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朋友们！音乐！走起！”我爷爷李庚的声音透过一个老式扩音喇叭，

带着电流的嘶啦声，却盖过了暴走团震耳欲聋的凤凰传奇。他站在我们家二楼的阳台上，

身板挺得笔直，花白的头发在晨风中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如果忽略他手里那个正对着楼下暴走团的，硕大无比的音响喇叭的话。下一秒，

哀乐响彻云霄。那不是一般的哀乐，是唢呐独奏版的，穿透力极强，九曲回肠，

送人上路专用曲目。楼下，由我准婆婆王淑芬女士率领的“铿锵玫瑰暴走团”瞬间阵脚大乱。

她们刚刚还在整齐划一地“向前进！向前进！”，这会儿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舞步停了，

口号没了，几十张涂着廉价口红的脸齐刷刷地抬起来，惊恐地望向我们家阳台。

“哪个天杀的！大清早放这个！晦气不晦气！”王淑芬的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中气十足，

骂起人来能传遍半个小区。“苏念！你给我下来！让你爷爷把这玩意儿关了！

他想咒我们死啊！”我还没动，沈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苏念！你什么意思？让你爷爷这么搞，是故意给我难堪吗？

”我走到阳台，靠在爷爷身边，看着楼下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平静地对着电话说：“沈彻，

救护车开走了吗？”电话那头一噎，随即是不耐烦的咆哮：“你别转移话题！一码归一码！

救护车那不是没办法吗？路就这么宽！我妈她们总得有地方锻炼吧？你爷爷现在是公然挑衅！

”“是啊念念姐，”林薇薇那甜得发腻的声音从听筒里挤进来，“李爷爷这么做太过了，

王阿姨身体不好，最听不得这个，万一气出个好歹……”我直接对着手机喊：“爷爷，

楼下王阿姨说你音乐品味好，想点一首《哭七关》，你会吹吗？”“会啊！

”我爷爷精神矍铄地回应，“唢呐是乐器之王，从满月吹到头七，包君满意！”电话那头，

沈彻气得好像要厥过去：“苏念！你疯了！”“我没疯，

”我看着楼下那群因为哀乐而手足无措，开始对我家指指点点的阿姨们，一字一句地说，

“疯的是你们。马路是公家的，不是***练舞房。消防通道、急救通道，是用来救命的，

不是给你们这群‘铿锵玫瑰’拿来走秀的。”“你……你不可理喻！”“对，我就不可理喻。

”我冷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让你妈带着她的人马上滚出车道，以后别再出现。二，

我让我爷爷把音量再调大一倍，再给殡葬服务中心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最近有没有团购优惠。

”“苏念！”沈彻的声音里带着威胁，“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这么对我妈，

我们俩完了！”“哦，那可太好了。”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早就想完了。

毕竟我可不想以后结了婚，每天早上五点半被哀乐吵醒，然后出门参加我婆婆的头七。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楼下，王淑芬已经气得跳脚，指着我破口大骂：“小***！

还没过门呢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个没人要的烂货！沈彻能看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还敢给你脸了！”“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撕烂你的嘴！”她真的开始往我们这栋楼冲。

我爷爷放下扩音喇叭，活动了一下手腕，对我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念念，扶我一下。

”“爷爷，您要干嘛？”我心里一惊。“下去，”他拍拍我的手，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

“会会这帮老娘们。是时候让她们知道，什么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了。

”我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战争，或许会比我想象的，还要***。

本章字数：1***第2章我扶着爷爷下楼，他的步伐沉稳有力，

完全不像个八十岁的老人。更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而我，就是他的亲兵。

我们刚到楼下，王淑芬就带着几个核心团员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她和我未来的“好婆婆”。

她一见到我爷爷，立刻换上一副被欺负的嘴脸，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邻居哭诉。

“大家快来看啊！这老不死的咒我们死啊！我们就是锻炼个身体，招谁惹谁了？

他大清早放哀乐，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她身后的一个胖阿姨立刻帮腔：“就是！

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老头！自己快入土了，就看不得别人活得好！”我听得火冒三丈，

