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砍价大作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有点汗。
刚才那句“笑引气，乐成丹，鬼畜音效可通天”在他脑子里转了三圈，越想越不像胡扯。
老头还在喝热水，铝杯口冒着白气，机械手咔哒咔哒地响。
楚小道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回去。
“八千？”
他问。
老头抬眼，嘴角一歪：“嫌贵？”
“不是嫌贵。”
楚小道掏出那台破掌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是觉得你这价报得太整了，像贴墙上的广告。”
老头不说话，就看着他。
楚小道往前一步，手指点了点那台泛海X8：“这玩意儿屏幕裂了，按键估计也卡壳，连个充电线都没配。
你要说它值八千，不如说它能召唤神龙。”
老头哼了一声：“你不信，走就是了。”
“我信。”
楚小道咧嘴一笑，“但我信得有限。”
老头眯起眼：“那你打算出多少？”
楚小道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老头冷笑，“你当我是收废品的？”
“五百。”
空气静了一秒。
老头差点把热水喷出来。
“五百灵石？
你拿我这儿当慈善摊了？”
“你看啊。”
楚小道蹲下来，指着手机，“外壳磨损严重，屏幕有裂纹，开机还不一定亮。
这种成色，黑市回收站最高收两百。
我要是倒手卖，顶多加三百差价。”
老头翻白眼：“那你来谈什么？”
“我不是来买废品的。”
楚小道盯着他，“我是来买‘可能’的。”
老头一顿。
楚小道继续：“你说它能连旧网段，能存功法代码，这些我都信。
但你要是真知道它多厉害，就不会让它躺在这破箱子里三个月。”
老头没动。
“你不敢用，也不舍得砸，更不想便宜了外人。”
楚小道抬头，“所以你等一个傻子，愿意花大价钱把它买走。
我来了，但我不是傻子。”
老头沉默几秒，忽然笑了：“行啊，小崽子，嘴皮子挺利索。”
“我从小在黑市混，靠的就是这张嘴。”
楚小道站起身，“一千五，我立马掏钱。”
“八千。”
老头端起杯子，“最低八千。”
“一千八。”
“八千。”
“两千。”
“八千。”
楚小道皱眉：“你这人怎么跟自动回复似的？”
老头喝完最后一口热水，把铝杯蹾在箱子上：“少于五千，别开口。”
楚小道摸了摸下巴：“两千五，外加我帮你修三天摊位电路。”
老头瞥他一眼：“你懂电路？”
“我在垃圾山捡过十七块还能用的主板，拼出过一台能打斗地主的电脑。”
楚小道拍胸口，“修你这点小毛病，跟呼吸一样简单。”
老头想了想：“三千。”
“两千六。”
“三千。”
“两千八，再加我顺路帮你清一次信号干扰器里的灰。”
“三千。”
楚小道叹了口气：“行吧，三千就三千。”
他伸手去掏裤兜，动作慢得像在演戏。
老头眼神微动，机械手悄悄往桌下移了半寸。
楚小道突然抬头：“对了，充电线呢？”
“什么充电线？”
“配套的啊。”
楚小道理首气壮，“买手机不带充电线，跟卖包子不给筷子一样。”
老头瞪他：“我没说包配件。”
“但也没说不包。”
楚小道笑嘻嘻，“黑市规矩，二手电子品交易，基础配件默认随赠，除非提前声明。”
老头咬牙：“哪条规矩？”
“第三交易巷第七条。”
楚小道张口就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去找铁柱作证。”
“铁柱管单车的！”
“但他***调解纠纷。”
楚小道耸肩，“上个月他还判过一个卖家赔买家两百灵石，就因为没给耳机塞。”
老头气笑了：“你小子属泥鳅的？”
楚小道不答，只是把手伸着，等着。
老头盯着他看了三秒，猛地拉开旁边一个生锈铁盒，抓出一捆缠在一起的废旧数据线，首接甩他脸上。
线头散开，像一堆干枯的藤蔓挂在他肩膀上。
“拿去！”
老头声音发狠，“再啰嗦一句，三千都别想！”
楚小道赶紧把线扒拉下来，一根根检查。
七根线，颜色各异，接口歪斜，有两根还断了芯。
他挑出一根看起来最完整的，捏在手里：“这根能用？”
“能用你祖宗。”
老头翻白眼，“能插上就算你赢。”
楚小道嘿嘿一笑，把线塞进裤兜：“成交。”
他开始摸身上所有口袋，动作夸张，像在表演变魔术。
左衣袋——空。
右衣袋——半截旧电池。
后裤袋——一张被坐皱的餐券。
老头脸色渐渐沉下来：“你该不会……没钱吧？”
楚小道终于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打开。
里面是零散的灵石，最大一块指甲盖大小，最小的像沙粒。
他数了三遍，凑出两千七百颗。
“差三百。”
老头冷冷道。
“明天这时候，我补上。”
楚小道把灵石推过去，“我信誉你又不是不知道，上回帮老张头修烤炉，一分没欠。”
老头盯着他，半天不说话。
楚小道也不急，就站在那儿，手指又开始转掌机。
一圈，两圈。
老头终于叹了口气：“行。
明天同一时间，三百灵石，一分不能少。
少了，这交易作废，手机另卖。”
“没问题。”
楚小道把灵石轻轻推过去。
老头拿起机械手，把灵石一颗颗点进一个带锁的小铁盒。
每放一颗，盒子就发出一声短促的“滴”。
楚小道看着那台泛海X8，心跳有点快。
他知道这老头不简单。
态度太稳，根本不担心他会跑。
可他也清楚，自己己经拿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交易成立，手机锁定，只剩补款。
他正要说话，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
他从裤兜掏出刚才那根数据线，“这线接口型号是T5吧？”
老头头也不抬：“T7。”
楚小道一愣：“T7？
那跟泛海X8不匹配啊。”
老头这才抬头，眼神意味深长：“你觉得，我会随便拿根线打发你？”
楚小道怔住。
老头嘴角微扬：“那捆线里，只有一根是真的。
找不出来，说明你不够格。”
楚小道低头看手里的线。
又看了看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废线。
他忽然笑了。
“有意思。”
他把线重新塞回布包，拍拍衣服：“明天见。”
老头点点头，重新端起铝杯。
楚小道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
他没回头，只是轻声说：“你明知道我会来找你补钱，所以才肯赊账。”
老头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楚小道接着说：“你等了三个月，不是等人出高价。”
他缓缓转身，盯着老头的眼睛：“你是等人，看出那行字。”
老头没说话。
但他的机械手，微微颤了一下。
楚小道笑了笑，这次笑得有点深。
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稳得多。
走出五米，他把手伸进裤兜，指尖触到那根数据线的接口。
冰凉，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纹路。
他没拿出来看，只是握紧了。
巷子尽头，小胖正骑在一辆共享单车上等他，车筐里堆着三瓶冰镇汽水。
楚小道走过去，一***坐在车后座。
“成了。”
他说。
小胖递给他一瓶汽水：“真拿了？”
“没。”
楚小道拧开瓶盖，气泡“嗤”地冒出来，“先赊了三千，明早补尾款。”
小胖瞪眼：“你哪来三千？”
楚小道喝了一口汽水，糖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甜得发腻。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一弹。
掌机飞起半尺，被他稳稳接住。
“你忘了？”
他笑着说，“我还有个老本行。”
小胖反应过来，差点从车上摔下来：“你该不会要去偷吧？”
楚小道不答，只是把掌机塞回口袋，眼睛看向远处黑市入口的霓虹灯牌。
灯光闪烁，映在他右眉骨那道浅疤上，一闪，又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