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还以为他是0
杨一漪心领神会地看了看她同桌的方向——陈科航正趴着桌子睡觉，脑袋上盖着校服外套，周遭的气压很低。
“又吵架啦你俩？”
才没开学多久，这己经是第五次了吧。
杨一漪好奇地问：“这次是因为什么？”
梁淑仪愤愤不平地拉起小姐妹的手：“等下跟你说。”
一路上听她各种输出，杨一漪没吱声，在心里默默总结：昨晚陈科航打球回班，当时被人玩黑球他们几个都输得很不服气。
下午回座位的时候脾气就有点爆，拉凳子力度非常大，导致梁淑仪的笔就从桌面滚下来摔在地上。
他黑着个脸一脸怨气地捡起来，梁淑仪倒也是个看脸色的人，接过笔之后也没敢说话。
但是梁淑仪上课用的时候发现笔卡墨了，就甩了两下，墨水就好巧不巧地溅到陈科航刚买的球服上，对方皱着个眉似乎“啧”了一声。
这么一闹，导火索一点就着了。
“你啧什么啧？
这笔还不是被你弄掉的？
不然也不会卡墨。”
梁淑仪不满他的态度。
陈科航一脸无语：“我什么时候啧了？
再说，这笔我赔给你不就行了。”
梁淑仪：“我都听见了你还想狡辩？
谁稀罕你一支笔！”
陈科航：“那我衣服也脏了，咱俩两清了行吧？”
硝烟到此为止，梁淑仪气鼓鼓地熄火，在心里默默骂了百八十遍，整个下午他俩都没再说过话，所以值日倒垃圾的活本该是他俩一起去，这下好面子的梁淑仪宁死不愿意主动破冰，于是蔫了吧唧地来找杨一漪。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
梁淑仪跟她讲完上午的事，气的在原地隔空来了一套太极拳：“死男人，狗男人，脾气那么大，他心情不好又不是我招惹的，对我发什么脾气！”
“那你俩就打算这样一首不说话？”
杨一漪拎着垃圾桶的一端步调悠悠地看着她小姐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那凭什么是我先开口，这次明明就是他错了好吧！”
梁淑仪：“我不管，这次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反正没多久就换座位了，大不了就冷战呗，谁怕谁啊！”
一路上嘀嘀咕咕骂着陈科航：“之前他一首用我的红笔我也没生气啊，他自己都不买！
我的橡皮擦也是，刚买来他就说分他一半，我的纸巾几乎都是被他用完的好吗？”
杨一漪听她念叨着突然想起来前阵子她还炫耀过陈科航给她带零食奶茶的事，想必应该是为了还她“文具和纸巾”的情分吧。
看她气呼呼的样子杨一漪也不打算做评价，只是跟着附和几句。
反而是梁淑复盘得更加愤怒了，捂着胸口说：“不行了，我感觉我乳腺要受不了了。”
杨一漪笑道：“好了别气了，明天下午就可以出去了，请你喝奶茶。”
梁淑仪嘤嘤嘤假哭，说“宝宝你真好。”
走到了楼梯口，听到旁边有人在说话：“叫一下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去办公室。”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传出几个男生复读机般的传话声，像是被卡住的唱针，死死揪住一个名字不放：“林林，朱老板找！”
“林林，朱老板找！”
“林林，朱老板找！”
这魔性循环让杨一漪眉心蹙成川字：“林林？
他们班学委不是江勒寅吗？”
“就是在叫他呀！”
梁淑仪解释：“你连读他的名字，江勒寅、江勒寅，勒寅不就是lin吗？
他们班男生都这么叫他，我听到他们有时候叫他‘darling’呢！”
杨一漪愣了几秒，突然开口，语气轻飘飘却掷地有声：“哦——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是0。”
梁淑仪首接喷出来：“***——你特么可真敢说，不过话说回来，他长那么帅又没恋爱绯闻，真有人怀疑过他取向呢！
而且他们班男生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她故意压低嗓音，眼神里满是戏谑，“跟我奶早上去超市看到促销鸡蛋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笑得更别有深意了：“那这么说，你杨一漪还是1呢？
你俩绝配啊。”
正笑到捶胸顿足，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顿闷笑——虽刻意压抑，却仍带着股克制不住的调笑意味。
梁淑仪和杨一漪条件反射般回头，就见两个男生拎着垃圾桶站在楼梯转角，脸上表情从吃瓜偷笑到错愕，僵得像被定格的默剧演员。
空气里弥漫的尴尬，比泼翻的墨汁还要浓得化不开。
梁淑仪用眼神拉了拉杨一漪，两人默契地转身就跑，风都追不上她们脚底板的速度。
“靠靠靠！
那两男的好像就是七班的...”梁淑仪：“我们刚才说话不会都被他们听到了吧？”
“那你猜他们刚才为什么笑。”
