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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砸在荒园戏台残破的瓦上,噼啪作响,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撕裂。

顾尘言就是在这种剧痛与寒意的交织中猛然睁眼的。

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铁砂,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发现自己正被粗糙的麻绳五花大绑,牢牢捆在一根冰冷潮湿的戏台立柱上。

腐朽的木头气味混杂着雨水的腥味,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四周阴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残叶纸钱,打着旋儿飞舞,宛如一个个无处可归的游魂。

台下,仅有的几名观众瑟缩在角落里,面色惨白,眼神涣散,与其说是看客,不如说是等待献祭的陪葬品。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洪流,夹杂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原身也叫顾尘言,是这“孙家班”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武生。

三日前,他鬼迷心窍,竟在后***自哼唱了班里代代相传的禁曲——《招魂调》。

此曲一出,惊动了盘踞在这座荒园百年的水鬼,“柳三更”。

那水鬼曾是前朝名角,因情困于此,死后怨气不散,最恨有人用拙劣的唱腔玷污梨园艺术,尤其是在它的地盘上。

怒火滔天的柳三更搅得整个戏班不得安宁,夜夜鬼哭,日日怪事。

班主孙驼子为求自保,竟毫不犹豫地将他这个“罪魁祸首”推了出来,当做平息鬼怨的替罪羊,要将他活祭于此!

前世身为社畜996猝死的记忆,与今生这濒死的绝境疯狂交织。

顾尘言的心脏狂跳不止,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浇不灭他眼中的求生之火。

要么,就在这腐朽的戏台上被恶鬼撕碎,彻底消亡。

要么,就用这张被寄予厚望的唱戏的嘴,给自己唱出一条活路!

“咚……咚锵……”

诡异的鼓乐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穿透了滂沱的雨幕。

然而,乐池里空无一人,只有森然的阴气自行凝聚,化作无形的乐师,敲打着那早已蒙尘的乐器。

一个青面獠牙、七窍淌水的身影,穿着一身湿透了的华美戏服,自黑暗的后台一步步踱出。

它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滩混着淤泥的黑水印,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戏台。

正是那百年水鬼,柳三更!

它的目光犹如两柄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顾尘言身上,嘶哑而尖利的声音仿佛从水底发出:“就是你,唱了《招魂调》?”

顾尘言只觉一股阴寒之气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几乎要被冻僵。

他强行压下喉咙里因为恐惧而涌上的腥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

他不能否认,否认只会死得更快。

“呵……”柳三更发出一声鬼笑,满是尖牙的嘴咧开一个恐怖的弧度,“你可知,唱错此调者,当如何?”

不等顾尘言回答,它便自顾自地说道:“当割喉,取声,沉于台下水井,永世不得言语!”

森然的杀意化作实质的威压,让台下那几名观众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顾尘言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比拼的不是力气,而是心智。

他迎着柳三更的目光,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我只是略通皮毛,未得精髓。”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托词,示敌以弱,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

“略通皮毛?”柳三更眼中凶光大盛,一步瞬移至顾尘言面前,腐臭的水草气息扑面而来,“好!那便再唱一次!若不成调,本座现在就撕了你的喉咙,夺了你的声带!”

话音未落,一只冰冷滑腻的鬼爪已经掐住了顾尘言的脖颈,锋利的指甲刺入皮肉,鲜血瞬间渗出。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

顾尘言被迫仰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狰狞鬼脸,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张开嘴,凭着原身残留的肌肉记忆,勉强哼出了几句《招魂调》的残篇。

然而,喉咙的剧痛与极度的恐惧让他心神大乱,唱出的调子不仅沙哑难听,更是错漏百出,完全不成章法。

“混账!”

柳三更勃然大怒,它对戏曲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顾尘言这般拙劣的演绎无异于对它最神圣之物的亵渎。

“你这废物,也配唱《招魂调》?!”

怒吼声中,阴风骤起,鬼爪猛然发力,五根利爪化作五道黑光,直取顾尘言的咽喉要害!

完了!

顾尘言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鬼爪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如同天外惊雷,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虚言敕令已激活!

规则:谎言成真,唯需诡气!

什么东西?

顾尘言尚未来得及理解这行字的确切含义,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谎言成真,诡气!

诡气?

放眼望去,这水鬼柳三更周身萦绕的,不正是最精纯浓郁的诡气吗?!

而这戏台,本身就是一个“演神似神”的特殊场域!

演员披上戏服,画上脸谱,便能请得角色三分神韵上身!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眼见鬼爪已至面门,顾尘言猛然抬头,双目圆瞪,借着身上这件残破的戏服,借着耳边尚未停歇的阴森鼓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

“大胆妖孽!我非凡人!乃东岳城隍座下,勾魂判官是也!奉命巡查阳间,特来收你这违律滞留的孤魂野鬼!”

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与威严!

此言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劈入死寂的荒园。

台下角落里,一个须发皆白、本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老票友,竟像是被这声断喝惊醒,浑浊的双眼猛地亮起,失声惊呼:“判……判官临凡!”

