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攥着那枚废晶走在最后，指尖反复摩挲着粗糙的石面——刚才那丝转瞬即逝的暖意总在心头萦绕，像根细刺，勾着他反复琢磨。
“到了！”
阿木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片灌木丛后的木屋。
木屋看着有些年头，屋顶的茅草塌了大半，木门歪歪斜斜挂在铰链上，门框上还刻着几道深痕，像是妖兽抓挠的痕迹。
苏清鸢先一步走过去，从应急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金属探测器——这是她用星舰残骸零件改的，原本用来探测能量源，此刻屏幕亮起淡蓝微光，扫过木屋西周时，只跳了几个代表“安全”的绿点。
“没有妖兽残留气息，也没灵力波动，暂时安全。”
林澈跟着走进木屋，一股霉味混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张散架的木桌和半捆干枯的茅草，墙角堆着几个破陶罐，罐底还沾着些褐色的残渣。
他把粗树枝靠在门边，转身时，却见苏清鸢正蹲在木桌旁，小心翼翼地拆开星轨仪的外壳。
“能修好吗？”
林澈走过去，看着她指尖翻飞，将断裂的细电线一一理开。
“难。”
苏清鸢叹了口气，指着芯片上一道明显的裂痕，“核心存储模块没坏，但供电线路全断了。
刚才阿木说的灵晶，得是纯度五成以上的下品灵晶，才能勉强给它供能，激活坐标数据。”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林澈，“你刚才碰废晶时，真的感觉到暖意了？”
林澈点头，把那枚废晶递过去：“就一下，像有股热流顺着指尖往胳膊里钻，但很快就没了。”
苏清鸢接过废晶，用探测器贴上去，屏幕只跳了下微弱的黄光，显示“灵力残留不足1%”。
她盯着废晶看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或许不是你没灵根，是你的灵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联盟的神经接驳芯片能屏蔽痛觉，这个世界说不定也有能压制灵根的手段。”
她刚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阿木的声音：“你们饿不饿？
我摘了些野果，能填填肚子。”
林澈和苏清鸢对视一眼，暂时压下灵根的话题，走出门去。
阿木正蹲在篝火旁，手里拿着几串红彤彤的野果，放在火上轻轻烤着。
“这是‘赤焰果’，吃着甜，还能驱寒。”
他把烤好的野果递过来，“不过你们别多吃，吃多了容易上火。”
林澈接过一串，咬了一口，果肉清甜，果然带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
他看着阿木黝黑的侧脸，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在黑风林里当流民？
你的家人呢？”
阿木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爹娘去年被抓去灵矿了，再也没回来。
我没灵根，只能在林子里采野果、捡废晶换吃的，要是被城卫兵抓到，也是去灵矿的命。”
苏清鸢握着野果的手紧了紧，轻声问：“青阳城的灵矿，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进去的人都没回来？”
“那是‘噬灵矿’。”
阿木的声音带着恐惧，“矿里的灵力太杂，没灵根的人待久了，会被灵力‘啃’身体，先是手脚没力气，然后是心口疼，最后就……”他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头啃着野果，肩膀微微发抖。
林澈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被推下陨灵崖时听到的“无灵根废材”，又想起阿木说的灵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个世界对“无灵根者”的恶意，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就在这时，苏清鸢突然“咦”了一声，指着阿木腰间挂着的一个小袋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阿木愣了一下，把袋子解下来递过去：“是‘避妖粉’，用晒干的‘驱蚊草’磨的，能赶跑低阶妖兽，不过对三眼黑狼那种没用。”
苏清鸢打开袋子，取出一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抬头看向林澈：“这里面有微弱的木系灵力！
阿木，你在哪采的驱蚊草？”
“就在前面的小溪边。”
阿木指着东边的方向，“那里长了一大片，我每次去采，都觉得身上暖暖的，好像没那么冷了。”
苏清鸢眼睛一亮，拉着林澈站起来：“我们去看看！
说不定那里的驱蚊草，能帮你激活灵根！”
林澈愣了一下，跟着苏清鸢往小溪边跑。
阿木拿着赤焰果，也连忙跟了上去。
小溪边果然长着一片绿油油的驱蚊草，叶片上泛着淡淡的绿光，凑近了闻，能闻到一股清香。
苏清鸢让林澈蹲下，用手握住一片驱蚊草的叶子：“集中精神，像刚才碰废晶那样，试试能不能感觉到灵力。”
林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捏住叶片。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可过了片刻，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比刚才更明显的暖意，顺着叶片往指尖钻，这股暖意比赤焰果的暖意更柔和，像水流一样，顺着胳膊往胸口流去。
“有了！”
林澈猛地睁开眼，声音带着激动，“我能感觉到！
这股暖意一首在往身体里钻！”
苏清鸢连忙用探测器贴在林澈的手腕上，屏幕瞬间亮起绿色的光，上面跳着一行字：“灵力波动：练气一层初期（不稳定）”。
“真的有灵力！”
苏清鸢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不是没灵根，是你的灵根之前被压制了！
刚才的陨灵崖、或者推你下崖的人，可能用了什么手段，现在接触到木系灵力，灵根才开始松动！”
林澈看着探测器上的字，又看了看手里的驱蚊草，心里又惊又喜——他不是废材，他能修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伴着城卫兵的吆喝：“搜！
仔细搜！
别放过任何一个流民！
城主说了，今晚要把黑风林边缘的流民都抓去灵矿！”
阿木脸色瞬间惨白，拉着林澈和苏清鸢就往灌木丛里躲：“是城卫兵！
他们肯定是来抓流民的！
快躲起来！”
三人刚躲进灌木丛，就看到一队穿着盔甲的城卫兵骑着马跑过来，手里拿着火把，照亮了周围的树林。
为首的卫兵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对着火把看了看，又朝着木屋的方向指了指：“去那边看看！
刚才有人看到炊烟了！”
林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紧腰间的***，苏清鸢则把探测器藏进怀里，两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城卫兵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阿木突然小声说：“我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往林子里跑！
往北边跑，那里有个山洞，能躲人！”
“不行！”
林澈拉住他，“你出去就是送死！”
“我不出去，你们也会被找到的！”
阿木用力挣开他的手，“我从小在林子里跑，他们抓不到我！
你们快走吧，记得找到灵晶，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说完，不等林澈和苏清鸢反应，突然从灌木丛里冲出去，朝着与木屋相反的方向跑：“我在这！
来抓我啊！”
城卫兵听到声音，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阿木的方向追去：“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林澈看着阿木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眼眶发热，却只能按捺住冲出去的冲动——他知道，现在出去，只会让阿木的牺牲白费。
苏清鸢拉了拉他的胳膊，声音低沉：“我们先去山洞躲着，等天亮了再想办法找阿木。”
林澈点点头，跟着苏清鸢朝着北边跑去。
夜色渐浓，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冷，可他的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他不仅要找到灵晶，帮苏清鸢回家，还要变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再也不让像阿木这样的流民，被随意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