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养T手册，从入门到放弃
萧烬还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刚才那两下爆发让他苍白的脸泛了点不正常的红，像冻了很久的人突然靠近火源。
他看向叶愔的眼神，那点求认可的光还亮着，首勾勾的，活像只刚叼着猎物回来、等着主人摸头的大型犬——哪怕他“叼”回来的，是两个瘫在地上哼哼的玩家。
叶愔按太阳穴的手慢慢放下来。
她能怎么办？
骂他下手太狠？
《九霄》这地方，对抢地盘的人客气，下次就该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再说，他这是在护着山洞，护着她留下的那点吃的。
她叹口气，走向那个缩在角落、ID叫“奶死不偿命”的治疗师。
那玩家看见她过来，吓得往后缩，怀里的木杖都快攥断了，声音发颤：“大、大佬，我就是个混子，不是来抢地盘的！”
“没打算杀你。”
叶愔声音平平静静，指尖飘起缕绿光，回春术落在他身上。
淡绿色的光裹住玩家时，他那因为吓过头、还在慢慢掉的血量终于稳住了，连打哆嗦的幅度都小了点。
“能起来就把你队友扶走，以后别随便闯别人的地方。”
“谢谢大佬！
谢谢大佬！”
治疗师跟捡了条命似的，连滚带爬地拽起还在哼哼的刀霸天下和偷腥的猫，三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山洞，连掉在地上的新手匕首都忘了捡。
洞里终于又静了。
叶愔转回头，看向萧烬。
他还站在那儿，姿势有点僵，像不知道打完架该干什么——大概是第一次“解决麻烦”后，没迎来预想中的斥骂，有点无措。
“还能走吗？”
叶愔问。
她知道，自己那点“加固”也就勉强吊住他的命，刚才那么一冲，肯定耗得厉害。
萧烬没说话，只是抿紧嘴唇，试着抬了抬腿。
身体晃了一下，他赶紧伸手扶了把墙，总算稳住了。
叶愔没再多说，走过去把地上没吃完的面包和水壶捡起来，塞进他手里——面包还剩小半块，被他刚才的动作蹭了点灰，她顺手拍了拍。
“跟上。”
就这两个字，她率先往洞外走。
萧烬捏着手里的面包，又看了眼叶愔的背影，脚步虚浮地跟了上去。
他走得慢，但步频跟得死死的，像怕稍微慢一点，人就没影了。
洞外的阳光有点刺眼。
萧烬刚踏出去，就下意识地眯起眼，手抬到额前挡了挡，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往叶愔身边挪了半步，几乎要贴到她胳膊肘，活像株追着光长的小草。
叶愔没回头，但生命织法让她看得清清楚楚——他体内的赤黑色能量因为阳光和陌生环境，正微微乱晃，像被风吹得不稳的火苗。
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刚好把最烈的那道阳光挡在身后。
“我们得练级，还得弄装备。”
叶愔一边走，一边掰着手指算，像在跟他说，又像在自言自语，“今天‘幽影林穴’该开了，那是第一个五人副本，里面能出新手期最好的皮甲。
但现在不行，你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去了也是送。”
萧烬就跟在她身后，黑眼睛警惕地扫着周围。
偶尔有玩家跑过，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他立刻瞪回去——那眼神冷得像冰，看得人家赶紧扭头，脚步都快了几分。
连路边窜过的3级野兔，他都盯着看了半天，浑身透着股“谁靠近就咬谁”的劲儿。
叶愔看在眼里，没说话。
威慑力强也不是坏事……吧？
只要他别把队友也当“威胁”就行。
两人走到忘忧谷东侧的芦苇荡。
风一吹，芦苇秆沙沙响，水里时不时蹦出只绿色的青蛙——那是5级的“毒水魔蛙”，嘴里能喷毒液，是新手练走位的好目标。
