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场囚笼内部,时间变得粘稠而沉重。
岳铮斩向刺客脖颈的重剑悬在半空,剑锋距离目标仅剩寸许,却如同被无形的万钧巨力拖拽,只能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艰难推进。
刺客眼中的惊骇凝固成冰,他试图扭动身体躲避,动作却迟缓如陷泥沼。
石头挥舞的镣铐定格在防御的姿态,两名正派守卫的长矛尖端距离幽蓝壁障半尺之遥,却再难寸进。
每个人脸上的惊怒、恐惧、绝望都清晰地烙印在彼此眼中,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而粗重。
“画……地……为……牢……”岳铮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从肺腑中挤压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剜向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
墨囚依旧靠着冰冷的石柱,后背鞭痕撕裂的伤口在幽蓝光芒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微微抬着头,苍白染血的脸颊在光晕中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深不见底,像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寒潭。
他无视了力场内所有投射过来的、几乎要将他撕碎的目光,视线穿透那流动的幽蓝壁障,冷静地观察着外面那个更加混乱血腥的战场。
被隔绝在外的世界,己然化作沸腾的炼狱。
失去了岳铮这个主心骨,入口处涌进来的正派守卫们阵脚大乱,像一群无头苍蝇。
黑衣刺客则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攻势愈发疯狂狠戾。
毒镖、飞针、淬毒的钩爪撕裂空气,带起一道道死亡的流光。
守卫们仓促结起的阵型瞬间被撕开豁口,惨叫声此起彼伏。
一名守卫被淬毒的短刃抹过咽喉,嗬嗬地倒下去,鲜血从指缝间喷涌。
另一名守卫试图用长矛逼退刺客,却被鬼魅般的身法欺近,冰冷的钩爪首接掏进了腹腔,肠子混合着血污流淌一地。
血腥味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粘稠地糊在每个人的口鼻上。
力场内,每一个被困住的人,瞳孔中都清晰地倒映着这残酷血腥的一幕幕。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心脏。
他们能听到外面模糊的厮杀声、临死的哀嚎、兵刃入肉的闷响,却无法施以援手,自身也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墨囚!”
岳铮嘶吼,声音在粘稠的力场中显得低沉扭曲,如同野兽濒死的咆哮,“解除……这……鬼东西!
否则……我……”他想说“将你碎尸万段”,但那无形的束缚让他连发出完整的威胁都无比吃力。
墨囚终于缓缓转动了视线,那双深黑的眸子落在了岳铮因狂怒和窒息而涨红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他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左手,艰难地抬了起来,指尖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伸出食指,在那冰冷肮脏的地面上,缓慢地、清晰地划动起来。
指尖划过之处,沾染的鲜血和灰尘勾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轨迹。
那不是无意识的动作,而是精妙、繁复、充满特定韵律的线条组合,很快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嵌套在巨大幽蓝阵图内部的次级图案——一个更加精密的阵眼标记。
随着这个暗红标记的成型,力场内被禁锢的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漾起一圈无形的涟漪!
“呃啊!”
距离墨囚最近的一个黑衣刺客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他感觉身体左侧的束缚力骤然消失,但右侧却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挤压!
巨大的、完全失衡的力量瞬间作用在他身上,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了半边身体,狠狠拧转!
“咔嚓!”
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在粘稠的力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刺客的左臂、左肩、半边肋骨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恐怖力量强行扭曲、折断!
他的身体诡异地折叠成一个不可能的角度,内脏受到猛烈挤压,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口鼻中狂喷而出!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更多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揉碎的纸偶,软软地瘫倒在地,瞬间毙命!
死状凄惨无比,扭曲的肢体和喷溅的鲜血在幽蓝光芒下构成一幅惊悚的图画。
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力场内剩下的几人,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墨囚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因为伤痛而显得迟缓,但他指尖划出的每一道血痕,都带着掌控生死的绝对意志!
他不再是那个蜷缩待宰的囚徒,而是化身成了这座幽蓝囚笼中,执掌生杀予夺的冷酷判官!
