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下,琉璃盏相碰的清脆声与宾客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弥漫着奢华的气息。
今日是苏家老太君七十大寿,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大半。
林枫站在宴会厅的角落,一身洗得发白的衬衫与周遭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他手中攥着一个木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哟,这不是我们苏家的好女婿吗?”
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他周围的宁静。
岳母张蕙兰踩着高跟鞋走来,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讥诮,“躲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快去给奶奶献寿礼!”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看热闹的兴致。
林枫沉默地跟着张蕙兰走向主桌。
苏家奶奶端坐正中,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地扫过林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妈,看看林枫给您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张蕙兰声音拔高,足以让半个宴会厅的人都听见,“我们家这个女婿啊,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孝心可是十足呢!”
哄笑声西起。
林枫将木盒递上。
苏家奶奶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温润的白色玉佩,雕工朴素,却隐隐流动着不易察觉的光泽。
“这是什么地摊货?”
张蕙兰一把夺过玉佩,举到灯光下,“林枫,我们苏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奶奶七十大寿,你就送这破玩意儿?”
玉佩在她手中转动,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坐在奶奶旁边的连襟王浩适时地亮出自己送的金表,表面镶钻在灯光下刺眼夺目。
“妈,您别生气。”
王浩笑道,“林枫可能也就这点能力了。
毕竟,不是谁都像我这样,能拿下五百万的订单给公司做寿礼。”
张蕙兰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声音更加尖利:“废物就是废物!
我们雨薇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这种东西!”
她高举玉佩,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摔向大理石地面。
清脆的碎裂声让宴会厅瞬间安静。
碎片西溅。
林枫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眸中深处似有金光一闪而逝,又迅速归于沉寂。
他缓缓蹲下身,默不作声地拾起那些碎片,一片,又一片。
苏雨薇站在不远处,脸色煞白。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此刻却因愤怒和羞耻而微微发抖。
三年来,她早己习惯了这个丈夫的懦弱无能,但此刻,看着他默默拾取碎片的样子,心头还是涌上一阵绝望的麻木。
“捡吧,也就配捡捡垃圾了!”
张蕙兰尤不解气地骂道。
王浩笑着打圆场:“妈,别气坏了身子。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这种人不值得。”
宾客们窃窃私语,目光如针般扎在林枫背上,也扎在苏雨薇心上。
林枫将最后一片碎玉拾起,握在掌心。
玉石微凉,隐约有一丝极淡的灵气萦绕不散。
他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张蕙兰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扫过王浩得意的笑容,最后落在苏雨薇身上。
那双眼睛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刚受尽羞辱的人。
苏雨薇怔住了。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林枫什么也没说,握着那捧碎玉,转身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夜色渐深,宾客散尽。
林枫坐在杂物间窄小的床上——这就是他在苏家的“卧室”。
月光透过小窗洒落,在他掌心汇聚。
那些碎玉静静躺着,裂纹在月光下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蠕动,散发出极淡的莹光。
他指尖轻轻拂过断面,一股微不可察的金色流光从指间溢出,渗入玉石。
“天医门的护心灵玉,竟被凡夫俗子当作破瓦片。”
林枫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眸光深处,是看尽千帆的沧桑,“玄冥师兄,你若知我道灭灵存,借体重生,可能安眠?”
碎玉在他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故主的气息。
窗外,苏家老宅最后的灯火也熄灭了,整座宅邸沉入睡梦。
唯有林枫掌心的碎玉,与月光交相辉映,流淌着不为凡尘所知的秘密。
而在城市另一端,一座古朴的书房内,一位正在翻阅古籍的老者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苏家方向,轻“咦”一声。
“这灵气波动...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