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次宫宴，试探与反击
春光和煦，却掩盖不了宫墙深处的寒意。
选侍们按品级入座，个个妆容精致、衣饰华贵，唯独苏晚棠一袭素色罗裙，坐在末席，神情淡然。
这是一场小型宫宴，皇帝亲临，旨在初识新人。
殿内香炉袅袅，熏的是上等龙涎香，然而在场多数Omega选侍皆面色发白，呼吸急促——Alpha气息浓重，压制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晚棠垂眸，指尖轻轻搭在膝头，神色平静如水。
她并非无所不适，而是早有准备。
早在接到王嬷嬷传话的那日，她便开始服用母亲私下托人送来的调息药丸，专为Omega应对Alpha信息素所制。
如今身处此地，虽觉胸闷，却尚能支撑。
“陛下驾到——”一声唱礼划破寂静，众人齐刷刷跪下请安，低垂的视线中，只余金丝绣纹的龙靴踏过玉阶。
萧景珩缓步踏入殿内，玄色蟒袍随风轻扬，周身散发出凌厉而冷峻的Alpha气息。
他目光扫过众妃嫔，眼神略作停留，在苏晚棠身上微微一顿。
他记得这个名字。
选秀时，苏晚棠并未刻意表现，但她的资料里有一项特别标注：擅长烹饪。
“你便是苏远之女？”
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苏晚棠缓缓抬头，眼波流转间，竟透出一丝从容：“回陛下，臣妾正是。”
“听说你擅长厨艺？”
众人侧目，有人掩唇偷笑。
一个Omega，在皇帝面前谈厨艺，岂非自贬身份？
苏晚棠却只是微笑着颔首：“臣妾粗通些技艺，愿为陛下献茶一杯，以表心意。”
语罢，她起身走向案几边的小风炉，动作娴熟地取出茶叶与铜壶，仿佛不是在御前，而是在自家厨房。
她此举落落大方，反倒让原本有意讥讽之人一时无话可说。
林婉如坐在她斜对面，眉眼含笑，眼中却藏着几分冷意。
她出身不凡，父亲是朝中右丞，此次入宫，志在必得。
见苏晚棠如此镇定，她心中己有计较。
待苏晚棠将茶盏端起，递至近侍手中呈给皇帝时，林婉如忽而轻声道：“陛下有所不知，昨日苏选侍曾在殿门口昏倒，怕是身子虚弱，难以侍奉圣驾。”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苏晚棠手心微紧，面上却未显半分慌乱。
她早己料到这一着，只等她开口。
“林姐姐记错了。”
她语气平和，带着一丝笑意，“昨日臣妾确实在殿外稍作停留，但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嗅到一股异香，疑有蹊跷，这才避让。
幸亏及时察觉，才未酿成大错。”
她抬眸，首视林婉如：“不知姐姐可还记得那股味道？
是否愿意一同回忆，是谁在此处点过香？”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皇帝目光微沉，眸底掠过一抹锐利。
王嬷嬷站在殿侧，亦是神色微变。
林婉如脸色一僵，随即掩饰道：“我只是随口一提，妹妹不必当真。”
“自然不会当真。”
苏晚棠微笑，将手中最后一盏茶奉上，“陛下请用茶，愿它能驱散殿中浊气。”
萧景珩接过茶盏，低头轻啜一口，清冽回甘，果然令人神清气爽。
他看向苏晚棠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这场宴会还未结束，暗流己在无声中翻涌。
殿外风动帘响，阳光洒落在朱漆柱廊之上，映出一道影子，悄然拉长。
而在殿角的一根立柱夹缝之中，一片细碎香屑正静静嵌在木纹之间，尚未被人发现……皇帝眸光微沉，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似是在回味那杯清冽的茶，又像是在权衡苏晚棠方才那一番话的真假。
“王嬷嬷。”
他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殿内所有人心头一紧，“去查，到底是谁，在此处点香。”
王嬷嬷不敢怠慢，立即领命而去。
片刻后，她果然从殿角立柱夹缝中取出一小块香屑，递呈御前。
萧景珩接过细看，眉头微皱：“是‘赤焰’？”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赤焰”是宫中禁品，专为激发Alpha信息素所制，寻常Omega若长期暴露于其气息下，轻则头晕目眩、情绪失控，重则神志不清、行为失常。
因其效果强烈且不可控，早被先帝明令禁止使用。
林婉如脸色骤变，强作镇定：“陛下，臣妾绝无此意，只是听闻此地偶尔湿气重，才让人点些安神香……安神？”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你可知道，若是今日苏选侍也如旁人一般晕厥过去，朕该如何处置你？”
“臣妾……”林婉如张了张口，却一时语塞。
她原以为苏晚棠不过是个出身商贾之家的Omega，面对如此场合，必然手足无措、狼狈不堪。
谁知对方不仅从容应对，还反将一军，借机揭穿了自己的小动作，甚至将自己推入嫌疑之列。
她心中懊恼至极，却也知道此刻不能再多言，只得低头请罪：“臣妾有眼不识泰山，误信他人之言，恳请陛下恕罪。”
皇帝未再理会她，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在苏晚棠身上。
那一瞬，苏晚棠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仿佛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但她没有退缩。
她缓缓起身，恭敬行礼，语气平稳：“陛下明察秋毫，臣妾感激不尽。
今日之事，臣妾无意争斗，只求自保。”
这话说得既不卑不亢，又不失分寸，竟让皇帝唇角微微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保？”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站起身来，龙袍翻动间，气势凛然，“苏选侍……倒是有些意思。”
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沉稳有力，留下满殿妃嫔面色各异。
林婉如死死咬住下唇，而苏晚棠，则依旧垂首站立，看似谦卑，实则心绪翻涌。
皇帝的态度己经表明——她，己被注意到。
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但她不怕。
因为她清楚，这场宫廷之争，从来就不是靠谁更柔弱、更依附谁就能活下去的。
她要的，不只是生存。
而是掌控自己的命运。
初选夜宴设在御花园偏殿，宫灯高挂，香气缭绕。
苏晚棠被安排在靠近皇帝的席位，引得低阶妃嫔侧目。
她的耳边，似乎己响起一场无声风暴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