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你醒了!”
闺蜜林薇冲到床边,声音又急又气。
“沈聿白那个王八蛋呢?你都这样了,他居然不在!”
我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小腹传来一阵阵空洞的坠痛。
林薇注意到我手腕上的淤青,一把抓住:
“这是怎么回事?他推你了?”
我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我去找他算账!”
林薇猛地站起身。
“别去。”
我终于找回一丝力气,拉住她,
“薇薇,孩子……没了。”
林薇的身体僵住,眼圈瞬间红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流一滴泪。
也好,这个注定不被期待的孩子,
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我没有去沈聿白的医院,甚至没告诉他我流产的消息。
我点开了一个叫“安安不emo”的短视频账号。
置顶的视频,是沈聿白。
他穿着无菌手术服,却破天荒地,伸手抚摸着安安怀里的一只布偶猫。
他曾说,宠物是行走的病原体***,他绝不会碰。
视频里,他坦然地任由安安抓着他的手,在猫毛上反复摩挲。
第二个视频,安安将一颗草莓喂到他嘴边。
他毫无迟疑地张口吃了。
我脑中轰然作响,想起每次接吻前,他都要我用漱口水消毒三分钟。
评论区一片沸腾:
“啊啊啊!沈医生只对你温柔!”
“洁癖都为你破例,这是真爱!”
“磕死我了!民政局我给你们搬过来!”
“……”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张律师,麻烦您,拟一份离婚协议。”
出院那天,阳光刺眼。
我像个游魂,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直到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映入眼帘。
那个曾说游乐场是“低效人群聚集地”的沈聿白,正坐在木马上。
他身前的安安笑得灿烂,将一顶米妮发箍戴在他头上。
我走过去。
音乐声戛然而止。
沈聿白看见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安安最先反应过来,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对我甜甜一笑: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身体好些了吗?沈医生可担心你了。”
我没看她,目光死死锁住沈聿白:
“你不是有手术吗?”
他下了木马,走到我面前,眉头微蹙:
“苏然,别在这里闹。”
“我闹?”
我笑出声,指着他头上的米妮发箍,
“沈聿白,你这副可爱模样真是大跌我眼镜。”
“我之前让你陪我去游乐场玩,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这么大的人了,去那种小孩子才玩的地方,丢不丢人?”
“可是现在呢,你却陪她来坐旋转木马?还要为他戴上这么幼稚的发箍?”
沈聿白被我问得一愣,
安安立刻挡在他身前,像只护食的母鸡:
“姐姐你别怪沈医生,是我硬拉他来的!他太累了,需要放松!”
“你天天板着个脸,他早就腻了!”
“他说只有我能让他彻底放松身心!”
她的每个字都像把钝刀,一寸寸将我凌迟。
我一把推开她:“滚开!”
安安尖叫一声,摔倒在地,眼泪说来就来。
沈聿白立刻将她扶起,护在身后。
“苏然,你闹够了没有?”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不可理喻!”
八年的婚姻,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忽然就平静了,声音再无一丝波澜,
“沈聿白,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