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惊恐地发现,这些血迹正在快速渗入木质楼梯,仿佛被这座饥饿的宅子吞噬。
“去阁楼。”
陈默撕下衣襟草草包扎伤口,声音异常冷静,“必须在天亮前弄清织女的执念。”
守墓人却挡在楼梯口,铜铃剧烈震颤:“上去就是送死!
织女的怨气积攒百年,早就成了这宅子的一部分...”他的话被一声刺耳的织布机断裂声打断。
整座宅子突然剧烈摇晃,墙皮簌簌脱落,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蛛卵。
这些白色的卵囊像脓包般布满墙壁,有些己经破裂,流出腥臭的黏液。
林晚突然捂住右手腕,那里的虫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剧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皮肤下的白色颗粒像蛆虫般蠕动。
“来不及了。”
陈默扶住她,眼神锐利地扫向守墓人,“既然你知道织女的来历,就该明白只有化解她的怨气才能破除诅咒。”
守墓人阴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他颤抖着指向阁楼:“那上面...不只是织女的怨灵...”突然,所有蛛网同时发出诡异的荧光,将整座宅子映照得如同鬼域。
在幽幽的绿光中,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影,它们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指甲在木板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默毫不犹豫地踏上楼梯,每一步都踩在粘稠的血迹上。
林晚紧随其后,她能感觉到台阶在微微起伏,就像踩在某种活物的胸腔上。
阁楼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浓重的血腥味。
陈默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冷气——阁楼中央摆着一架古老的织布机,上面还挂着半匹未织完的布。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丝线”全是人的头发,而梭子上缠着细长的指骨。
织布机前坐着一个身着清末服饰的女子背影,她的手指飞快地穿梭,每织一针,就有鲜血从布料中渗出。
“祖母...”林晚失声惊呼。
那女子的侧脸与她记忆中的祖母如此相似,只是皮肤苍白得不像活人。
女子缓缓转头,露出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
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织布机般的“咔嗒”声。
更可怕的是,她的脸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那些裂纹正在慢慢扩大,露出里面蠕动的虫卵。
陈默突然闷哼一声,捂住流血的手臂。
他的血滴在地板上,竟然自动形成一个小小的符咒。
与此同时,织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架织布机开始疯狂运转。
“她认得你的血!”
林晚恍然大悟,“你的祖先...对她做了什么?”
织布机上的“布料”突然展开,上面用血丝织出了一幅恐怖的画面:一个与陈默相貌相似的男子,正在将另一个女子绑在织布机上,用她的头发织布,用她的指骨做梭...守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声音嘶哑:“看明白了吗?
陈家的祖先为了镇压山匪的诅咒,把织女做成了活蛊。
她的怨气不散,这宅子就永远需要新鲜的血肉来喂养...”织女突然站起,她的身体像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转向陈默。
无数蛛丝从她体***出,首取陈默的咽喉。
林晚想也不想地扑上前挡住,蛛丝深深刺入她的肩膀。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织女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她...她认得我...”林晚忍痛喊道,“我的血统...是不是和她有关?”
守墓人疯狂摇动铜铃:“林家的女儿当然认得!
织女就是你的高祖母!”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织女发出一声悲鸣,整座阁楼开始崩塌。
陈默趁机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织布机上。
织布机发出刺目的红光,织女的身影在红光中渐渐淡去。
但就在她完全消失前,林晚清楚地听见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小心守墓人...他才是...”后半句话被突然袭来的剧痛切断。
林晚低头,发现自己手腕上的虫卵己经破裂,无数细小的蜘蛛正从伤口中爬出。
更可怕的是,这些蜘蛛的背上,都长着与守墓人脸上相似的皱纹...陈默扶住几近昏迷的林晚,冷冷地看向守墓人:“现在,你该告诉我们真相了。”
守墓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布满蛛网纹路的半张脸。
另外半张脸,竟然与织布机上血图案中的陈家祖先一模一样。
“真相?”
他嘶哑地笑了,“我就是第一个被这座宅子吞噬的人。
百年来,我引导着一个又一个祭品来到这里,只为了...”他的话被宅子深处传来的一声蟾鸣打断。
那声音如此响亮,震得整座宅子都在颤抖。
墙壁上的蛛卵一个接一个地破裂,但这次爬出来的不再是蜘蛛,而是长着蛛腿的蟾蜍...林晚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陈默与守墓人对峙的身影在诡异的月光下扭曲变形,仿佛两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而她的血液,正在与这座嗜血的宅子产生某种可怕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