蓝光芒下透着冰冷的、不祥的气息。废物?我是废物?
就因为被卷进这鬼地方?就因为砸了自己的水?
“呵呵……哈哈哈哈……”一个短促而扭曲的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毫无喜悦,
只有尖锐的疯狂和冰冷的自嘲。“好啊……废物……废物他妈的就该疯!
”那股在绝望中一次次被点燃的破坏欲,那被压抑到极点反而爆发出诡异力量的疯狂,
此刻找到了新的发泄口。它没随着之前的爆炸耗尽,反而像地底涌出的岩浆,更加灼热,
更加不稳定。我狠狠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饼干渣和眼泪鼻涕的黏腻污迹,
也不管手掌被玻璃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一把抓起了那块冰冷的金属片!入手沉甸甸的,
冰凉刺骨。指尖用力摩擦过那些扭曲的符号,触感凹凸不平。有什么用?信息?武器?
还他妈的是垃圾?没有说明书。没有提示音。只有死寂的黑暗和对门外那片未知恐惧的想象。
“分析它!解析它!找到它的用途!这是生存资源!
”一个冷静的、像母亲曾经偶尔会露出的、试图讲道理的声音在脑中微弱地响起。
“解析个屁!”另一个狂暴的声音瞬间将其撕裂!“有屁用!捏碎它!砸了它!毁灭!
统统毁灭!!!”内心的风暴几乎要将颅骨掀开!手指猛地攥紧!
冰冷的金属片深深硌进掌心,被玻璃划破的伤口传来锐痛。
身体因为剧烈的内心冲突和无处发泄的狂暴能量而微微颤抖,
像一只被困在笼中、濒临发狂的饿兽。理智的声音完全被淹没。砸碎!必须砸碎点什么!
手臂高高扬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将那金属片朝着旁边坚实的墙壁狠狠投掷出去!“当——!!
”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金属撞击声炸响!声音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然而,预想中的碎裂声或者墙壁破损声并未传来。
想象中金属片被砸飞的画面没有出现。那金属片在撞击到墙壁的瞬间,
那蚀刻其上的扭曲符号,骤然爆发出一团极其刺眼的、幽蓝色的光芒!
这光芒如同活物般瞬间扩散,形成一个覆盖墙壁大约半米直径的、不稳定闪烁的光圈!
光圈剧烈明灭、闪烁、扭曲,仿佛随时会溃散。但它并未消失。在剧烈晃动了大约三秒钟后,
光芒猛地稳定下来,凝聚成了几行冰冷的、扭曲的、同样散发幽蓝光芒的文字,
如同古老墓碑上的碑文,
% → ↑ 精神崩溃阈值中89% ↑基础能力:精神实体化外显强度:无序,
爆发性↑综合评价:高潜力载体毁灭性倾向显著↑,
图形警告:休息时间剩余:3小时24分钟19秒…18秒…17秒……文字下方,
那个扭曲的光圈在稳定后,中央区域剧烈波动了一下,如同水面泛起涟漪,
最终凝固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极其复杂的多棱面立体几何结构坐标。
结构内部不断有细小的符号生成、闪烁、湮灭,变幻不定。剧烈的喘息停滞了。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仰着头,呆滞地看着墙壁上那几行冰冷发光的文字。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狂怒、挣扎、咒骂,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得四分五裂。精神崩溃阈值?89%?
中等?精神实体化外显?爆发性?高潜力载体?毁灭性倾向?存活概率:7%?
每一个冰冷的字眼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混乱不堪的思绪里。
“砰……砰砰……砰砰……”心脏在死寂中沉重地跳动,撞在空荡的胸腔上,声音大得吓人。
那个冰冷的倒计时,一秒、一秒、一秒地向下跳动,无声无息,
却在精神层面压出一圈圈令人窒息的涟漪。废……物?我垂下头,
看着自己沾满各种污迹、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冰凉,被玻璃划破的地方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
刚才……那股不顾一切想要毁掉什么的力量……“呵呵……呵……”喉咙里再次挤出声音,
这次笑声更加微弱,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荒诞感。原来不是没用……疯劲,
在这地方居然他妈的有“强度”评估?还是“高潜力”?
那89%的中等阈值……是不是快满了?下一场……废弃图书馆?知识即重量?什么鬼?
看着墙壁上那个缓慢旋转的、如同星辰排列般复杂又诡异的坐标结构。它是什么?路标?
地图?还是……另一个锁链?那刺眼的“7%”像一块寒冰,贴在胸口。
休息时间……三小时……一股深沉的、几乎要将灵魂冻结的疲惫感,如同黑色的潮水,
从四肢百骸瞬间涌入大脑,淹没了刚刚还沸腾的狂躁。
脑子里的嗡鸣和碎片化的画面在极致疲惫之下,逐渐模糊、淡去。我再也支撑不住,
身体晃了晃,像一截被砍断的朽木,顺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软软地滑倒在地。
头颅重重地磕在硬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也感觉不到疼了。
意识在纯粹的疲惫和冰冷中迅速滑向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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