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进5楼这间宿舍,每天晚上,我都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在梦里,
窗户的对面是栋教学楼。我从窗口俯视,能清晰地看见3楼有间教室正对着我们宿舍。
像镜头被忽然放大,教室里的情景被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穿青色条纹校服的学生们,
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他们全部全神贯注的专注于眼前的试卷。
我感受到他们身上那种努力、认真、奋力向上的情绪。1“你在看什么?
”秦语诗顺着我的视线,看向外面。幽静的小树林里,
三三两两的学生穿梭在青石地砖铺成的小路上。再远一点,就出了学校的围墙,
外面是喧闹的街市。“哎,我还以为有大帅哥呢,看这么专注,连我叫你都没听见。
”“你叫我了?对不起,我没听见。”我抱歉道。秦语诗对我还不错。
我是最后一个来宿舍的,因为家里的事耽搁了几天,而我原本下床的位置已经有人了,
正是秦语诗。她很不好意思的表示:我们这个宿舍人比较少,她不敢一个人在上面睡,
看我一直没来,以为我不回来了呢,于是就占了我的床位。看我不计较,
还愿意让她继续睡下床,她过意不去,一直跑前跑后的帮我收拾。
出去吃饭、上课、逛街也都叫上我,我很快便更他们融入到一起了。“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听见你晚上说梦话了。”秦语诗担心的说。“我说什么了?”“我也没听清,
反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我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心里暖融融地。“你刚才叫我干什么?”秦语诗一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忘了,
今天有个搞科研教授来我们学校宣讲。我们快点去,不然就没好位置了。”“我们才大一,
做什么宣讲,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哎呀,你别管了,听说是个大帅哥,
去看看总不会吃亏!”秦语诗扯着我,一阵风似的出了门。2第二天一早,我打了个哈欠,
困倦地从床上下来。看见秦语诗裹着被子,顶着两个黑眼圈,惊慌不安地看着我。“怎么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凑近了打量她。秦语诗的眼神有些闪躲,像是在害怕什么。
“到底怎么了?”我提高了音量。宿舍里的人也都起来了,闻言朝我俩看来。
秦语诗拉着我在她床上坐下。用只有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昨晚你站窗户边干嘛啊?
”我气笑了:“我有病啊,不睡觉站窗户边!”“可是……可是我一觉醒来时,
明明看见你站在窗边,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反应。”秦语诗嗫嗫嚅嚅的说,
惊惶的表情也不似作伪。我昨晚仍然做梦,可是梦里是在白天。
在梦里我看见3楼窗户边坐着的一个男生,他身姿挺拔,前额的头发垂到眉间。
他在专心的看书,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俊秀的侧脸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明明教室里的男生那么多,为何我偏偏只注意到了他?“你看清楚了,真的是我?
”我背脊一凉,心里也有些发毛。秦语诗听我这么说,脸色更差了,声音颤抖起来,“冯时,
你别吓我!”说完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想啥呢,我中午打电话问问我妈,
我以前是不是有梦游的毛病。这是我第一次住集体宿舍,我也不知道我有这毛病啊。
”听我这样说,秦语诗的心倒像安定了不少。“是梦游就好,你别担心,以后我会看着你的。
”我勉强的朝她笑了笑,不会我真有梦游症吧?3晚上睡觉时,秦语诗果然如她所说,
要好好看着我。她在窗户的护栏上加了一把锁!我打算今天晚上不睡觉了。
我以前根本从来都没有梦游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我不睡觉,那么我就不会做梦!
夜色渐渐深了,宿舍里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好像所有人都睡着了。
我看了下时间 1:45。我放下手机,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房间里的门窗紧闭,
我却感觉似有风从脸庞吹过,赶紧把头也缩进了被子里。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在心里默默念着,果然怕意减轻了不少。慢慢地,
脑子越来越沉重。我又看见了那间教室,特别是那个专注在学习里的男孩,我又在看他!
接连过了几天,我发现:无论多晚,我总会睡着!睡着之后,我就会去偷窥!!
原先我还感到害怕,可是我发现我在梦里总是做同一件事之后,我便由害怕转为恼怒!
一个男孩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天天看,也不见人家瞅你一眼。做什么不好,
要做变态偷窥狂!我在心里暗暗骂道。这肯定不是我,
我现在对男性这种生物还没有狂热到这种程度。每次我的视角都是从窗口俯视,
可是宿舍楼的对面根本就没有这样一座楼,即使有,也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啊!
难不成真的是我中邪了?转机出现在几天后。我现在即使是在梦里,
也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每次在梦里却不能自主,
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没办法使自己醒过来,也无法抗拒那个少年对我的吸引力。
秦语诗那把锁有了效果,她说没有再看见我“梦游”了。这一天晚上,
“我”仍旧在窗口看风景,教室里的同学仍旧在勤奋刻苦的学啊学。
他们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他还坐在窗户边,可是他从不被外面的风景吸引。“嘿,
帅哥!”我冲他大声叫喊。我的心里一阵紧张的不适,像是在抗拒。我坚持叫他。
明明离得那么近,他们却都没听见似的。直到我快要放弃时,有个男生突然转过头来。
他看我的眼神好似有穿透力一般!醒来时,天还没亮,而我心如擂鼓!