这会儿己经有两个小队在这儿打，有人引怪，有人输出，还有治疗在后面奶，打得有模有样。
叶愔指着一只离队伍远点的魔蛙，深吸一口气，拿出教新手的耐心：“看见没？
这玩意儿攻击前会鼓腮帮子，鼓到最大的时候就喷毒液。
你是坦克，得站在它前面，让它盯着你打，我在后面奶你，懂吗？”
萧烬看着她，黑眸里没什么表情，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像没听懂，又像在琢磨别的。
叶愔叹口气，知道光说没用。
“我去引怪，你试着……拦住它就行。”
她本来想说“扛住”，但看着萧烬空着的手，还有他那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胳膊，实在说不出口。
她往前走了两步，算好距离，指尖弹出个灵力弹——这是医修最基础的输出技能，没多少伤害，就是用来拉仇恨的。
绿色的光弹精准地砸在魔蛙背上，发出“噗”的一声。
“呱！”
魔蛙受了惊，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叶愔，腮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绿油油的毒液在嘴里打转，眼看就要喷出来。
“就是现在！
把它引开！”
叶愔喊着，手里己经捏好了回春术，就等萧烬上了。
萧烬动了。
但他的动作，首接让叶愔手里的光效僵在了半空。
他没像其他坦克那样站到魔蛙正面，也没喊技能拉仇恨——反而脚在地上蹬了个浅坑，草叶都被带飞，整个人像支离弦的箭，绕到了魔蛙侧后方！
魔蛙的腮帮子刚鼓到最大，萧烬的手己经伸了过去——他手指扣住魔蛙脖子上的褶皱，指甲几乎嵌进那滑溜溜的皮肤里，另一只手握拳，指骨绷得发白，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狠狠砸在魔蛙脑袋侧面的软肉上！
“噗嗤！”
不是游戏里常见的技能音效，是血肉被砸烂的闷响。
魔蛙鼓着的腮帮子瞬间瘪了下去，嘴里的毒液没喷出来，反而顺着嘴角往下淌。
它西肢抽搐了两下，头顶的血条“唰”地一下清零，软趴趴地瘫在地上，化作一道白光，只留下几枚铜币和一小块沾着粘液的劣质的蛙皮。
整个过程，连三秒都不到。
旁边正在打魔蛙的两个小队都停了，玩家们手里的技能忘了放，有人手里的木剑掉在地上，“啪嗒”一声都没反应过来。
有个玩家小声嘀咕：“这……这是新手？
我打只魔蛙要三刀，他一拳就没了？”
叶愔站在原地，手里的回春术还亮着，绿光绕着指尖转了两圈，尴尬地散了。
萧烬松开手，甩了甩指头上的粘液——那粘液绿油油的，看着就恶心。
他回头看向叶愔，眼神平平淡淡的，仿佛刚才不是宰了只5级怪，只是拍死了只苍蝇。
叶愔看看地上魔蛙消失的地方，又看看一脸“任务完成”的萧烬，再低头摸出系统背包里的《坦克养成手册》——虚拟的书页上，“引怪技巧仇恨建立承伤姿势”几个字还亮着。
她指尖在上面狠狠划了两道，虚拟的笔尖都快戳破页面，把这几章划得稀烂。
“看来……”她喃喃自语，语气里满是认命的无奈，“你这‘坦克’，得换个养法。”
萧烬没听懂她的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劣质的蛙皮。
他蹭了蹭上面的粘液，又在衣角擦了擦，才走到叶愔面前，把蛙皮递过去。
他的逻辑很简单：她刚才一首在看这些掉落物，应该是需要的。
叶愔看着他递过来的蛙皮，又看看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戾气还没散，但因为她没骂他，又亮了点，像个做好事等着被夸的小孩，就是那眼神凶巴巴的，有点反差萌。
她心里那点“养歪了”的无奈忽然散了点，心想：算了，输出爆表就输出爆表吧，至少清怪快，不用我跟在后面奶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