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里住户守则搬来瑶光里3号楼的第一天，我在锈迹斑斑的信箱里摸到张泛黄的纸。
纸边卷着毛边，像是被反复揉过，上面用红墨水写得歪歪扭扭，
最后一行还画了只歪头的灰鸽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鸽子瑶”的标记。
住户基础守则必须遵守1. 每天早上7点前，务必在窗台放一把生米，不用多，
够喂三只鸽子就行；若忘了，当天别出门，直到听见楼底传来三声鸽哨。
2. 若在楼道遇见戴红围巾的女人，别跟她说话，更别盯她的眼睛。
她会问“看见我的鸽子了吗”，你只需要指向下水道口，然后快步走。
3. 晚上11点后绝对不能开窗，哪怕听见窗外有鸽子撞玻璃也不行。如果不小心开了，
立刻把枕头套拆下来蒙住头，等天亮再摘。4. 每月15号会有人来收“鸽子费”，
是个穿蓝布衫的老头，给一张皱巴巴的纸币就行，别给硬币——他讨厌金属碰鸽子笼的声音。
5. 永远别叫她“红围巾女人”，住户都叫她“鸽子瑶”。如果不小心叫错了，
当天必须把家里所有红色的东西收起来，包括口红。我刚把规则贴在冰箱上，就听见敲门声。
透过猫眼看出去，是个穿米白色外套的女人，红围巾绕了三圈，垂到膝盖。
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颗粒饱满的鸽粮，正抬头盯着我家猫眼的位置。“新住户吧？
”她声音软乎乎的，像浸了水的棉花，“张姨让我给你送点鸽粮，她昨天……走得急。
”我想起规则第二条，没敢开门，只隔着门说“谢谢，不用了”。门外静了几秒，
然后传来轻轻的笑声：“没事，那我放门口了。对了，晚上别开窗哦，今天风大，
鸽子容易慌。”等脚步声走远，我才敢开门拿鸽粮。竹篮底下压着张纸条，是用铅笔写的，
字迹潦草，应该是张姨写的——也就是上一任住户。
张姨的隐秘规则藏在鸽粮袋里1. 鸽子瑶的红围巾是湿的，永远是湿的。
如果哪天你看见她的围巾干了，立刻搬离3号楼，别带任何东西。
2. 她给的鸽粮不能喂鸽子，要埋在楼下的老槐树下。如果喂了，
第二天窗台会多一根带血的鸽羽。3. 蓝布衫老头不是来收“鸽子费”的，
他是来数鸽子的。如果他数完后皱眉头，当天别让任何带羽毛的东西进家，包括羽绒服。
4. 楼道里的声控灯如果在你走的时候灭了，别拍手，也别跺脚。站在原地等，
直到听见鸽子叫，再慢慢走。5. 鸽子瑶其实没有鸽子。她找的不是鸽子，
是……纸条写到这里断了，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一道血痕。我捏着纸条手心发黏，
突然听见楼底传来鸽哨声，一声，两声，三声。是规则第一条里说的安全信号，
可我早上明明放了米。走到窗台边，我看见楼下的老槐树下站着鸽子瑶。她背对着我，
红围巾在风里飘，手里正埋着什么——是件蓝布衫，衣角露出来，上面还沾着米粒。突然，
她转过头，直直看向我的窗台。我吓得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鸽粮袋。颗粒滚在地上，
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只鸽子在扑翅膀。第二天早上，我在窗台发现一根带血的鸽羽。
楼下传来敲门声，还是鸽子瑶，红围巾依旧湿漉漉的。她手里拎着新的鸽粮，
笑着说：“新住户，昨天的鸽粮是不是忘了埋？没事，我帮你埋了。对了，今天是15号，
记得给蓝布衫爷爷准备纸币哦。”我盯着她的围巾，突然发现上面的水珠不是水。是血。
她见我盯着围巾，轻轻摸了摸，声音还是软乎乎的：“最近风大，鸽子总爱撞树。对了，
你看见我的鸽子了吗？它丢了好多年了，听说……在3号楼里。
”我想起张姨没写完的那句话，突然不敢再想。当天晚上，我没敢开窗。但凌晨两点的时候，
