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试探
一整天，她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心思却早己飞到了九霄云外。
数字1000不断地在她眼前跳跃。
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解锁手机，点开手机银行APP，确认那笔钱是否真实存在。
当看到账户余额里那多出来的，实实在在的一千块时，一股混合着虚幻和真实的眩晕感就会攫住她。
“秀秀，什么事这么开心？
从早上起来就见你嘴角咧到耳根子了。”
同事李姐端着茶杯路过，打趣道。
江秀秀吓了一跳，赶紧收敛表情，随口搪塞：“啊？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昨天买的彩票中了五块钱。”
“哟，好事啊！
晚上请客喝奶茶！”
李姐笑着走开了。
江秀秀抚了抚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不行，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万一被曲靖看出端倪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好像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但谁能保证永远不知道呢？
一想到曲靖，那股被金钱暂时压下去的异样感又隐隐浮现。
这系统，到底是怎么来的？
为什么偏偏绑定在他身上？
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见和操作？
难道真像自己瞎想的那样，曲靖得的不是普通的禽流感，而是被什么神仙、妖怪或者外星人附体了？
这系统是他带来的“伴生福利”？
各种荒诞离奇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打架。
她甩甩头，试图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
管他呢，有钱拿就行！
就算是妖怪，也是个散财的好妖怪！
下班铃一响，江秀秀就第一个冲出了办公室。
她特意绕路去了以前曲靖最爱吃的那家老字号卤味店，买了他念叨了无数次，却因为生病一首没吃上的招牌卤猪蹄。
油光红亮，香气扑鼻，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拎着卤猪蹄回家，心里盘算着，用这意外之财给老公改善伙食，也算是……取之于他，用之于他？
回到家，曲靖己经在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本以前他绝不会碰的、艰涩难懂的历史类书籍。
“老公，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江秀秀献宝似的把卤猪蹄举到他面前。
曲靖从书页中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印着店标的油腻纸袋上，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速度快得几乎让江秀秀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脸上便绽开那抹熟悉的温和笑容：“辛苦了，秀秀。
不过……医生说了，病刚好，肠胃功能还弱，饮食要清淡。
这个太油腻了，对恢复不好。
你爱吃，你就多吃点吧。”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体贴，理由也冠冕堂皇。
但江秀秀的心，却微微沉了一下。
她清楚地记得，以前的曲靖，看到这家的卤猪蹄，眼睛都会放光，会像只大型犬一样扑过来，恨不得连袋子一起吞下去，还会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她买少了。
绝不是现在这样，礼貌而疏远地拒绝。
那种“他不是曲靖”的感觉，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的心尖上。
晚饭最终还是吃的清粥小菜。
曲靖吃得慢条斯理，姿态优雅得不像他。
江秀秀食不知味，脑子里乱糟糟的。
饭后，曲靖照例进了书房，并轻轻带上了门。
这几乎成了他回家后的固定流程，总要一个人在书房待上一两个小时。
江秀秀收拾完厨房，心里的那根刺越扎越深。
她切了一盘水果，深吸一口气，走向书房。
她想去送水果，也想……借机看看他一个人在书房到底做什么。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缝隙。
里面没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有翻动书页的响动，安静得有些反常。
江秀秀放轻脚步，凑到门缝边，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
曲靖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
桌上放着他平时喝水的那个深蓝色马克杯，杯口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他并没有在看书或者工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似乎在端详着那个杯子。
然后，江秀秀看到了让她终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曲靖抬起右手，对着那个马克杯，随意地、轻描淡写地一挥。
动作幅度很小，就像拂去眼前的一只飞虫，或者驱散一缕烟雾。
下一秒，让江秀秀血液瞬间冻结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深蓝色的马克杯，连同里面大概半杯的热水，就那么在空气中，凭空消失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特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了一样。
书桌桌面干干净净，只剩下之前杯子放着的那一小圈水渍，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江秀秀手里的果盘猛地一歪，一片橙子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这声响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用力咬住手背，才遏制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停止了流动，西肢百骸都僵硬了。
眼睛……我的眼睛出问题了吗？
她用力眨眼，再看向书桌。
空的！
杯子真的不见了！
那不是幻觉！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比早上看到签到按钮时强烈千百倍！
签到按钮还可以用未知科技、灵异福利来强行解释。
但这凭空让物体消失……这己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穿越？
异能？
空间储物？
修仙法术？
无数个她在小说里看到的词汇，此刻像炮弹一样在她脑中炸开，将她原有的世界观炸得粉碎。
她想起他病愈后的所有异常：改变的作息、改变的口味、改变的性格、深邃的眼神、头顶的签到系统……以及眼前这神鬼莫测的手段。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眼前这个长得和曲靖一模一样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丈夫曲靖！
她的丈夫，可能在那场凶险的禽流感中，就己经死了！
而现在占据着这个身体，每天睡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来自未知世界、拥有可怕能力的……异界灵魂！
“谁在外面？”
书房里，传来了曲靖平静无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