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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在枕边沉寂了三日。

李承乾按捺住夜里召人的念头。

周季通消失前说过,这镜子每用一次,镜面的光泽就会淡几分,像耗尽了力气的人,得歇够了才能再开口。

他那日特意细看,果然见镜背的云纹边缘蒙了层灰雾,比初见时黯淡不少。

“看来这‘捷径’,原是走不长远的。”

他对着铜镜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

李德全端着炭火进来时,正撞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自从那日“疯癫”之后,殿下虽依旧寡言,却总对着那面破镜子出神,有时还会突然笑两声,看得老太监心惊肉跳,生怕他是真的魔怔了。

“殿下,今日天暖些,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李德全把炭盆往榻边挪了挪,火苗舔着木炭,发出细微的爆裂声,“王统领说,西墙角那片地能晒着太阳,奴才扶您过去?”

李承乾抬眼,见李德全眼底的担忧藏不住,便点了点头。

他确实需要透透气,更需要看看这冷宫的“底细”。

西墙角果然背风,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上,融了薄雪,泛着湿漉漉的光。

李承乾扶着李德全的胳膊,一步一瘸地慢慢走,右腿的旧伤在暖意里隐隐作痛,却让他觉得踏实——这痛感提醒他,还活着,还能走。

墙角堆着些废弃的木料,是去年修缮屋顶剩下的,早己被雨雪泡得发涨。

李承乾的目光扫过木料堆,突然停在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上。

那石板边缘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像是被人刻意凿过。

“那底下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问,眼睛仍望着远处的宫墙。

李德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哦,那是口枯井,前几年就填了,怕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李承乾没回答,只是慢慢挪到井边,用脚尖踢了踢石板。

石板纹丝不动,底下像是被夯得极实。

他心里却有了个念头——这冷宫虽偏,却也是皇宫的一部分,谁知道地下会不会藏着什么老物件,或是……密道?

“没什么,”他淡淡道,“看着碍事,想让他们挪走。”

李德全连忙摆手:“可不敢动!

这都是宫里的旧物,乱动要挨罚的。”

李承乾“哦”了一声,不再追问,转身往回走。

他知道李德全胆小,有些事不能急。

回到屋中,他借着炭火的光,在心里盘算。

周季通的“装傻计”初见成效——这几日父皇没再派太监来“探视”,李泰那边也没动静,想来是真信了他己疯癫无用。

但光靠装傻护不住自己,得有实在的“本钱”。

周季通说的“攒钱”,倒是个法子。

“李德全,”他忽然开口,“你认识御膳房的人吗?”

李德全一愣:“认识几个,都是老弟兄了。

殿下想吃什么?

奴才去求他们给您留口热的?”

“不是。”

李承乾摇头,“我听说,贵妃娘娘最近想喝江南的新茶,宫里的存货怕是不够了。

你能不能找机会,托人从宫外捎两斤来?”

李德全更糊涂了:“殿下要茶做什么?

您又不爱喝这个……再说,宫外的东西哪那么好弄?

宫门盘查得紧着呢。”

“你只说能不能。”

李承乾的目光落在炭盆上,火苗映在他眼里,亮得惊人。

李德全被他看得一缩,琢磨了半天,才迟疑道:“倒是有个老弟兄,他外甥在崇文门当差,或许能……只是这要花不少钱,咱们手里的月钱……我知道。”

李承乾从榻下摸出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块碎银子,还有半枚玉佩。

那玉佩是母妃留下的,虽不名贵,却也是上好的和田玉。

“这些你拿去当掉,换了钱办事。”

李德全看着那半枚玉佩,眼圈又红了:“殿下,这是娘娘留着的念想……念想不能当饭吃,更护不了命。”

李承乾把布包塞进他手里,“记住,茶要最上等的雨前龙井,托人送到贵妃宫里时,别说是谁送的,只说是‘底下人孝敬的’。”

贵妃是父皇近年最宠的妃子,家世普通,却最会讨巧。

李泰忙着拉拢朝臣,倒把这位“枕边人”冷落了。

若能借这两斤茶搭上关系,哪怕只是让贵妃在父皇耳边多说一句“前太子看着怪可怜的”,也是好的。

这是他自己想的主意,没靠铜镜,没靠任何人。

李德全虽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却知道殿下自有打算,攥着布包重重点头:“奴才这就去办!”

老太监走后,屋里又剩了李承乾一人。

他拿起铜镜,见镜面依旧黯淡,心里却没了前几日的焦躁。

周季通说得对,得先求“没人惦记”,再求“有处借力”。

这借力的法子,未必都要靠古人,宫墙里的人情往来,何尝不是另一种“算计”?

他走到墙角,捡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图——左边是冷宫,右边是东宫,中间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箭头。

箭头旁,他写了两个字:“耐心。”

炭火渐渐弱了,屋里的暖意散了些。

李承乾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袍,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往后的路还长,还难。

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对着墙发呆的废人了。

铜镜安安静静地躺在枕边,像块普通的铜疙瘩。

李承乾没再看它,只是闭上眼睛,在心里盘算着下一件事——该找个理由,让李德全去探探那口枯井的底细了。

有些路,得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来,才够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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