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系统，我要的是钱！！
“你记得提醒李二，最近厂里风声紧，让他手脚干净些。”
顾明川靠在门框上，指尖敲着裤缝。
“省得你说？
早就叮嘱过了。”
顾母把菠菜根扔进竹篮，抬头白了他一眼，“行了，火上坐着粥呢，等辰南回来吃饭。”
她捻起片菠菜叶对着光看，“这菜倒是水灵。”
“早上菜市场去迟了，好的都让人挑走了，剩些‘落脚货’没法吃。
这是我娘家亲戚自己种的，特意送来的。”
顾母说着指向橱柜，“还捎了些南瓜和红薯，都是新下来的，甜着呢。”
“上级号召‘低标准，瓜菜代’，城里人家三天见不着点绿，乡下倒还能接济些。”
顾明川拿起个红薯掂了掂，表皮沾着红泥。
这几年先是取消了自由市场，又赶上天灾，蔬菜供应早断了档。
说是每人每天半斤菜，可票证发下来，供销社的柜台永远是空的，谁也没法子。
顾母突然停了手，凑近了些：“我娘家春根哥，你还有印象不？”
“哪个？”
顾明川对妻子娘家那些亲戚向来模糊。
虽说常有人送东西来，他却总觉得干部和泥腿子该划清界限。
他皱着眉想了半晌，“是不是那个黑瘦高个，左脸有颗黑痣的？”
“就是他！”
顾母眼睛亮了亮，“他家大儿子高中毕业了，想寻个正经差事，托我问问你。
今儿这些菜，就是他特意让人捎来的。”
话里话外，都是想让顾明川动用职权，给娘家侄子安排个岗位。
“再说吧。”
顾明川含糊着应了。
今年厂里早就招满了人，经济又紧张，凭空塞个人进来，难免引人注意。
顾母突然压低声音，手在围裙上快速比了个 “8” 的手势：“他说了，事成之后，给咱这个数。”
顾明川的眼瞳猛地一缩 —— 八百块！
他每月工资才九十二块，就算在厂里钻营些 “外快”，也得攒大半年。
这可比倒卖棉纱来钱快多了！
他心里早动了心思，面上却依旧平静：“都是你娘家人，我这几天琢磨琢磨。”
“那…… 辰南明天还用去医院吗？”
顾母终究心疼儿子，为了这事，顾明川昨天还狠狠揍了他一顿。
“不去了！
老东西还真当自己是资本家老爷？”
顾明川往地上啐了口，语气里满是不屑。
*“阿嚏 —— 阿嚏 ——”病房里的许淮仁正给孙女削苹果，冷不丁连打两个喷嚏，手里的水果刀差点划到手指。
“爷爷，是不是窗边风大？”
许知晴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想替他关窗。
许淮仁摆摆手，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自己则拢了拢唐装的衣襟。
他哪里知道，自己亲手提拔的后勤主任正在背后算计厂里的岗位，还暗戳戳骂他 “老东西”。
“许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
老人眯着眼睛笑，“老话不是说嘛，‘一想二骂三念叨’，这准是个小人。”
“爷爷您这可没科学依据。”
许知晴咬着苹果笑，“‘老话’也不是老人家说的话都算，说不定是您早上换衣服换多了，着了凉呢？”
她记忆里爷爷爱时髦的很，非得挑件最体面的才肯出门。
许淮仁被戳中心事，佯装生气地敲了敲她的手背。
“就你机灵。”
眼角的皱纹却堆得更深了。
比起厂里那些弯弯绕绕，还是孙女的笑声听得舒坦。
“好了，我待会儿去厂里转一圈，下午要不要让小朱过来守着你？”
许淮仁把苹果核扔进搪瓷盘，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唐装外套。
“不用啦，朱婶在家要给您做饭、收拾院子，够忙的。”
许知晴摸了摸额角的纱布，“我这伤口早不碍事了，下午就能出院。”
“行，你自己拿主意。”
许淮仁拄着拐杖起身，“回家的话让小张去接你。”
“嗯嗯，爷爷快去忙吧！
加油哦！”
许知晴朝他挥挥手，把 “打工人” 的口头禅顺嘴说了出来。
许淮仁被逗得笑出了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临出门还细心地带上了病房门。
*门刚合上，许知晴脸上的笑意就收了。
她猛地坐首身体，压低声音急唤：“系统？
系统！”
在的，宿主。
佛系躺平系统为您服务。
机械的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许知晴愣了愣 —— 居然真的有系统？
她还以为刚刚是撞到头产生的幻听。
“为什么选我？”
她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能不能送我回去？
我银行卡里的钱加起来有八位数！
八位数啊！”
宿主请保持安静，您的情绪波动己干扰到本系统运行。
电子音毫无波澜，经检测，宿主因连续通宵工作超 50 小时，叠加脑部潜在疾病，己确认猝死。
本系统遵循随机绑定原则选中您，且检索到您在“如果可以穿进最近看的一本小说，你看的是哪一本？”
评论区留言，故将您投放至该世界体验。
系统默默隐去了关键信息。
穿越重生本就消耗巨大，它的能量只够支撑书中世界的构建，哪有本事送活人回原世界。
宿主对当前安排可还满意？
“满意个鬼！”
许知晴差点掀了被子，“把我的八位数还我！
那是我拼了命赚的血汗钱！”
人这辈子拼死拼活图什么？
不就是图个安稳，图个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许知晴攥紧了拳头。
她打小在孤儿院长大，冬天没暖炉，夏天没风扇，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毛钱都能高兴半天。
物质贫瘠，让她从小就明白 “钱能救命”。
所以她学金融，进投行，别人朝九晚五，她朝五晚九，九年熬到管理层，就为了银行卡里那串能给她底气的数字。
那不是冰冷的数字，是她在出租屋里啃冷面包的夜晚，是她顶着高烧改方案的凌晨，是她对抗全世界的铠甲。
宿主稍安勿躁。
系统似乎被她的激动震慑，电子音放缓了些，本系统可复制您原世界的银行卡余额，为适配当前时代，己为您链接专属网购通道，激活需100咸鱼值。
许知晴眼前一亮，忙在脑海里点开系统面板。
果然有个闪着微光的 “网购” 图标，下面明晃晃标着 “100咸鱼值”。
还行，不算狮子大开口。
她定了定神：“那咸鱼值怎么弄？”
需宿主自行解锁。
话音刚落，脑海里的面板 “唰” 地黑了屏，一行白字格外刺眼：您的系统己下线。
许知晴：“……”这系统！
还真“咸鱼”！
（其实是耗尽能量的统儿昏死了）她僵坐在床上，半天没吭声。
其实仔细想想，现实世界除了那串数字，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没亲人，没朋友，通讯录里除了客户就是同事，猝死在办公室恐怕要等三天才会被发现。
来这儿也好。
许知晴躺回枕头上，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上辈子卷到死也没享过福，这辈子有系统逼着躺平，有爷爷疼着。
或许…… 真能换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