这还是我第一次从梦里醒来。我闭上眼,平复着心绪。猛然惊觉到:那个眼神我见过,
那张脸也似曾相识!可是在哪见过呢?4“小同学,去第五教学楼怎么走?
”一道磁性温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我正一个人走在小树林,中间有一段廊道,
两边种满了多种颜色的三角梅。藤蔓向中间拱起,
垂蔓、花廊、阳光、微风构成一幅浪漫的风景。关键是,还有帅哥!如果是秦语诗,
她肯定认为这是一场浪漫的邂逅。可是,我却觉得这堪比一场惊悚的恐怖片!
“我们学校没有第五教学楼,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颤颤地说道。其实有第五教学楼,
就在我的梦里!!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学生,倒像是学校的老师。他的面孔柔和,
一丝笑意漾在唇边,眼睛里却藏着一抹严肃。这副样子是他让人卸下防备的伪装吧!“啊,
没有吗!”他故作天真的皱了下眉,然后看着一脸警惕的我,
露出了森森白牙:“可是你应该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它吧!”瞬间,我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我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撞邪了!5“对不起,吓坏你了。
”对面的男人把一杯热奶茶推到我面前。“你真的是郎教授吗?
你跟上次在台上演讲的人不大一样。”我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知道第五教学楼?我问过了都没有人知道。”“你有一双能看透本质的眼睛。
”“什么?!”“你家是不是前段时间办过丧事?”“你怎么知道?”“看来我果然没猜错。
”我一手拍在桌子上,看着他怒道:“郎教授,你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我现在一头雾水,
什么都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卖关子。你就说我是不是中邪了,我还有没有救?!
”一张纸巾递到我的面前。我撇过脸去,“我没有哭!”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上,
我不敢跟别人说,害怕别人把我当成神经病。刚才在他面前我竟然释放了出来。“没关系,
我不会笑话你,我是来帮助你的。”郎诩温和的说道。“我自从住进宿舍开始,
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开始我以为是巧合,后来才发现不是,
我好像一睡着就会进到一个循环的梦里。梦到的次数太多,我在梦里能醒过来,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我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我先是盯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后来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看出他是不是相信我的话。
他看出我的顾虑,鼓励我继续说下去。“我换了床位也没用,其她人都没有,
为什么只有我会这样!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你见过鬼吗?”他问我。我摇摇头,
“可是我为什么为这样?”郎诩沉吟了一下:“用科学来解释,每个人都是一团磁场,
因为性质相近,所以不会相互干扰。而你因为在磁场较弱时,进入了一个磁场强的环境中,
于是被它扰乱了。”看我茫然的眼神,郎诩换了一种说法。“你可能沾染了一缕魂魄的执念,
我这样说你害怕吗?”我苦笑:“害怕有用吗?”6晚上,我躺在床上,
摸着手腕上温润的琥珀手串。郎诩说它有镇静安神的作用。跟他见面后,我确实安心许多。
原来十年前,真的有第五教学楼,就在小树林的位置。
令我更没想到的是他说:“我近来也睡不大好,总有被人窥视之感,
没想到被我逮到的那个人是你。”“那是我第一次从梦里惊醒,你突然转头瞪我,
吓了我一跳。”“我那是太生气了。”郎诩解释道。
我想到一个问题:“那天我使劲的叫喊来着,于是你就转过头来了。
”“我能感应到你在叫我,而你也能借助我的力量,使你挣脱出执念对你的控制。
”郎诩心领神会,“或许我们可以再验证一下。”“可是你怎么会在那间教室里面呢?
”“我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十年前我大二,有一段时间对心理学产生了兴趣,
于是混到心理系去旁听。窗边上坐的是柏邱,他也是我的室友。”我吃惊地望着他,
他告诉我的信息太多,让我一时难以完全消化。“你不是物理教授吗你上什么心理学!
”其实我只是想随便找点话说,我真正想问的是:你知道偷看你们的人是谁?
也许是手串真的有安神的作用,也许是我不再抗拒睡意的来袭,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境也如期而至。“郎教授!郎教授!郎诩!”我看着近在眼前的他,扯着喉咙喊叫。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所有人都毫无反应。早上,我在困倦中醒来,嗓子干哑得很难受。郎诩,
他就是个骗子!“冯时,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啊 ”秦语诗关心地问。“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昨晚我又……”“没有,就是听见你睡得不踏实,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
”我抱歉道:“对不起啊,肯定打扰到你了吧!”“没关系的,你记得郎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