刚想开口，爷爷却轻轻按住了我的手。他颤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步，

手里还拄着我特意给他拿的拐杖，看起来弱不禁风。“这位……大妹子，”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你们锻炼身体，是好事。国家都提倡全民健身。

可是，你们占着救护车道，不让救护车过去，这就不对了吧？”“你放屁！

”王淑芬立刻炸了，“谁看见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拦救护车了？我们这是在路边！

路边懂吗？车过不去是他自己技术不好！”“对！我们都能作证！我们没拦！

”暴走团的阿姨们异口同声，仿佛排练过无数次。我气得浑身发抖，

这群人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是顶级的。就在这时，沈彻和林薇薇也赶到了。

沈彻一看到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刻冲到他妈面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妈，您没事吧？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安抚完王淑芬，转头就对我横眉冷对，“苏念！

让你爷爷给我妈道歉！立刻！马上！”我还没说话，爷爷先笑了。“道歉？小伙子，

我为什么要道歉？是我占了马路，还是我咒别人死？”“你放哀乐！”沈彻怒吼，

“你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做出这种事，你不嫌丢人吗？”“我不嫌啊。”爷爷慢悠悠地说，

“我这是弘扬传统文化。唢呐，是我们民族的瑰宝。再说了，我寻思着，

你们这‘铿锵玫瑰’团，一个个精神抖擞，健步如飞，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概。

我放点音乐给你们送行，也算是提前预演，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不体面。

”周围有几个年轻邻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淑芬的脸已经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

“你……你个老不死的！”“沈彻！你听听！你听听！他这是人话吗！

今天你要是不让他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就没你这个儿子！”王淑芬开始撒泼。

沈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转向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冰冷。“苏念，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我以为你是个温柔体贴，明事理的女孩。”我看着他，想起了三年前。那时候，

他也是这样站在我面前，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眼神真挚。他说：“念念，

我喜欢你的善良和纯粹。”那时候的王淑芬，还只是一个喜欢跳广场舞的普通阿姨。

那时候的林薇薇，还没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王淑芬组建了这个暴走团，每天以扰民为乐开始？

还是从沈彻一次次为他母亲的错误行为辩解，说出“她是我妈，我能怎么办”开始？“沈彻，

”我开口，声音平静得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也以为你是个有担当，分得清是非的男人。

现在看来，我们都看错了对方。”“你非要为了你爷爷，跟我闹到这个地步？”他逼问我，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这不是我爷爷的问题，这是对错的问题。”“好！好！好！

”沈彻连说三个好字，然后指着我爷爷，“苏念，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你爷爷要是不道歉，以后我们两家就成了死对头！你自己看着办！

”他身后的林薇薇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胳膊，柔声劝道：“彻哥哥，你别生气，

念念姐也不是故意的。李爷爷年纪大了，我们多让着他点就是了。王阿姨，

您也消消气……”她这番话，看似在劝和，实则句句都在火上浇油。果然，

王淑芬哭得更来劲了：“我怎么消气啊！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个老棺材瓤子这么欺负！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爷爷看着这出闹剧，突然叹了口气。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

一步一步，走向暴走团。那架势，悲壮得像要去炸碉堡。

本章字数：1195第3章“老哥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是啊，大爷，

有话好好说！”周围的邻居们看我爷爷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都吓了一跳，纷纷出言相劝。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赶紧跟上去：“爷爷，您冷静点！”沈彻也皱起眉，

下意识地护在他妈身前，警惕地看着我爷爷，仿佛我爷爷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妈有心脏病！”我爷爷没理他，

只是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王淑芬和她身后那群阿姨。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整个场面安静下来，只剩下他拐杖点地的“笃、笃”声。

终于，他在离暴走团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大妹子们啊……”他开口了，声音苍老而悲凉，“我活了八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作践自己？

