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脸就要快准狠
苏小小吓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抱着林知夏的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到了她身后，小手紧紧攥住了林知夏的衣角，声音发颤：“柳、柳师姐……”林知夏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将苏小小往身后护了护，转过身，看向倚在门框上，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柳烟儿。
“柳师姐有何指教？”
林知夏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柳烟儿踩着步子走了进来，目光嫌弃地扫过这间破旧丹房和那个小破炉，最后落在林知夏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指教？
我可不敢指教一个能把丹炉‘分析’炸了的天才。”
她特意加重了“分析”二字，嘲讽意味十足。
“不过，”她话锋一转，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林知夏和苏小小，“宗门有宗门的规矩，这废弃丹房虽说不常用，但也不是给你们两个废物拿来胡闹的。
瞧这一地的……破烂？”
她踢了踢林知夏自制的“计时器”，那玩意儿瞬间散架。
苏小小心疼得吸了口气，却不敢出声。
林知夏眼神微冷，但依旧维持着礼貌：“我们并未胡闹，只是在尝试炼丹。”
“炼丹？”
柳烟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起来，“就凭你们？
一个五行伪灵根，一个连火球术都搓不圆溜的笨蛋？
别笑死人了！
你们炼出来的东西，怕是连后山的野猪都不肯吃吧？”
她身后的两个跟班也配合着发出嗤笑声。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
她不怕柳烟儿，但苏小小胆小，而且她们确实理亏，用了未经允许的地方。
“柳师姐若觉得我们违规，大可去执事那里禀明。
我们这就离开。”
林知夏不欲纠缠，拉着苏小小就想走。
“站住！”
柳烟儿身形一闪，拦在门口，她显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笑，“想走？
可以。
不过，你们偷偷使用丹房，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她指了指角落里一堆散发着浓郁腥臭气味的、墨绿色的粘稠物质：“正好，丹房积压了一批‘蚀骨藤’的毒渣，寻常水洗术极难处理，你们两个，谁要是能在一炷香内把这些清理干净，今天这事，我就当没看见。
否则……”她拖长了语调，“我就去戒律堂，告你们一个盗窃丹房资源、意图不轨之罪！”
那“蚀骨藤”毒渣是出了名的棘手，蕴含阴寒毒素，粘性极大，用水系法诀冲刷不仅效率低下，还容易溅射到自己，沾染上又痛又痒，没几天消停不了。
连许多内门弟子都不愿接这活儿。
苏小小脸都吓白了，下意识地摇头。
柳烟儿得意地扬起下巴，她就喜欢看这种蝼蚁在她面前恐惧无助的样子。
然而，林知夏看着那堆毒渣，非但没有害怕，职业病反而又有点按捺不住了。
蚀骨藤？
听名字，主要毒性成分应该是类似生物碱和某些毒蛋白的东西吧？
她眉头微蹙，下意识地开始分析：“蚀骨藤，性阴寒，毒素作用于神经末梢，引发剧痛和麻痹。
其粘性来源于富含多糖类胶质……”柳烟儿见她不仅不怕，还在那里嘀嘀咕咕，顿觉被无视，怒火更盛：“林知夏！
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到底敢不敢接？”
林知夏从“学术思考”中被拉回现实，她抬眼看向柳烟儿，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她本来不想惹事，但人家都把脸凑上来求打了，不打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柳师姐，”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只是清理，未免太无趣了些。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我能否在一炷香内，将这蚀骨藤毒渣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和毒素。”
林知夏语气笃定，“若我做到了，请柳师姐当着此地众人的面，为你方才‘废物’、‘笨蛋’的言论，向苏师妹道歉。
若我做不到，我林知夏，自愿离开云渺宗。”
此言一出，连柳烟儿都愣住了。
自愿离开宗门？
这赌注可不小！
她身后的跟班也面面相觑。
苏小小更是急得首拉林知夏的袖子，小声道：“师姐！
不要！
蚀骨藤毒渣很难处理的！”
柳烟儿回过神，心中狂喜，只觉得林知夏是疯了，自寻死路！
她生怕林知夏反悔，立刻应道：“好！
就这么说定了！
在场诸位都可作证！”
她仿佛己经看到林知夏灰溜溜滚出宗门的场景了。
很快，有人点起了一炷香。
柳烟儿为了彰显“公平”，也为了看林知夏出丑，率先出手。
她运转灵力，施展水系法诀——清泉咒。
一道水流冲刷在毒渣上，效果甚微，那粘稠的毒渣只是被冲散了一点，墨绿色的毒液反而溅开，吓得围观弟子纷纷后退，柳烟儿自己也狼狈地躲闪，裙摆还是沾上了几点，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她折腾了半天，香烧了三分之一，毒渣却没见少多少，自己反而弄得满头大汗，颇为狼狈。
“该你了！”
柳烟儿没好气地退到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林知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知夏身上。
苏小小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林知夏却不慌不忙。
她先是观察了一下毒渣的性状，然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转身从她们带来的那个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个小罐子。
正是之前清理丹炉时用剩的陈醋。
“她拿醋干什么？”
“难道想用醋泡着吃吗？”
有弟子忍不住小声吐槽，引发一阵低笑。
柳烟儿也嗤笑一声，准备看她如何收场。
只见林知夏将陈醋缓缓浇在一小片毒渣上。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一片毒渣的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些，刺鼻的腥臭味也淡了点。
“酸碱中和，先破坏一部分生物碱的毒性。”
林知夏小声对目瞪口呆的苏小小解释了一句。
但这还不够。
蚀骨藤的粘性胶质才是清理的大难题。
林知夏目光扫过丹房角落，眼睛一亮。
那里堆着一些用来修补炉壁的石灰粉！
她立刻走过去，取来一些生石灰，又找了个破瓦盆，将石灰粉倒入清水之中。
“嗤——”的一声，石灰遇水剧烈反应，释放出大量热量，水瞬间沸腾翻滚起来。
“她又在搞什么？”
“好像……在煮石头？”
在众人看傻子的目光中，林知夏等待反应稍缓，制成了滚烫的石灰乳。
她挽起袖子，用一根木棍搅动着滚烫的石灰乳，小心翼翼地将其泼洒在主要的毒渣区域。
高温的强碱石灰乳，正是对付有机胶质和某些毒蛋白的利器！
“嗞啦——”声中，墨绿色的粘稠毒渣仿佛被“煮熟”，开始分解、乳化，粘性大减，毒素也在高温和强碱环境下迅速失活。
接着，林知夏又用之前制作的简易皂角液进行最后的冲洗和去污。
泡沫翻涌间，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毒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稀释，最终随着污水流入地沟，而原本堆积毒渣的地面，除了还有些湿漉，竟然真的光洁如新，连一丝异味都没有留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带着点奇异的“厨艺”美感，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当林知夏将最后一点污渍擦拭干净，首起腰时，那炷香，才刚刚烧过半！
整个废弃丹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看看那干净的地面，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随手倒了杯垃圾的林知夏，最后看向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精彩得如同打翻了调色盘的柳烟儿。
苏小小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跳了起来，抓住林知夏的胳膊，语无伦次：“师姐！
成功了！
真的干净了！
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你好厉害！！”
林知夏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目光平静地看向柳烟儿，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浅浅的梨涡，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柳师姐，香还未尽。
你输了。”
“现在，请你履行诺言，向苏师妹道歉。”
柳烟儿站在原地，浑身僵硬，感受着周围那些从嘲笑转为震惊，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和看好戏的目光，脸上***辣的，比刚才被毒液溅到还要难受。
她张了张嘴，那个“对不起”却像是卡在喉咙里的石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视线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