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习惯里竟然多出个裴煜。
不过看在他今天是来买单的冤大头的份上，沈依然勉强原谅了。
“然然！”
卿月欢快地叫她。
“小月。”
沈依然笑道。
两人好几年没见，但也丝毫没有生分，毕竟天天打着视频，就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互通有无，沈依然常常觉得自己比卿月她妈还了解她。
“不跟我打招呼？”
裴煜走得比沈依然快些，抢先一步坐在了卿月身旁靠窗的位置，抬眸和沈依然对视一眼。
沈依然眯起眼，总觉得他是故意的，没出声，拉开了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
“学长你和我就差天天见面了好吗？”
卿月夸张地说。
“是吗。”
裴煜回道。
沈依然就烦他这拽的二五八万的样，视线转到卿月身上，穿着漂亮小裙子，瞧着鼻尖红红的，果真像是感冒了。
“天气冷了，你也不多穿点。”
她说。
“没有我的心冷～～全是想你想的。
你自己说说，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每次都是我先找你，我都快成你的小舔狗了！”
卿月指着菜单说，“你看，我就连点的菜都全是你喜欢吃的。”
“还真是。”
沈依然扫一眼菜单，不禁笑了，忽然想起来问她，“不是说晏哥送你来的？
他人呢？”
“哦，他说是公司有事要过去一趟。”
卿月说，“不过刚走没多久，你要是找他我打电话给他叫回来？”
“可别。”
沈依然及时制止。
卿晏和她也是打小就认识，妹控一个，当年天天骂她带着卿月不学好，殊不知他亲妹妹才是逃课专业户，带着她爬过了学校的每一个墙头。
“我就随便问问，这不是最近晏哥看你看得紧，怕他搞突然袭击。”
说起这个卿月就一脸苦兮兮，“唉，别提了，一开始他让我进自家公司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现在不仅天天监督我上下班，就连在家里都逼着我看文件……”卿月大吐了一番苦水，但很快被裴煜无情拆穿，“是谁前几天还约我去月色玩？”
月色，海市最大的酒吧。
裴煜状似不经意间瞥了沈依然一眼，虽说语气稀松平常，话听在沈依然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分明字里行间全是炫耀。
沈依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憋着火。
“那是特殊情况嘛，你也知道的。”
卿月疯狂朝裴煜使眼色。
“我不知道。”
裴煜说。
“学长！”
顶着沈依然明显不耐烦的目光，裴煜轻轻笑了下，没再说话。
客人挺多，但菜一如既往上的很快，沈依然没追问，给卿月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鱼，安慰道:“跟着晏哥学学也不错，我还指望着小月当总裁养我呢。”
“好呀好呀。”
卿月点头如捣蒜，“我偷我哥的钱养你。”
没滋没味的一顿饭，沈依然全程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看，压根没尝出味道。
这家餐厅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正是开学季，走廊上时不时走过去几个穿着二中校服的学生，沈依然听着这些喧闹嘈杂有些出神。
“要不，一会儿我们回二中看看？”
卿月可能是看出她的想法，提议说。
“拉倒吧。”
沈依然笑道，“你读书的时候都不想进学校。”
“那不一样嘛，我现在又不用上学。
再说，二中是我们一起读过的学校。”
卿月努着唇说。
“多稀奇，咱俩再往前十几年就连幼儿园都是同班同学。”
沈依然无奈道，“而且，你是回去母校重游，我呢？
提前见领导？”
卿月愣了下，“什么意思？”
刚刚还在低头划拉手机的裴煜也抬眸看了过来。
“我记得我好像跟你说过？”
沈依然的筷子在碗里戳了戳，“我要回二中工作，我上周跟你说的，不记得了？”
“回二中工作？
当老师？”
沈依然幽幽开口，“你果然不记得了。”
“哎呀不重要！”
卿月着急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美术老师。”
沈依然说。
“美术老师？”
卿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连筷子都掉地上了，“你要回二中去当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怎么了？”
沈依然哭笑不得，“瞧不起美术老师啊？”
“不是瞧不起美术老师……问题是……”卿月憋半天没憋出来。
“问题是？”
“问题是你，沈依然，你要去当美术老师？”
卿月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她，印象中，两人也几乎从没有过矛盾。
“别人能，我当然也能。”
沈依然说。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卿月难得严肃，“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从小就学画，执意当艺术生，甚至为了去国外深造跟你爸决裂，就是为了回二中当美术老师？”
窗外落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好一会儿，沈依然才轻声说:“美术老师也挺好，至少轻松。”
卿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拉着裴煜要让他评评理。
裴煜和沈依然算不上熟，不好评价她的私事，沉默着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没出声。
“你前两年不是还和我哥商量过，要回来开自己的工作室吗？
为什么突然要去当老师？”
卿月追问道，“因为钱不够？
还是有别的什么困难？
你可以跟我说啊。”
“没那回事，你想哪去了。”
卿月的猜测被否决了。
“我说真的。”
沈依然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解释说，“我真觉得挺好的，工资合适，不用早起，离我租房的地方也近。”
卿月的眼睫动了动，她无法理解沈依然的做法，更气她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那你就打算一首留在二中当老师？”
“可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沈依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小月。
放心，你知道的，我从来只做自己愿意去做的事。”
卿月看她一眼，撇嘴说:“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急促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卿月要说的话，沈依然皱着眉按掉，还没来得及拉黑，那头就又打了过来。
沈依然是真的觉得心累，沉默着把手机拿起，指了指走廊的方向，示意自己要过去接个电话。
“然然？”
卿月看沈依然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出是谁打来的电话，语气有些担忧。
“没事。”
沈依然安抚地朝她勾了勾唇，无视裴煜略带探究的目光径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