”王淑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煽情整蒙了，一时没接上话。“你们看，”爷爷伸出干枯的手，

指了指她们，“你们一个个，家里有儿有女，有孙子孙女，本该是享福的年纪。

为什么要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跑到这大马路上，吸着汽车尾气，听着噪音，

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撞？”“你……你胡说！我们这是锻炼！

”一个阿姨不服气地反驳。“锻炼？”爷爷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有在健身房里锻炼的，

有在公园里锻炼的，我第一次听说有堵着救护车道锻炼的。你们这是锻炼吗？不，

你们这是在燃烧自己那点所剩无几的阳寿，来照亮别人上班的路啊！”“你们用生命在蹦迪，

用灵魂在扰民！这是何等伟大的奉献精神！我李庚，佩服！”他说着，居然真的对着她们，

颤巍巍地鞠了一躬。这番话说得，周围看热闹的年轻人已经憋笑憋到内伤，

几个大爷大妈也露出了“说得好”的表情。王淑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精彩纷呈。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们乐意！你管得着吗！”“我管不着。”爷爷直起身，

摇了摇头，“我只是心疼。心疼你们一大把年纪，活得这么糊涂。马路是车走的，

人行道是人走的，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你们偏不。你们非要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万一哪天，哪个司机没睡醒，油门当刹车……”他没再说下去，但那画面感已经十足。

暴走团里有几个阿姨的脸色明显变了。“李爷爷，我们……”“够了！”沈彻终于忍无可忍，

他冲到我爷爷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你个老东西，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妈她们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教训！你再敢说一句，信不信我……”“你想怎么样？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爷爷身前，死死盯着沈彻，“你想打人吗？打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沈彻，你试试！”“苏念！你给我让开！”沈彻的眼睛都红了。“彻哥哥，你别冲动！

”林薇薇又开始她那套和稀泥的表演，她拉着沈彻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让王阿姨她们出来锻炼的……念念姐，你别怪彻哥哥，

他也是太担心阿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似无意地用身体挤了我一下。

我被她挤得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瞬间，我爷爷，我那身经百战的爷爷，

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哎哟——我的腰！”他整个人软绵绵地，直挺挺地，

朝着暴走团的方向倒了下去。倒下的姿势，非常专业，非常标准，一看就是练过的。

“砰”的一声闷响。世界，安静了。王淑芬和她身边的几个阿姨，全都僵在原地，伸着手，

一脸惊恐。她们离我爷爷最近，看起来，就像是她们把我爷爷推倒的。

“杀人啦——”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爷爷已经躺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

发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声呐喊。本章字数：1198第4章“碰瓷！这是碰瓷！

”王淑芬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尖叫着后退，拼命摆手，仿佛我爷爷身上有什么病毒。

“我没碰他！我根本没碰到他一根手指头！大家都可以作证！

”她身后的“铿锵玫瑰”们也如梦初醒，纷纷附和。“对！我们都没碰他！

”“是他自己倒下去的！老东西想讹人！”“快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一时间，

菜市场炸了锅。我看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嘴角却偷偷上扬的爷爷，心里真是又气又笑，

还有点佩服。姜，还是老的辣。沈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羞耻和惊慌的扭曲表情。他死死地瞪着我，压低声音嘶吼：“苏念！

让你爷爷起来！马上！”我蹲下身，假装焦急地摇晃爷爷：“爷爷！爷爷您怎么样了？

您别吓我啊！”爷爷非常配合地哼哼了两声，眼睛就是不睁开。“彻哥哥，

怎么办啊……”林薇薇吓得花容失色，躲在沈彻身后，拽着他的衣角，

“李爷爷他……他不会有事吧？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她这句“不是故意的”，

简直是神来之笔。周围的邻居们看她们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什么叫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碰了呗？”“我就说嘛，老人家怎么可能自己摔那么狠。”“这帮跳舞的天天霸着路，

