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拆迁队的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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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的晨光总带着股说不清的味道。

是巷口王婶豆浆摊飘来的甜香,是修鞋匠老周锥子敲鞋跟的叮当声,还有武馆门前那棵百年老槐树,把露水打在青石板上的潮意。

陈砚蹲在门槛上,用软布细细擦着“陈氏形意”的木牌,指腹顺着爷爷刻的纹路走,木头里嵌着的细尘被蹭出来,在光线下飘成细小的星。

这牌子挂了快五十年,边角早就磨圆了。

去年台风天被吹歪过,父亲踩着梯子钉钉子时,裤脚沾了槐树叶,他站在底下递锤子,看父亲额角的汗滴砸在木牌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那时父亲还笑着说:“这牌子比你爷爷的脾气还硬,能护着咱武馆。”

可现在父亲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监护仪的滴答声隔着电话传来,像敲在陈砚心上的钟。

“哐当——哐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街口滚过来,碾碎了老街的晨静。

陈砚抬头,就看见三辆黄色挖掘机像没睡醒的怪兽,慢吞吞地碾过路边的排水沟。

轮胎压碎的石子溅到武馆朱漆大门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白痕,像是给这扇掉漆的木门添了新疤。

为首的光头男人叼着烟,敞着的黑T恤领口露出半截纹身,是条吐着信子的蛇。

陈砚认得他,拆迁队的头目张强,上个月来贴过通知,当时他还笑着拍陈砚的肩膀:“年轻人识相点,早搬早享福。”

“陈小子,别擦那破木头了。”

张强把烟蒂往地上一啐,烟蒂在青石板上打了个滚,停在陈砚脚边,“赵总发话了,三天,就三天,这地皮得清干净。”

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往武馆门里探了探,发出嗤嗤的笑。

陈砚捏紧了手里的软布,布角的线头勾住掌心的茧子。

他站起身,挡在门前:“手续不全,我不搬。”

武馆的门槛被踩了几十年,磨得比他的手掌还光滑,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木头里藏着的温度。

“手续?”

张强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随手扔在地上,纸张被风吹得打了个旋,“赵总的话就是手续!

这老街早晚得拆,你爹那情况,谁还能护着你?”

这话像根冰锥,顺着喉咙往心里扎。

陈砚的指节猛地捏紧,软布被攥出深深的褶子。

三年前父亲阻止开发商违建,被人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醒来后就总说胡话,说看见石碑在发光,说灵脉在哭。

医院诊断书上“精神异常”西个字,他至今不敢细看,可父亲清醒时拉着他的手反复说“护好武馆,护好石碑”,那眼神清明得很。

“我爹怎样不用你管。”

陈砚的声音有点发紧,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门柱。

门楣上挂着的“武德”锦旗被风吹得晃了晃,那是去年社区武术比赛得的,边角绣着他和父亲的名字,针脚己经有些松了。

张强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股痞气。

他冲挖掘机挥了挥手,最前面的铲斗慢悠悠地抬起来,擦着门檐扫过,带下几片木屑。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突然往前冲了两步,猛地跳起来,一拳砸在“陈氏形意”的木牌上。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在晨雾里炸开。

陈砚眼睁睁看着木牌从中间裂开,爷爷刻的“形”字断成两半,带着木屑的碎片砸在地上,溅到墙角的仙人掌盆栽里。

仙人掌的刺抖了抖,叶片颤巍巍地弯下去,像是被这动静吓着了。

“你找死!”

陈砚脑子里“嗡”的一声,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可没等他碰到张强,就被两个壮汉架住了胳膊。

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铁钳似的胳膊勒得他骨头生疼。

张强得意地踹了踹地上的木牌碎片:“小崽子,跟我横?

三天后挖掘机首接进场,到时候别说牌子,这破武馆的墙都给你推平了!”

他弯腰捡起半块刻着“陈”字的碎片,在手里掂了掂,又狠狠扔在地上,“给你留着当念想。”

陈砚挣扎着往前挣,后背突然撞到一个硬东西。

是后院那尊半人高的石碑,冰凉的石面贴着他的脊背,碑身上刻着的龙纹早就被岁月磨得模糊,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鳞片的痕迹。

这石碑是建馆时就立着的,父亲说底下连着老街的根。

就在这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灼痛。

陈砚猛地低头,看见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滚烫,那是块老玉,父亲说传了三代,平时总是温凉的,此刻却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他下意识地想把玉佩拽下来,可指尖刚碰到玉面,一段古奥的文字突然撞进脑海:“崩拳者,发如崩弓,劲如炸雷,意到气到,拳出不空……”这是形意拳的口诀!

父亲只在他小时候教过两句,说这是陈家形意的根本,可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会突然清清楚楚地在脑子里回响?

张强见他愣在原地,以为是被吓傻了,嗤笑一声转身:“走!

三天后再来收尸。”

挖掘机轰隆隆地倒车,履带碾过青石板上的裂纹,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像是在啃咬老街的骨头。

陈砚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掌心的灼痛还没退去,那口诀在脑海里盘旋不散。

他挣开壮汉松开的手,弯腰去捡地上的木牌碎片。

碎片边缘很锋利,扎进掌心,渗出血珠。

血珠滴在青石板的裂纹里,晕开一小团暗红,像是要顺着纹路渗进地底下。

“咳咳。”

巷口传来老周的咳嗽声。

陈砚抬头,看见修鞋匠老周背着工具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双没修完的皮鞋。

他的眼睛好像不太好,总是眯着,此刻却首勾勾地盯着陈砚掌心的玉佩,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周叔。”

陈砚攥着碎片站起来,指缝里的血蹭在褪色的裤腿上,“他们……”老周摆了摆手,慢慢走过来,蹲下身看了看地上的木牌碎片,又抬头望了望武馆后院的老槐树。

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什么。

“小砚,”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晚上把门窗关好。”

说完便背着工具箱,佝偻着背往巷口走,锥子敲鞋跟的叮当声越来越远。

陈砚站在原地,手心的玉佩慢慢凉了下来,可那段口诀还在脑子里打转。

他摸了摸后背的石碑,石面冰凉,却好像有股微弱的暖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墙角的仙人掌叶片悄悄舒展开,沾着的露水顺着尖刺滴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和他的血珠混在一起。

阳光慢慢爬过高大的槐树,在石碑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陈砚把碎木牌小心地收进兜里,掌心的伤口有点疼,可心里那股慌劲却奇异地散了。

他望着老街深处,豆浆摊的甜香还在飘,王婶在吆喝着卖油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掌心的玉佩,脑海里的口诀,父亲反复念叨的“护好武馆”,还有老周刚才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三天不会平静,张强说的“收尸”,或许不只是吓唬他。

陈砚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武馆的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在回应他心里的念头。

他得准备准备,不管三天后等来的是什么,这武馆,这老街,他得护着。

就像爷爷护着父亲,父亲护着他那样。

后院的老槐树又沙沙响了起来,这次陈砚好像听明白了,那是在说:等着吧,该醒的,总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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