我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不是鸽子撞玻璃，是指甲刮玻璃的声音。刮了三下，停了。
然后，我听见鸽子瑶的声音，就在窗外：“新住户，我看见我的鸽子了。它在你家冰箱上，
贴着规则的那张纸旁边，歪着头看我呢。”我猛地转头看向冰箱，规则纸旁边空空的，
什么都没有。直到第二天早上，我看见冰箱上的规则纸被人改了。最后一行画的那只鸽子，
眼睛被涂成了红色，旁边多了一行小字——“找到鸽子的人，会变成新的鸽子哦。
”楼下传来鸽哨声，一声，两声，三声。我慢慢走到窗台，看见鸽子瑶站在老槐树下，
红围巾干了。她抬头看向我，笑着挥了挥手，手里拎着个新的竹篮，里面装着生米。篮底，
露着半截蓝布衫的衣角。我扑到门边，手指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
就听见楼道里的声控灯“咔嗒”灭了。不是渐变的暗，是瞬间掐断的黑，
像有什么东西吞掉了光。记起张姨的规则第四条，我死死攥着门把手不敢动。
黑暗里传来细碎的声响，不是鸽子叫，是布料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越来越近——停在了我家门外。“新住户，要去哪呀？”鸽子瑶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
软乎乎的调子裹着寒意，“围巾干了是要搬离，可3号楼的门，只进不出哦。”我猛地后退，
撞在鞋柜上。鞋柜顶层的旧报纸滑落，里面掉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
封皮写着“3号楼住户登记册”。翻开第一页，是蓝布衫老头的名字，旁边画着只灰鸽子，
打了个叉。第二页是张姨，同样的灰鸽子，也打了叉。第三页空着，只在角落画了半只鸽子，
翅膀还没画完。门外的沙沙声消失了。声控灯突然亮起，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空空的，只有我家门口的竹篮换了模样。新竹篮里没有生米，
铺着层暗红色的布，像凝固的血。我颤抖着拎起竹篮，布底下埋着个铁皮盒。打开的瞬间，
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冲出来，里面是几截断裂的羽毛，还有半张烧焦的纸条，
上面只剩零碎的字：“……鸽子是住户的影子，瑶的围巾沾着影子的血，
干了就是影子该换了……”突然，冰箱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我转头看去，
冰箱门自己开了道缝，里面的灯光漏出来，照见规则纸上的红眼睛鸽子——它的翅膀补全了，
爪子正抓着第三页登记册的空白处。“该喂鸽子啦。”窗台传来轻响，我转头时，
看见张姨的脸贴在玻璃上。她眼睛睁得极大，嘴角裂到耳根，却没发出声音。
玻璃上印着她的倒影，脖子上绕着半截红围巾，湿漉漉的。我想起鸽子瑶早上的话，
疯了似的翻出昨天没埋的鸽粮。刚跑到窗台，就看见老槐树下站着个穿米白色外套的女人，
背对着我，正在埋什么。那身影很熟——是张姨！可她的红围巾明明在玻璃上贴着。
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树下只剩鸽子瑶。她仰着头冲我笑，手里举着个老花镜，
镜架上沾着米粒——是蓝布衫老头的老花镜。“你看，”她挥了挥老花镜，“不埋鸽粮，
它们就会自己爬出来找吃的。”我僵在原地，手里的鸽粮袋“啪”地掉在地上。颗粒滚散开，
其中几粒沾了我的血——刚才撞鞋柜时，手指被钉子划破了。血珠落在鸽粮上，
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那几粒粮食竟微微动了动，像要长出脚来。这时，冰箱又响了。
这次是急促的“咚咚”声，像有东西在里面撞。我慢慢走过去，拉开门——里面没有食物，