现在还推倒老人，太不像话了！”舆论瞬间反转。王淑芬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林薇薇骂道：“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谁碰他了！”沈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一把将林薇薇拉到身后，然后转向我，眼神冰冷得像刀子。“苏念，别演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极致的轻蔑和厌恶。“让你爷爷别再装了，想讹多少钱，开个价。

我认了。就当是我替我们家，买个清静。”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在这一刻，他没有丝毫关心我爷爷是真摔还是假摔，

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他想的，只是用钱来解决问题，来堵住悠悠众口，

来维护他母亲那可笑的“面子”。他甚至，连演都懒得演一下。“沈彻，”我站起身，

看着他的眼睛，“在你眼里，我爷爷的安危，就是一个价格吗？”“不然呢？”他冷笑一声，

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色的钞票，轻蔑地甩在地上，散落在我爷爷身边。“够不够？

不够我再加。只要他现在爬起来，别在这丢人现眼。”那些红色的纸片，像一记记耳光，

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辣的疼。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沈彻！

”我尖叫出声。“念念姐，你别生气，”林薇薇又探出头来，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彻哥哥也是没办法……王阿姨有高血压，最受不得***，万一被李爷爷这么一吓，

气出个好歹……你也要为彻哥哥想想啊，他夹在中间最难了。”好一个“夹在中间最难了”。

好一个“为他想想”。我看着沈彻那张因为愤怒和不耐烦而扭曲的脸，

看着他身后那个永远在扮无辜的林薇薇，再看看他母亲王淑芬那副“我是受害者”的嘴脸。

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从始至终，我才是一个人。我深吸一口气，

抹掉眼泪，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掏出了我的手机。我没有打120。

我甚至没有打110。我当着沈彻的面，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喂？

张律师吗？”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是我，苏念。我爷爷，

可能被人故意伤害了。对，有监控，还有上百个目击证人。”沈彻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了。

本章字数：1192第5章张律师的效率高得惊人。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带着两个助手，

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了混乱的现场。他一来，整个场面的气压都变了。

那些原本还在七嘴八舌的邻居们，看到这专业的阵仗，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苏小姐。

”张律师对我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爷爷，以及他身边散落的钞票，

最后落在了脸色煞白的沈彻和王淑芬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哪位是沈彻先生，哪位是王淑芬女士？”沈彻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王淑芬更是吓得往后缩，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我……我们没推他！是他自己倒的！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张律师没理她，只是蹲下身，简单查看了一下爷爷的情况，

然后对我说：“苏小姐，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无论如何，先送老先生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这是最重要的。”我点点头：“谢谢您，张律师。”“至于后续，”张律师站起身，

看向沈彻，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的助手已经把周围所有公共监控和愿意提供手机视频的邻居的联系方式都记录下来了。

我们会进行证据固定。另外，关于这位先生，”他指了指沈彻，

“当众用金钱侮辱一位可能受伤的老人，涉嫌侵犯他人人格尊严，

我们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还有，”他转向王淑芬，

“关于王女士您所带领的‘铿锵玫瑰暴走团’，长期占用公共车道，阻碍紧急车辆通行，

涉嫌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和《治安管理处罚法》，我们也会一并向有关部门提起申诉。

”张律师每说一句，沈彻和王淑芬的脸色就白一分。林薇薇更是吓得躲在人群后面，

连头都不敢露。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这一次，畅通无阻。医护人员用担架把爷爷抬上车，

我跟着上去。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透过车窗，看到沈彻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轻蔑和不耐烦，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或许是后悔，

或许是震惊。但都与我无关了。我收回目光，握住爷爷的手。他偷偷睁开一只眼，

对我眨了眨，小声说：“念念，爷爷演得好吧？奥斯卡欠我一个小金人。”我被他逗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爷爷，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傻孩子，这算什么委屈。

”爷爷拍拍我的手背，眼神里满是心疼，“爷爷是心疼你。找了这么个拎不清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