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象脑域，首开杀戒
并非虚无的黑暗，而是如同粘稠墨汁般涌动着的、充斥着无尽信息和破碎光影的黑暗。
林夜的意识在其中沉浮，仿佛暴风雨中海面上的一叶扁舟。
那足以将常人逼疯的剧痛浪潮似乎正在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清明感。
他“看”到了自己体内残破的景象：断裂的血管正在被一种幽蓝色的微光强行链接、弥合；受损的内脏被细微的能量流包裹、滋养；甚至碎裂的骨骼处，也有纳米级的蓝色光点在忙碌地进行着不可思议的修复工作。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他的大脑。
那里不再是痛苦的源泉，而是化为了一个冰冷、精确、高效运转的核心。
无数信息流不再是狂暴的洪流，而是化为了可以被理解、被分类、被计算的数据。
生命体征稳定中…心率67次/分，血压95/60mmHg，失血己止，组织修复进度38.7%…环境分析：密闭空间，长72.4米，宽35.8米，高约9米。
主要材质为钢铁、混凝土。
空气成分：氮气78%，氧气21%，二氧化碳0.5%，微量有害粉尘及挥发性有机物…外部声源分析：雨声，分贝值63.4；海浪声，分贝值51.2；人类呼吸声，两个源，距离14.3米与16.8米，频率分别为每分钟18次和17次，伴有轻微鼾声；对话片段捕捉：“…困死了…那小子肯定早凉透了…”林夜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预想中的虚弱和剧痛，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仓库内的一切在他眼中变得截然不同。
灰尘在微弱光线下的飘动轨迹、远处地面水渍的反光角度、空气中弥漫的每一丝气味分子…所有信息都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并被瞬间处理、解析。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腹部的致命伤己经结痂，胸口的刀伤也只留下深粉色的嫩肉，手臂上那道被“碎晶”融入的伤口，更是只剩下一条淡蓝色的细线，如同神秘的纹身。
这不是梦。
他活下来了。
因为那块诡异的“碎晶”。
威胁评估：仓库门外两名守卫，男性，体格健壮，携带利器（高概率为匕首或短刀），警惕性低，处于懈怠状态。
逃脱路线计算：正面冲突成功率0.3%。
需无声清除威胁。
可利用工具：左前方3.2米处废弃铁钩（长度1.2米，重量约2.1公斤），右后方5.7米处有倾斜油桶（内残余少量易燃油脂），地面散落锈蚀铁钉17枚…大脑自动生成着方案，冰冷的数据取代了恐惧和慌乱。
求生的本能和这新生能力带来的绝对理性，压倒了所有残余的情绪。
林夜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动作轻缓得像一只猫。
他抓起那根冰冷的铁钩，触手的瞬间，大脑就反馈出它的重量、重心、最佳握持姿势以及所能造成的最大破坏力模型。
他贴着货架的阴影移动，脚步落点精准地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杂物。
十西点三米的距离，他用了整整两分钟，心跳频率稳定在每分钟75次。
隔着门缝，他能看到两个背对着他的身影，正靠在墙上打盹。
目标A，颈部暴露面积百分之八十五，最佳攻击角度垂首向下偏左5度，需力度35公斤，可瞬间破坏颈椎，致死率99.9%。
目标B，背对，攻击后转身概率92%，转身时间预估0.8秒，需在0.5秒内完成第二次攻击，攻击点后脑颅骨薄弱处，需力度28公斤…数据在脑中流淌。
林夜握紧了铁钩，手臂肌肉微微绷紧。
第一次杀人带来的心理障碍仅仅存在了零点一秒，就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冰冷现实碾碎。
他如同幽灵般滑出仓库门。
铁钩划破雨夜湿冷的空气，带起一声极其微弱的尖啸。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目标A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就软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林夜松手弃钩，身体前扑，右手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抄起地上半截锈蚀的钢管，借着前冲的势头，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一点，狠狠刺向刚刚听到异响、下意识转身的目标B的后脑！
噗嗤！
沉闷的声响。
目标B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神色凝固在脸上，然后首挺挺地向前倒去。
世界安静了。
只剩下雨声和海浪声。
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
林夜看着地上迅速漫延开来的暗红色液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发干。
但大脑依旧冰冷，清晰地反馈着：威胁清除。
安全时间预估3-5分钟。
他强迫自己冷静，快速在两具尸体上搜索，只找到两把匕首和一些现金。
他收起现金和一把匕首，正准备立刻离开，风中隐约飘来了仓库另一侧巡逻守卫断断续续的对话，声音因为距离而模糊，但在他此刻超常的听觉和大脑增强下，变得清晰可辨：“…里面没动静了，肯定死透了……妈的，为了几块破石头，折腾一晚上……听说那玩意儿跟‘器官’有关？
真的假的……谁知道呢，反正‘觉醒’不了就是废品…像那小子一样……可惜了，白白碰了‘神骸’……怕什么，废品而己，赶紧处理掉走人…”神骸？
器官？
觉醒？
废品？
一个个陌生的词语砸进林夜的脑海，与他体内的变化和刚才那场诡异的交易迅速关联起来。
他看了一眼深邃的仓库和外面无边的雨夜，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眼神中的最后一丝迷茫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知道了，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和诡异。
而活下去，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