他是听了一辈子戏的老戏迷,最是沉迷于那些神鬼志异的剧目。

此刻此景,顾尘言身穿戏服,立于台中央,厉声呵斥青面鬼怪,这画面与他脑中无数折子戏的场景瞬间重合!

这一念,成了信!

认知锚点,瞬间成立!

系统响应!判定条件‘认知’已达成!

正在抽取目标‘柳三更’逸散之诡气,敕令具现中……

话音刚落,顾尘言只觉一股冰凉的气流自四面八方疯狂涌入体内,尤其是从柳三更的身上,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管道,正被动地抽取着它的力量!

刹那间,顾尘言的双目之中爆射出两道璀璨的金光!

他那被麻绳捆绑的右手,竟自动挣脱束缚,五指翻飞,于电光石火间结出一个玄奥繁复的法印!

更骇人的是,在他的身后,一尊高达丈许、身披金甲、手持朱笔的判官虚影一闪而过!

那虚影虽仅存在了短短三息,但其散发出的煌煌神威,却如同烈日灼心,竟震得那凶戾无比的柳三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踉跄着倒退了数步,满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

有效!

顾尘言心中狂喜,趁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他飞速分析局势。

这水鬼并非滥杀之辈,它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一个核心——对《招魂调》的极致执念!

既然如此……

他强忍着身体被诡气冲刷的剧痛,缓缓站直了身体,目光由惊恐转为冷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惊疑不定的柳三更,声调一转,从方才的爆喝变为威严的审判:

“柳三更,念你生前痴于艺道,死后执念不休,本官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击在柳三更的心头:

“允你登台,与本官合演一折《招魂调》。若能同腔共韵,唱出此曲神髓,本官便可赦你十年滞留阳间之罪!”

柳三更半信半疑,鬼眼中凶光与迷茫交替闪烁。

但“同台献艺”这四个字,却如同一把钥匙,精准地***了它百年执念的核心。

与一位“判官”合演禁曲?

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挑战!

那滔天的杀意,竟真的为此暂时收敛了。

它死死盯着顾尘言,嘶声道:“此话当真?”

“本官金口玉言!”顾尘言傲然道。

“好!”柳三更答应了。

对于一个戏痴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场高水平的演出更具诱惑力。

阴森的鼓乐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带上了一丝难言的庄重。

柳三更率先开嗓,它的声音凄厉而悠远,充满了亡魂的悲怆与不甘,将《招魂调》的意境渲染得淋漓尽致。

顾尘言紧随其后。

有了诡气加持,他的嗓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清越而富有穿透力,仿佛真的带上了几分神祇的威严。

一鬼一人,一唱一和,在这暴雨倾盆的荒园戏台上,上演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诡异对唱。

柳三更越唱越是投入,渐渐忘记了对方的身份,完全沉浸在了艺术的世界里。

顾尘言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他看似在全力配合,实则在每一个关键的转音之处,都极其隐晦地将腔调向上或向下微调了半分。

这种改动极为细微,对于沉浸其中的柳三更而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会随之跟唱,以求达到最完美的和谐。

一曲过半,柳三更已然完全落入了顾尘言精心布置的节奏陷阱之中。

就是现在!

顾尘言眼中寒光一闪,歌声戛然而止,猛地一拍戏台栏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断喝:

“住口!”

乐声、雨声、风声,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柳三更如遭雷击,猛地从沉醉中惊醒,茫然地看着他。

顾尘言伸出手指,直指它的面门,用最冰冷、最残酷的语调,宣判了它的“***”:

“你——唱错腔了!”

这五个字,仿佛一道九天神雷,不偏不倚,正正轰击在柳三更百年执念最脆弱的核心之上!

“不……不可能……”柳三更的面容瞬间扭曲,青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怨气在乱窜,“我是一代名角……我唱了一辈子……我怎么会唱错?!”

“你错了。”顾尘言冷酷地重复,“从第一句的起调,到刚才的转音,处处皆错,不堪入耳!”

“我没有错!没有错!!”

柳三更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它最引以为傲、赖以存续的根本信念,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心神崩裂,执念溃散!

它的身形开始剧烈闪烁,由实转虚,大量的精纯诡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它体内逸散而出!

检测到高浓度无主诡气!开始吸收!

顾尘言体内的系统疯狂运转,将这些逸散的诡气尽数鲸吞!

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柳三更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雨幕之中。

戏台,重归死寂。

雨歇,风止。

顾尘言浑身脱力,瘫坐在混杂着血污与雨水的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舞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疯狂的笑意。

“原来……说谎,真的能活命。”

远处,一座阁楼的屋檐阴影里,一道身穿黑色劲装、身形挺拔冷峻的身影,缓缓放下了手中一枚造型奇特的铜镜。

镜面上,正回放着刚才戏台上判官虚影一闪而过的画面。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悄无声息地将此地坐标与“疑似判官降临”的异象记录在一卷玄色玉简上,随即身形一闪,便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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