只有密密麻麻的纸条，全是用红墨水写的规则，层层叠叠贴满了内壁。最上面的一张是新的，
字迹还发潮：最终规则找到鸽子后生效1. 每天傍晚6点，
要给窗台的“鸽子”喂一滴自己的血，不能用别人的，血不新鲜会被嫌弃。
2. 当新住户搬来，要替鸽子瑶送鸽粮，红围巾要时刻泡在自己的血里，不能干。
3. 忘记规则的人，会变成鸽粮，埋在老槐树下。4. 3号楼的“鸽子”，永远差一只。
纸条底下压着个小小的竹篮，和鸽子瑶每次拿来的一模一样。篮底铺着蓝布衫的布料，
角落里绣着个歪头的灰鸽子——和登记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窗外传来鸽哨声，不是三声，
是一声，拖得很长，像人的叹息。我走到窗台，看见鸽子瑶站在老槐树下，
身边多了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穿着米白色外套，脖子上绕着红围巾，
正慢慢变得清晰——是张姨。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生米，抬头冲我笑了笑。
我的手指突然发痒，低头一看，虎口处不知何时多了根灰色的羽毛，摸上去暖暖的，
像长在肉里。这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见个穿牛仔裤的年轻姑娘，
手里拿着租房合同，正疑惑地看着门牌号。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条湿漉漉的红围巾，沾着温热的液体。“新住户吧？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来，软乎乎的，像浸了水的棉花，“我给你送鸽粮来啦，
3号楼的规矩，要记得喂鸽子哦。”姑娘愣了愣，刚要开口，
我赶紧指了指楼下的下水道口——就像规则里写的那样。转身回屋时，
我看见冰箱上的规则纸又变了。最后一行的灰鸽子旁边，多了只新的，歪着头，
眼睛是鲜红的。登记册第三页的空白处，被填上了我的名字。楼下传来鸽哨声，一声，两声，
三声。老槐树下，鸽子瑶正埋着什么。夕阳里，她的红围巾鲜红刺眼，像从未湿过。篮底，
露着半截我的牛仔裤裤脚。林晓搬来3号楼那天，天是灰的。楼道里飘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像旧书混着潮湿的羽毛。她刚把行李箱拖到302门口，
就看见门把手上挂着个竹篮——竹篮是半旧的，边缘缠着几根暗红的线，里面装着鸽粮，
底下压着张折了三折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软乎乎的，带着点颤抖，
末尾画了只歪头的灰鸽子，眼睛是淡红色的：“新来的，别用门口的声控灯，
别照客厅的穿衣镜，别碰老槐树的根。鸽粮要埋在树的西北边，埋深点，别让它‘爬’出来。
”落款没写名字，只画了条小小的红围巾。林晓捏着纸条皱眉，突然听见楼下传来鸽哨声，
一声，两声，三声。不是清脆的响，是闷的，像从土里传出来的。她探头往楼梯间看，
昏暗里站着个穿米白色外套的女人，红围巾绕到手肘，正抬头往楼上望。看见林晓，
女人笑了笑，声音飘上来：“鸽粮记得埋哦，昨天……有人忘埋了。”林晓赶紧缩回头，
关上门。她把竹篮放在玄关，刚要拆行李箱，就瞥见客厅墙上的穿衣镜——镜子蒙着层灰，
却能隐约照出她的影子。只是那影子有点怪，肩膀处缺了块，像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似的。
她想起纸条上的话，伸手去扯镜子上的防尘布，指尖刚碰到布料，
就听见镜子后面传来细碎的响：“咔嗒，咔嗒”，是指甲刮玻璃的声音。林晓猛地收回手，
转身往阳台跑。阳台的窗关着，玻璃上沾着几滴水珠，她擦了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