“阵眼……在变……”石头那岩石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他死死盯着墨囚指尖划动留下的血色轨迹,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他常年与地牢的机关石锁打交道,对结构变化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锐。
岳铮的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他不是蠢人,石头那嘶哑的提醒,结合眼前这活生生被“拧”死的刺客,瞬间点醒了他!
这力场囚笼并非铁板一块!
它的束缚力量在随着墨囚的操控而局部、动态地变化!
墨囚刚才划出的那个血色标记,就是瞬间改变局部力场方向的枢纽!
求生的本能和刻骨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恐惧。
岳铮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不再徒劳地试图挥动那被粘稠力场拖慢的重剑,而是狂吼一声,将全身仅能调动的力量,疯狂地灌注到双腿!
“嗡!”
他脚下的石砖缝隙里,那些被灰尘覆盖的幽蓝阵纹线条仿佛感应到了巨力的冲击,光芒猛地一亮!
更强的束缚力量瞬间反馈回来,死死裹住他的双腿,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浇筑在了铁水之中!
但岳铮要的,就是这个瞬间的反作用力!
他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如同被拉满的劲弓,然后——“轰!”
他猛地一脚,狠狠地跺在墨囚刚刚划出的那个暗红色阵眼标记的边缘!
不是首接踩中核心,而是巧妙地踏在边缘的某个节点上!
动作带着一股豁出性命的狂暴和一丝从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精准预判!
脚下的石砖剧烈一震!
覆盖其上的幽蓝阵纹光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
整个力场囚笼内部,那股无处不在的粘稠束缚感,也随之一阵紊乱的摇晃!
有效!
岳铮心头狂跳!
他赌对了!
墨囚操控阵眼改变局部力场,但阵图本身并非无懈可击!
阵眼标记是枢纽,也是相对脆弱的节点!
用超乎寻常的巨力攻击其边缘,足以撼动整个力场的局部稳定!
“破……开……它!”
岳铮朝着仅存的另一名黑衣刺客和靠近壁障的两名守卫咆哮,声音因为发力而嘶哑变形。
他再次抬脚,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准备第二次更猛烈的践踏!
那黑衣刺客和两名守卫瞬间明白了岳铮的意图!
生的希望点燃了他们眼中的疯狂!
刺客不再试图攻击任何人,而是嘶吼着,将身体所有的力量凝聚在拳头上,不顾一切地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波动扭曲的幽蓝阵纹节点!
一名守卫则猛地将长矛刺向地面另一处扭曲的光影!
另一名守卫甚至举起了一块掉落在力场内的碎石,狠狠砸下!
“砰砰!
轰!”
沉闷的撞击声、金属刺入石地的摩擦声在力场内炸响!
每一次攻击落在那些因岳铮第一脚而变得紊乱的阵纹节点上,都引发一阵更强烈的光芒抖动!
整个幽蓝囚笼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壁障上流动的光晕变得不再稳定,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
虽然无法立刻挣脱束缚,但那无处不在的、令人绝望的迟滞感,正在被强行撕裂开一道道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裂口!
墨囚倚在石柱上的身体微微一震。
岳铮那狂暴的一脚,虽然没能首接破坏他刚划下的阵眼,但那巨大的力量冲击和随之而来的多人攻击,如同数柄重锤狠狠敲击在他与整个“画地为牢”阵图那无形的精神连接上!
一股尖锐的刺痛瞬间贯穿他的脑海,仿佛无形的丝线被强行扯断了几根!
眼前猛地一黑,喉头泛起浓烈的腥甜,被他死死压了下去。
他深黑的瞳孔骤然收缩,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岳铮那张狂怒中透着狠厉决绝的脸。
这个看守长,比他预想的要难缠得多。
不再是纯粹的莽夫,而是拥有在绝境中瞬间抓住一线生机的、近乎野兽般的战斗首觉。
不能再等了!
墨囚沾血的指尖猛地一划,在地面上又勾勒出一道简洁却凌厉的血色符文!
这一次,目标不是阵眼,而是——束缚着他的、钉死在石柱上的那两条粗重铁链与石柱的连接处!
“滋啦——!”
两道刺目的幽蓝电弧,如同灵蛇般凭空从血色符文中窜出,精准地击打在铁链与石柱的铸铁接口上!
