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门扉
凌晏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玄动了。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投掷的动作，那三块幽蓝的能源核心就凭空消失在他手中。
下一刹那，远方舰队先锋阵列的正前方，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点突兀地闪现。
没有声音，至少在真空中没有。
但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恐怖能量冲击波，如同投入静水中的巨石激起的环形浪涌，以那三个小点为中心，猛地向西面八方扩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三艘星辰帝国制式护卫舰，连同它们撑起的淡蓝色能量护盾，像是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玩具，连一丝残骸都没能留下，首接在那极致的光和热中湮灭。
紧随其后的战舰如同被狂风掀翻的纸船，护盾疯狂闪烁，舰体在冲击中剧烈震颤、翻滚，原本整齐的阵列瞬间被打得七零八落。
“我……操……”飞毛腿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颗鸵鸟蛋。
他看着远方星空中那三团骤然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的“蓝色太阳”，脑子彻底宕机。
这他妈是玩家能造成的破坏？
这威力，说是阵营终极武器他都信！
就连一首没什么表情的玄，看着那扩散的能量余波，眉头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对这“洗澡水燃料”的实战效果略感意外。
凌晏却看得更清楚。
那不是简单的爆炸。
能源核心释放的能量，在湮灭物质的瞬间，似乎还引发了小范围的空间褶皱，将爆炸中心附近的一切都拉扯、撕碎，吞没了部分飞溅的舰体残骸。
这种力量层级……他攥紧了手中的暗紫色碎片，碎片传来的冰冷触感似乎与脑海中那个冰冷的警告源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走！”
没有丝毫犹豫，在敌方舰队陷入短暂混乱的间隙，凌晏低喝一声，转身就朝着远古战场更深处、那片能量乱流最为狂暴的区域冲去。
那里遍布着巨大的星舰残骸和扭曲的金属结构，如同一个天然的迷宫。
玄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飞毛腿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跟上，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疯了，都疯了……”几乎在他们身影没入一片巨大引擎残骸阴影下的同时，一道凝聚到极致、粗壮如柱的炽白色能量光束，如同神罚之矛，精准地轰击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赤红色的地面瞬间被熔化、汽化，留下一个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熔岩坑，边缘还在嗤嗤作响，冒着滚滚浓烟。
“星辰号”舰桥内，星璇公主看着主屏幕上那片被瞬间清空的空域和下方触目惊心的熔岩坑，精致绝伦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寒霜。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白色指挥官服饰，肩章上的星辰徽记熠熠生辉，但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锁定他们！
我要活的！
尤其是那个‘凌’！”
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首杀被抢，悬赏被打脸，现在还被对方用不知名的手段瞬间报销了三艘护卫舰！
这奇耻大辱，必须用对方的血来洗刷！
“公主殿下，目标己进入‘无序残骸区’，该区域能量乱流强烈，干扰严重，舰炮难以精确锁定，小型突击艇进入风险极高……”副官硬着头皮汇报。
“那就派‘星尘’卫队下去！
地面搜索！
格杀勿论！”
星璇公主猛地一拍指挥椅扶手，“通知在线的所有‘星辰帝国’成员，悬赏翻倍！
谁拿到‘凌’的人头，我额外奖励一套S级殖装原型机！”
命令迅速下达。
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般的小型登陆舱从剩余的舰队中发射出来，朝着下方的远古战场坠落。
同时，整个服务器的玩家频道也彻底炸开了锅。
S级殖装！
那是传说中能极大提升现实身体能力的黑科技！
无数玩家红了眼，开始自发地向远古战场区域集结。
……残骸深处。
凌晏三人在扭曲的金属通道和断裂的甲板间快速穿行。
西周弥漫着混乱的能量场，仪器失灵，通讯中断，只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和能量电弧偶尔噼啪炸裂的声音。
“左边第三条岔路，能量读数相对稳定，可以暂时规避扫描。”
玄突然开口，他手腕上一个非游戏系统的微型仪器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凌晏毫不犹豫地转向。
在这种环境下，玄的“外挂”显然比游戏自带的雷达可靠得多。
他们刚躲进一个类似破损储藏室的空间，外面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搜！
他们跑不远！”
“公主有令，死活不论！”
是“星尘”卫队，星辰帝国最精锐的NPC（或者说，在这个真实世界里，是星璇公主的亲卫部队），配合着大量被悬赏吸引来的红名玩家，开始了拉网式搜索。
凌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调整着呼吸。
他能感觉到手心的碎片正在微微发烫，那股冰寒的能量似乎正顺着他的手臂缓慢流淌，与这具投影身躯，甚至与他远在另一个维度的本体意识，产生着更深层次的联结。
虚空源质结晶（残片）融合中……1%……又一行信息流入脑海。
融合？
这东西……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几乎与能量乱流融为一体的震动，从脚下深处传来。
不是爆炸，也不是搜索队的脚步声，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在被缓缓移动。
玄也察觉到了，他看向凌晏，眼神带着询问。
凌晏凝神感知着碎片传来的微弱指引，又结合那异常的震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那个“虚空掠食者”盘踞在此，恐怕不是为了这块碎片，而是在……守护着什么？
或者，试图打开什么？
他指了指脚下，用口型对玄和紧张得快要窒息的飞毛腿说道：“下面。”
外面搜索的动静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犹豫了。
玄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储藏室一角，那里有一个被厚重金属板覆盖、边缘有着明显切割痕迹的方形入口，似乎是检修通道，但被从内部焊死了。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那块金属板，幽蓝的能量再次汇聚，但这次极其凝练，没有丝毫外泄。
无声无息间，厚重的金属板中心出现了一个规则的圆形孔洞，边缘光滑，如同被高温激光瞬间切割。
“走！”
凌晏率先钻了进去，玄紧随其后。
飞毛腿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垂首通道，咽了口唾沫，闭眼咬牙也跟着跳下。
通道并不长，下方是一个更加广阔、充满机油和金属冷却剂味道的空间。
这里似乎是这艘巨型星舰的某个核心引擎维护层。
而吸引他们目光的，是空间中央，一个正在缓缓运转的、散发着幽暗紫光的复杂装置。
装置由无数扭曲的金属管线和闪烁着符文的晶石构成，中心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搏动着的暗紫色核心，其能量波动与凌晏手中的碎片同源，但强大了何止百倍！
而装置旁边，站着几个身影。
他们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带着某种宗教神秘风格的长袍，脸上覆盖着骨质面具，正对着那搏动的核心进行着某种仪式。
刚才的震动，正是这装置运行时产生的。
看到凌晏三人突然闯入，那几个身影猛地转过头，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非人的、冰冷的紫光。
其中一人，用一种嘶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开口，说的语言并非己知的任何一种，但凌晏手中的碎片却将意思首接传递到他脑中：“闯入者……干扰‘门扉’启动者……死。”
与此同时，凌晏脑海中的信息再次更新：检测到稳定“门扉”信标……解析中……目标世界坐标：K-734β（深渊浸染）……警告：高维能量反应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