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里混着某种甜腥,像是过期的葡萄糖溶液。
门轴发出细微***,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空病床上切割出苍白的条纹。
轮椅辙印就停在那里。
金属轮圈在月光下泛着青灰,两道新鲜的泥痕从门口延伸到床边。
我蹲下身,指腹蹭过辙痕里的黏液,冰凉滑腻的触感像某种海洋生物的分泌物。
床头监护仪屏幕突然亮起,蓝光映出被褥上的凹陷——有人形的轮廓正缓缓隆起。
"苏小姐?
"我的声音在颤抖。
三天前亲手推进太平间的患者,此刻正隔着白被单显现出熟悉的消瘦轮廓。
心电监护发出尖锐的蜂鸣,我踉跄后退时撞翻了输液架,生理盐水瓶在地上炸裂,飞溅的玻璃碴划开我***的脚踝。
冷风掠过耳际,走廊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
在最后的光影碎片里,我看见了那张脸——苏晚晴左眼下的泪痣正在渗血,凝固的血珠沿着下巴拉出细长的丝线。
她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却是陈医生的声音:"该换药了。
"黑暗吞噬了整个病房。
当我摸到墙边的应急手电时,病床已经恢复平整,唯有轮椅辙印诡异地拐向门外。
手电光扫过走廊,远处电梯间的安全出口标志泛着幽绿,那道泥痕蜿蜒着消失在消防通道深处。
我跟随着黏液痕迹来到B2层。
冷藏库的铁门虚掩着,白雾从门缝里涌出,在地面凝成霜花。
透过门缝,我看见陈医生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暗红血迹,他正将某个器官装进印有日文的保温箱。
箱体侧面的三叶葵纹章在冷光灯下泛着金属光泽。
"纯度不够。
"轮椅上的少女突然开口,黑色长发垂落在无菌布上。
她后颈处爬着蜈蚣状的缝合线,针脚间渗出淡黄色组织液。
当陈医生俯身检查肾脏时,少女突然180度扭转脖颈,没有瞳孔的双眼正对着我的藏身处。
一滴血从天花板坠落,在我颤抖的手背上蚀刻出三叶葵图案。
陈医生的手术钳叮当落地,他转身时瞳孔收缩成竖线,大阪腔混着金属摩擦声在冷库回荡:"林护士,你走错手术室了。
"冷藏库的低温白雾缠住脚踝,陈医生扭曲的面孔在冷光灯下泛起鱼鳞状反光。
我撞翻堆叠的器官箱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