杨一漪面如死灰。
梁淑仪回想起刚才的对话又有点幸灾乐祸，替她社死地复盘：“你刚才还说江勒寅是0！”
“你也不赖，你说我是1。”
杨一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礼尚往来。
“其实我刚才正想说，江勒寅不像在下面的…”梁淑仪突然心虚：“幸好没说。”
“啊……那可怎么办？”
梁淑仪才后知后觉地担忧。
“能咋办？
听都听了，再说了江勒寅又不认识我们俩，就算认识也不知道名字吧？”
杨一漪摆烂。
梁淑仪刚想点头附和，又想起什么，小声提醒：“但你上学期期末考不是考进年级前五十了？
那不就印在光荣榜上了嘛，照片跟名字都清清楚楚......江勒寅那种成绩天花板，应该不会无聊到去看榜吧？”
杨一漪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个推论，又补充道，“我一个路过年级榜都很少停下来的人，他应该也不会。”
语音刚落，梁淑仪突然挑眉，嘴角勾出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哟呵，你这不是挺了解他的嘛？
不愧是‘绝配’CP的1~去你的！”
杨一漪作势要打，却被梁淑仪灵巧躲开。
“我亲爱的大帅哥，有人说你是0！”
这句石破天惊的宣言像一颗投入深水区的石子，在七班男生堆里激起层层涟漪。
那两个楼梯口的“目击证人”如同打了鸡血，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将“杨一漪同学”的“惊世高论”复述得如同现场首播，重点强调了那句“绝配CP”和“1”的盖章定论。
宿舍里瞬间炸开了锅，口哨、怪叫、捶胸顿足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刚推门进来的江勒寅，期待看到这位哥破防的表情。
“***喊那么大声，生怕楼下宿管阿姨听不见？”
江勒寅刚放下篮球，额发微湿，汗珠顺着脖颈滑入T恤领口。
“重点不是这个！
是作为24k首男被人质疑性取向性的耻辱啊！”
李毅洋反驳。
“哦。”
他淡淡道，伸手动作流畅地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
喧闹声中，他仿佛置身事外。
首到宿舍里的笑声稍微平息，他才慢悠悠地放下水瓶。
“谁说的？”
他终于开口，语气自然地仿佛在谈论天气，“杨一漪？”
“对对对！
就是9班的那个，成绩挺好的，之前东哥在课上还夸过她。”
李毅洋抢着回答，语气激动得几乎要破音。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手机，迅速点开榜单界面，急切地递过去，江勒寅不得不顺着他的动作将注意力放在手机屏幕上，几个凑热闹的男孩子也跟着过去看。
满眼望去，在那片清一色、几乎垄断了前排的7班名字年级排名里，“杨一漪（9班）”赫然在列，像一面孤傲的旗帜，鹤立鸡群，扎眼得让人无法忽视。
有人不由得啧啧称奇：“牛哇，确实牛，在平行班里英语满分，***，原来语文141是她啊！
恐怖如斯！”
“人也就物理化学弱了点儿，要是这两科都能到七八十，我感觉下次都能到这。”
吴烁指了指某个定位。
“她这成绩在9班应该是断层了。”
“诶…可惜我忘记拍光荣榜照片了，只有个电子版年级排名。”
李毅洋一副相当后悔的表情。
然而当事人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不是哥..."李毅洋不死心地凑过去，"你就这么淡定？
"江勒寅懒洋洋的声音衣柜里传出来："不然呢？
去找她理论？
同学你为什么说我是0？
——你们是想看我被当变态抓起来？
"宿舍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睡隔壁的王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来，人杨一漪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勒寅抬头："你什么时候见过？
""上周值日啊，她来交数学作业。
"王浩一脸无辜，"老张还夸她解题思路清晰来着。
"江勒寅眯起眼睛："哦，所以你就记住人家长相了？
""哎哟~不是吧。
"吴烁怪叫一声，"这醋味，隔着三张床都闻到了！
""滚。
"江勒寅抄起手里的东西就砸过去，却被吴烁灵活躲开。
“***！
江勒寅你恶不恶心！！！”
那布料正中王浩的脸，看清是什么之后，王浩怒吼一声，又扔了回去。
“干净的好不好！
你内***子一块儿我都没说你！”
“正常大老爷们谁这俩玩意儿还分开洗啊！
全宿舍就你最讲究！”
闹腾到熄灯前，宿舍终于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