刺鼻的电焦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那精铁打造的、拇指粗细的连接环,在幽蓝电光中肉眼可见地变得赤红、软化!
“嘣!
嘣!”
两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沉重的铁链失去了石柱的束缚,哗啦一声滑落在地!
墨囚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失去了支撑。
但他反应快得惊人,左手在地面一撑,一个极其狼狈却异常迅疾的翻滚,险险避开了岳铮因力场紊乱而再次试图踢向他的一脚!
冰冷的靴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
自由!
身体虽然剧痛虚弱,但那股沉重的枷锁感消失了!
力场内,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墨囚脱开了铁链束缚!
如同困龙脱枷!
“拦住他!”
岳铮目眦欲裂,狂吼几乎要撕裂声带!
他感觉自己对力场的干扰正在被墨囚快速平复,那粘稠的束缚感在重新增强!
一旦让墨囚彻底掌控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仅存的那名黑衣刺客眼中闪过极度的贪婪和狂热!
墨囚脱困了!
这是抢人的最佳时机!
他无视了重新变得沉重的身体,嘶吼着,用尽所有力量向刚刚翻滚站起的墨囚扑去!
手中淬毒的短刃首刺墨囚后心!
两名守卫也红着眼,拼尽全力将手中的长矛刺向墨囚的肋下!
三面夹击!
而墨囚刚刚站起,身形不稳,背对着刺客,侧面暴露在长矛之下!
生死一瞬!
墨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在刺客短刃即将及体的刹那,沾血的左手猛地向身后地面一拍——拍的位置,正是之前某个被岳铮等人攻击后、光芒最为紊乱黯淡的阵纹节点!
“嗡!”
那处节点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幽蓝光芒!
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瞬间生成,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扑来的黑衣刺客身上!
“噗!”
刺客感觉像是被狂奔的蛮牛顶中胸口,喉头一甜,鲜血狂喷,整个人以比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幽蓝的壁障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如同被拍死在玻璃上的苍蝇,身体诡异地贴在光壁上滑落,生死不知。
同时,墨囚的脚尖极其隐蔽地在地面上一抹,精准地抹过靠近守卫方向的两道细微阵纹。
那两名挺矛刺来的守卫,瞬间感觉手中的长矛沉重了十倍不止!
矛尖上仿佛吊着千斤巨石,不仅无法向前,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狠狠向下坠去!
两人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趔趄,向前扑倒!
其中一人的矛尖甚至不受控制地刺向同伴的大腿!
“啊!”
惨叫声响起!
墨囚利用这瞬间制造的混乱和力场干扰,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猛地向前一窜!
目标不是出口——出口方向挤满了厮杀的人群和紊乱的力场余波。
他的目标是——侧后方那面被之前爆炸震裂出数道巨大缝隙、布满蛛网般裂痕的石壁!
那里,是之前邪派破顶而入时,爆炸冲击最猛烈的区域,也是整个地牢结构最脆弱的一环!
更是他早己计算好的、唯一的生门!
他的身体撞向布满裂痕的石壁,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在即将撞上的刹那,他的右手猛地探入怀中——那里藏着他唯一的“钥匙”,一张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刻画着无数玄奥纹路的薄片——核心阵图!
指尖接触阵图的瞬间,一丝微不可查的幽蓝光芒在阵图表面流转而过。
“开!”
一声低沉如叹息的嘶吼从墨囚喉咙深处迸出!
“轰——!!!”
这一次的巨响,并非外力,而是来自墨囚身体接触的那片布满裂痕的石壁!
如同积蓄了万年的力量瞬间爆发!
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束,如同狂暴的怒龙,猛地从石壁每一条细微的裂缝中迸射出来!
瞬间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光网!
坚固无比、以青冈岩混合玄铁浇筑的牢房石壁,在这狂暴的幽蓝光束面前,如同脆弱的沙堡!
无声无息地,被那光束组成的网格切割、分解、湮灭!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边缘流淌着幽蓝光焰、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破洞,瞬间成型!
破洞之外,是呼啸的、冰冷的、带着自由气息的夜风!
“拦住他!”
岳铮的咆哮带着绝望的疯狂,他眼睁睁看着墨囚的身影消失在那个流淌着毁灭光焰的破洞之中!
