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氏?鸣哟,就算你生气,也不该称她为柳氏,她为镇国公府操劳多年,是你父亲的续弦,你再不愿,也该叫她一声母亲!”老夫人声音沉闷。好似是强压在地下的愠怒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鹿鸣哟嘴角勾笑看向柳氏。
柳氏心里将她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脸上却十分委屈可怜,微微颤动的肩膀衬得本就娇俏的她多了几分妩媚。
“母亲?她抢了父亲,如今她女儿又抢了我喜欢的人,这样的人,我该如何开口叫她母亲?”鹿鸣哟审视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
柳氏低声啜泣“鸣哟,你怎能如此说我,就算舟婉做了错事,可赐婚的圣旨不是舟婉求的,是沈见青求得,沈见青爱慕舟婉,圣旨已下,你叫婉儿,还能如何?”
“是不能如何,只是瞧着你们母女一脉相承的传统,有感而发而已。”
“住嘴!为了一个外人,你竟敢如此贬低你的继母,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鹿定山坐不住起身指责。
想起上一世,老夫人的话。
鹿鸣哟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打量。
鹿定山感到不适,慌了阵脚,恼羞成怒厉声质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鹿鸣哟以一种知晓他们秘密的眼神回看鹿定山,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过是说些前程往事,父亲不急,二叔倒是对柳氏这个嫂子很是上心呢。至于我存了什么心思,不重要,二叔别存不该有的心思才好呢。”
此话一出。
济慈堂瞬间安静如空。
滴答滴答的水声格外摄人心魄。
老夫人暗自攥紧拳头,胸膛微微起伏“鸣哟,你当真是疯了!”
鹿镇山眼神蓄着一点虚,陷入某种回忆。
柳氏瞧着鹿镇山眼神不对,立刻双手攀上他的小臂,迫切望着他“夫君,你为何不为我争辩?”
“夫君因鸣哟一句话,是对妾身起疑了吗?”
鹿镇山思索片刻,轻拍她的手背“夫人多心了,鸣哟言语有失,不必与她计较。”
鹿麋歌眉心微蹙,父亲刚刚那心虚的眼神,可不像是她们俩没事。
“哼!言语有失?简直就是污蔑造谣,今夜,倘若你不拿出十万两给舟婉做陪嫁,那你便离开镇国公府!”老夫人双手颤抖,不受控制摆动手里的拐杖。
“祖母这是要将鸣哟逐出镇国公府?就因鸣哟不愿给庶妹嫁妆?”
老夫人后知后觉有些不占理,正欲开口时,听到鹿鸣哟继续道“既然祖母执意如此,那鸣哟也不做争辩,就依祖母,明日我便搬离镇国公府”鹿鸣哟随即又看向鹿定山“二叔,将军府明日就腾出来吧,鸣哟没地方住,要回将军府住。”
鹿定山闻言怔愣片刻,眼神慌乱,嗫嚅着唇角,支支吾吾许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将军府,是皇上赐给我母亲的宅院,三年前二叔挪用至今,鸣哟自问对二叔仁至义尽,倘若二叔不愿自己搬,那鸣哟只能冒犯二叔,将二叔的东西,全都扔出将军府。”
“你...你....你怎么敢,我是长辈。”鹿定山底气不足,无措看向老夫人,一个劲的挤眉弄眼。
柳氏亦是急切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便猜到两人有事瞒着自己,随即故作无奈长舒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鸣哟,祖母说得不过是气话,你只要拿出一万两给舟婉做嫁妆,就可以不搬出镇国公府,你怎就听不懂祖母递给你的台阶呢,祖母怎会真的想将你赶出镇国公府,你可是嫡小姐”
“祖母知道我是嫡小姐就好,只是这十万两,真的没有。”
见她油盐不进,老夫人脸色阴沉“你怎会没有,你娘的嫁妆.....。”
“母亲!”鹿镇山潸然开口。瞧着他不愉的神色。
老夫人自知有些失言,停顿片刻后,干咳两声“你与她们两人,情谊匪浅,他们只成婚这一次,你就大人有大量,成全他们,如何?”
鹿鸣哟嘴角噙着嘲讽的笑,侧身直勾勾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被她灼热的视线盯的有些不自然补充道“沈见青负你在先,是他的错,可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他心中没你,与其同他冷若冰霜纠缠一辈子,何不现在就放下,另寻良人?至于舟婉,她是被迫的,皇上下旨,她有选择的余地吗?鸣哟,你当真不能体谅他们?”
“就是啊,鸣哟,沈见青与你而言,并非良配,此番舟婉也算是替你嫁去沈家受罪。”柳氏一边观察她的脸色,一脸试探着说。
“是好是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阿姐要如何,得阿姐自己选,况且!是沈见青求娶鹿舟婉,他敢在皇上面前求旨,难道就不敢过穷苦的日子,竟要.....”那两个字在卢鸿奕嘴里转了几个圈,也没能说出口,继续道“阿姐来施舍他!”
“鸿奕。镇国公府上下本就是一体,难道,你看着舟婉姐姐受苦,你心里不难过?”
鹿鸿奕挺起他的小身板,坚毅道“祖母此言差矣,对外,镇国公府是一体,对内,自然是各自顾好各自的,不若为何,鹿清渊在国教院学习,而鸿奕只能在东郊的私塾上课,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体。”
老夫人闻言,瞟向一旁的柳氏,柳氏心虚轻咬薄唇,扣着手指。
“鸿奕说得可是真的?”鹿镇山沉声质问。
柳氏为难道“国教院只允许一个孩子去上课,清渊开窍晚,笨些,这才送他去.....。”
此事,鹿鸣哟并不知晓。
“好了,又不是大事,何必争辩!”老夫人继而又看向鹿鸣哟“鸣哟,祖母知道你在外面有许多田产地铺,十万两于你而言,并不算多,就算不为舟婉,你亦可以将这十万两当做是给舟婉的彩礼,如何?”
“彩礼?祖母的意思是,要我将十万两送给沈见青?他用我的银子娶亲?”
“祖母知道,你对他是有真心的,既然如此,为他付出些钱财,让他体面些,你也开心,不是吗?”
“不是!”鹿鸣哟腾地站起身,扫视一圈“他们成婚,我一分都不会给,将军府三日后,我就收回,至于国教院的事,我也会亲自去问国子监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