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晏最尊贵的长公主。
前世我为爱叛国,助他登基,却被他一句“脏了的女人也配为后?”烧死在冷宫。
再睁眼,我重回十六岁,那个男人正跪在我脚边诉说着虚伪的爱意。
我轻笑,将毒酒泼在他脸上:“本宫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这一世,我要撕碎伪装,揽尽权柄,将所有负我、欺我、叛我之人,亲手……送入地狱!
蚀骨灼心的痛,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柴清月的四肢百骸。
浓烟呛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和灰烬的灼热。
她奋力的在冷宫冰冷的地板上爬行,视线已经被火光和泪水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宫殿门口,那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萧璟瑜。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身姿挺拔,一如当年那个在月下对她许下海誓山盟的敌国质子。
可如今,他眼底只有冰冷的厌恶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为什么……”柴清月声音嘶哑,几乎泣血,“萧璟瑜……你说过的,两国合一,自此再无刀兵之争。我为你叛国,为你筹谋,为你双手沾满鲜血……”
萧璟瑜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弧度冰冷如刀,瞬间将柴清月最后一丝期望斩碎。
“两国合一,我不是依言办到了吗?怎么着,你想当皇后?”他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柴清月,你一个为了男人就能背叛家国父兄的女人,也配母仪天下?”
他微微俯身,隔着熊熊烈火,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如同最恶毒的诅咒。
“你脏了。从你决定帮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脏了。朕的皇后,需得是冰清玉洁的世家贵女,而不是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娼妇!”
人尽可夫……娼妇……
柴清月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火焰的灼烧,而是因为那穿心而过的屈辱和恨意!
为了这个男人,她从大晏最尊贵的长公主,变成了世人唾弃的卖国贼!
她辜负了母后的期望,弟弟的依赖!
她将柴家的江山,亲手捧到了这个男人的脚下!
换来的竟是这冷宫焚身的下场!
“啊——!”
柴清月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萧璟瑜!若有来世!我柴清月定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她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怨恨中逐渐剥离,沉入无边黑暗……
“殿下?清月殿下?”
谁?
谁在唤她?
这声音……好熟悉……
丝竹管弦之声悠悠入耳,鼻尖萦绕着清雅的檀香和甜丝丝的果酒气息。
身上那灼心蚀骨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慵懒的舒适。
柴清月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织金绣凤的华丽帐幔,是雕梁画栋的宫殿穹顶。
周围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她正斜倚在一张铺着柔软白虎皮的紫檀木榻上。
下方,是衣着华贵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歌舞伎们水袖翩跹,舞姿曼妙。
这里是……她的十六岁生辰宴?!
她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十指纤纤,莹白如玉,没有一丝被火焰灼烧的痕迹。
身上穿着的是她最爱的那件流光溢彩的云锦宫装,上面用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
她……回来了?
重生回到了这个决定了她前世悲剧命运的夜晚?!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尖锐的痛感清晰地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殿下,”贴身宫女锦书在一旁小声提醒,“萧公子……还在等着呢。”
柴清月抬眸,循着锦书示意的方向望去。
果然是他!
萧璟瑜!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此刻正单膝跪在她的座榻之前,双手捧着一支通体莹润的白玉簪。
那玉簪,正是前世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他仰着头,目光深情而专注,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清月殿下,此玉簪乃璟瑜家传之宝,寓意‘冰心一片,唯赠卿卿’。璟瑜虽身份卑微,然对殿下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愿以此簪为聘,求娶殿下,此生必护殿下周全,永不相负!”
言辞恳切,情深似海。
若非经历过那冷宫焚身的绝望,柴清月几乎又要被他这精湛的演技所欺骗。
前世,就是在这支玉簪和这番“深情”告白下,她懵懂悸动的心被彻底俘获,一步步走入他精心编织的罗网,最终万劫不复。
护她周全?永不相负?
呵!
柴清月心中冷笑,那冰冷的恨意在她眼底凝结,却又在瞬间被她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片看似迷蒙的慵懒。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处,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等着看这位嫡长公主再次为爱昏头的好戏。
父皇和母后坐在上首,目光温和,似乎也乐见其成。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柴清月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伸出纤纤玉手,姿态优雅地接过了那支玉簪。
萧璟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成了!
这个愚蠢的女人,果然还是如此好骗!
然而,下一刻,柴清月并未如众人预想那般,娇羞地让他将玉簪插入发间。
她只是将玉簪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指尖划过那冰凉的玉质,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玩物。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萧璟瑜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就在这时,柴清月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玉质尚可,雕工……却俗气了。”
话音未落,在萧璟瑜骤然收缩的瞳孔和全场死寂的注视下,她手腕一松——
“啪嚓!”
那支承载着前世无数谎言与悲剧的白玉簪,从她指尖滑落,重重摔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瞬间碎裂成几截!
碎片迸溅,有一片甚至擦着萧璟瑜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满座皆惊!鸦雀无声!
萧璟瑜跪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簪,又抬头看向榻上那个眉眼慵懒、却透着一种无形威压的少女。
柴清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她轻轻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萧质子,”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本宫近日,犯了眼疾。”
她微微倾身,目光落在萧璟瑜那张惨白俊脸上,一字一顿:
“见、不、得、脏、东、西。”
“尤其是……你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