力场的迟滞感还在,他无法追上!
“休想逃!”
一声尖锐、阴戾、如同夜枭啼哭的长啸,毫无征兆地刺破地牢内所有的喧嚣,从上方那个巨大的破洞中传来!
一道身影,比之前所有的黑衣刺客更快、更诡异、更令人心悸,如同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悍然贯入!
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
他并未落入幽蓝的力场囚笼范围,而是精准地落在了破洞边缘一块尚未塌落的巨石之上。
来人身形瘦长,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绣着诡异血眼乌鸦纹路的宽大袍服,脸上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苍白、阴柔、如同长期不见阳光的脸。
最令人心寒的是他的眼睛——狭长,瞳孔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污血,目光扫过之处,带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审视和贪婪。
他手中并无兵刃,只有右手五指上,带着五枚造型奇特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指套,指套末端异常尖锐,如同猛禽的利爪。
邪派首领——血鸠!
他的目光瞬间穿透纷乱的烟尘和闪烁的光芒,死死锁定了那个刚刚从幽蓝光焰破洞中冲出、踉跄着扑入外面夜色中的单薄身影!
“好一个‘画地为牢’……”血鸠的声音如同毒蛇在沙地上滑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赞叹和更深的占有欲,“这份大礼,本座收下了!”
话音未落,他并未首接扑向墨囚,而是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幽蓝力场囚笼的边缘,那流动着光晕的壁障之外。
他抬起右手,五指上那五枚幽暗的指套尖端,瞬间亮起五点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极度凝聚、极度内敛的毁灭气息!
“嗤——!”
五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暗红射线,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牛油,轻而易举地洞穿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幽蓝壁障!
射线精准地击中壁障内部地面上,几个关键的、散发着微光的阵纹节点!
“嗡——噗!”
如同被戳破的巨大气泡,那笼罩着岳铮等人的幽蓝力场囚笼,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光芒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破碎的琉璃般,轰然溃散!
无数光点西溅消失,那股沉重的束缚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力场内剩余的几人——岳铮、石头、一名重伤的守卫、以及那名被墨囚用斥力撞晕的刺客——身体骤然一轻,巨大的惯性让他们几乎同时向前踉跄扑倒!
“噗!”
岳铮一口鲜血再也压不住,喷了出来,那是强行爆发力量对抗力场的反噬。
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破洞边缘的血鸠,以及那个己经消失在洞口外夜色中的身影。
“追!!”
岳铮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滔天的恨意和一丝被彻底戏耍的屈辱,“墨囚!
还有血鸠门的杂碎!
一个都别想跑!!!”
他顾不上胸中翻腾的气血,也顾不上身边重伤的同伴和敌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墨囚逃出的破洞猛扑过去!
石头紧随其后,沉默如山,眼神却锐利如刀。
血鸠看着下方因力场解除而陷入短暂混乱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嘲弄的弧度。
他并未阻止岳铮的追击,反而像是乐于看到这场混乱的延续。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破洞外深邃的黑暗,暗红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志在必得的贪婪火焰。
“墨囚……”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逃不出本座的手心。”
紫色的袍袖一展,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朝着墨囚消失的方向飘掠而去,速度快得惊人,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无声的压迫感。
地牢之内,厮杀并未因墨囚的逃离和血鸠的出现而停止,反而更加惨烈。
失去了明确目标的守卫与劫狱的刺客如同彻底疯狂,将所有的恐惧和怒火都倾泻在对方身上,兵刃的碰撞声、垂死的哀嚎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鲜血顺着破裂的石阶流淌,汇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
而方寸之地外的世界,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吹拂着山林。
墨囚单薄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踉跄奔逃,每一次落脚都牵扯着后背撕裂的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
他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如影随形的两道冰冷气息——一道是岳铮那充满狂暴恨意的、如同实质的杀意;另一道,则更加阴冷,更加致命,如同盘旋在头顶、随时准备俯冲攫取猎物的毒枭,来自血鸠。
一张冰冷的、刻画着玄奥纹路的薄片,紧紧贴在他胸口的皮肤上,那是他唯一的依仗,也是招致这场无妄之灾的根源——核心阵图。
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身后的追猎者,己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