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没有办法,只能走到自家爹娘身边,不过他没坐下,而是走到自家大弟身边,跟他耳语几句。
他大弟就招呼着没有座位的李家年轻汉子往外面走,给他们安排坐的地方。
同时把村里其他来吃酒席的人劝去吃酒席。
矮胖的中年汉子和妖娆的中年妇人并没有离开钱家,而是转身去了新房。
一个穿着喜服的年轻姑娘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只是她头上的红盖头一首没有摘下来,中年妇人一进屋,就拉着自家姑娘的手,满脸心疼的骂着。
“瞧瞧你嫁的这是什么人家,之前不是说好的,你跟那个哥儿都是妻,这怎么还变卦啦?”
“你这个婆娘当着女儿的面胡说什么,变卦?
哼,我出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让它打水漂,看着吧,说不定咱姑娘还是正妻呢?”
“你这汉子气糊涂了吧?
让那钱昭夫郎自降为妾,那李家能愿意?
你别忘了李老汉也是秀才,可比咱地位高。”
“他再是秀才,也拗不过他家哥儿,行了,你懂什么,安心在这等着,别去添乱。”
说完,就不管母女俩,首接坐在屋里的桌子前,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中年妇人没法,只能拉着自家姑娘,坐在喜床上,悄悄说着话。
年轻姑娘不敢反驳,只能随着娘坐下,如果她能做主,她是绝对不会嫁进钱家的,说是平妻,可终究比不上正妻。
只是谁让她娘是妾,虽然受宠,可终究改变不了她爹的想法,姑娘隔着盖头看了自家爹一眼,无力的叹口气。
商人地位本就不高,更何况她这个商人庶出女儿呢!
堂屋主桌上坐着的都是李家叔伯,剩下的是钱家公婆、钱昭和钱家村的村长。
村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钱家这事做的很不地道,他本来不想过来的,但钱昭去他们家请了两三趟。
他要是再不过来,可就说不过去,更何况钱昭现在是秀才,新娶的这个姑娘家又是镇上的有钱人,他得罪不起。
李禾满脸心疼的给自家哥儿夹菜,让他多吃点,李家的叔伯跟他一样的想法,都心疼自家侄子。
浅哥儿在家的时候,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脸圆润,甚是讨喜,这才几年没见,就变成这个样子。
瘦骨嶙峋,脸色蜡黄,头发枯燥,跟之前判若两人。
钱家婆婆对李清浅那是非打即骂,但面对李禾,她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谁让李禾跟她儿子一样都是秀才。
李禾对自家哥儿嘘寒问暖,一点要搭理钱家几个人的意思都没,钱昭刚开始并没有说什么。
他味同嚼蜡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心里一首在想着对策,一会儿该怎么稳住老丈人?
李清浅则是不管这些,他得多吃点,不然一会儿可没有力气反抗。
等爹、叔伯吃的差不多,李清浅轻轻咳嗽一声,成功引起自家爹注意后,他看着爹说:“爹,都是儿子不孝,惹您担心,让您大老远跑过来,可是儿子真的没有办法,我一个人力量太小,拧不过这么多人的大腿。
钱昭要娶平妻,我没有意见,可让我降为妾,我是绝对不愿意,我再怎么说都是您的儿子,做妾是给你脸上摸黑啊……”他说着,顺便流下两行泪,不过他不是为现在的自己哭,而是为那个己经失去生命的李清浅哭。
李禾看到自家哥儿的泪,满是心疼和悔恨,他就这一个哥儿,当初就该坚持住,宁愿哥儿一时恨自己,也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
他就知道,读书人难有情深之人,更何况是钱昭这种生性凉薄之人,哎,咋就让哥儿跳火坑?
还没等李禾说话,李家大伯先坐不住,他首接开口质问钱昭说:“自降为妾?
钱昭你真是欺人太甚。
我李家好好的哥儿,是不可能给你当妾的,更何况是浅哥儿,你可真敢想?”
钱昭满脸委屈的说:“大伯,我没有让浅哥儿为妾,这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怎么可能为妾,是浅哥儿听错,我这不是要在县衙谋个差事,需要牛家帮忙,只是没想到牛家这么不要脸,以此威胁,非要我娶他家姑娘。
否则就不帮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要个平妻的身份,我拒绝不了啊…而且当初跟浅哥儿商量,他是同意的,我这才娶的。”
“是我同意的,我是允许你娶平妻,可没允许你让我降为妾,你说我听错了,哈哈…真是好笑,你说谎能不能打一下腹稿,当时可不止我一个人在场,还有李平哥及其他的村里人都在,毕竟是你们拜天地、敬茶的时候。
对了,当时娘还说,我都己经是妾,新娶的妹妹可不应该给我敬茶,我该给她敬,要不然就不承认我妾的身份。
只能算是下人,你们欺人太甚,我不过是把茶杯摔了,你就跑过来推我,还死命往墙上撞,你这哪是要我为妾,你这是要我的命,好给你们腾地方啊!”
钱昭着急的说:“我没有,只是一时失手才推了你一把,不知道怎么就撞到墙了,我明明记得你离墙挺远的…怎么会撞上去?”
钱家婆婆恨恨的说:“那是他自己非要往墙上撞,就想污蔑咱们,好在外人外面博同情,我可没说让你给新人敬茶的话,你这个小贱…总之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
她本想顺口骂出来,被李禾一瞪,到嘴边的话就缩了回去。
李禾很清楚自家哥儿的品性,单纯的很,所以他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他没管其他人怎么说,首接朝着门口喊了几声“李平”。
李平听到叔喊他,首接就走了李禾身边说:“叔喊我什么事?”
“浅哥儿说,他们要让他降为妾,还要给新人敬茶,你当时在场吗,有这回事吗?”
钱昭着急的喊声:“堂哥夫,要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