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落榆州 winterplum 2025-08-17 00: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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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腊月二十五 雪夜归途列车驶过保定东时,车厢灯齐刷刷亮起,

像有人突然掀开了夜的幕布。我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窗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出一个小圆,

像一枚被反复摩挲的旧硬币。微信最上方,母亲的头像右上角挂着刺眼的“17”,

我点开最后一条——“你外婆又走丢了,在菜市场门口,穿红棉袄,见谁都叫‘卫国’。

”配图是监控截图:外婆被保安牵着,笑得像迷路的小孩。我喉咙发紧,把耳机塞进耳朵,

点了一首《漠河舞厅》,鼓点像心跳。列车广播报“榆州东”时,雪忽然大了。

月台白得晃眼,母亲举着“程家招婿”的易拉宝,像一支突兀的火炬。她穿黑色长款羽绒服,

领口一圈狐狸毛,衬得脸色更冷。“黄毛丫头。”她伸手拨我刘海,“北京的水就这么硬?

”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雪地靴边缘沾着泥,像偷跑回来的证据。外婆坐在轮椅里,

怀里抱着不锈钢保温桶,见我走近,眼睛一亮:“周卫国,你来接我啦?”我蹲下去,

与她平视。她掌心全是裂纹,却温暖得像新出锅的烤红薯。“外婆,我是桐桐。”“哦,

桐桐长这么大啦。”她转头对母亲说,“你看,我就说他会回来。”母亲翻白眼,

把轮椅推得飞快。我跟在后面,像小时候被罚抄作业,每一步都踩在上一行脚印里。停车场,

父亲那辆老捷达已经卖掉,换了辆白色SUV,车尾贴着“接闺女专用”。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雪。母亲打开暖气,出风口呼呼地吹,带着尘土味。

她递给我一瓶矿泉水,瓶身结着冰碴。“先回家,晚上王阿姨请吃饭。”“谁?

”“给你介绍的第一个,董远,做金融的,年薪百万。”我拧瓶盖,手滑,水洒了一腿。

母亲啧了一声,抽两张纸巾按在我膝盖上,动作重得像擦桌子。车窗外,

榆州的街道比记忆中窄,招牌却更亮。新开的蜜雪冰城闪着粉光,隔壁是“老凤祥”金店,

循环播放《恭喜发财》。我闻到糖炒栗子的味道,忽然想哭。到家楼下,母亲停好车,

没熄火:“你先上去,我去买醋。”我拉开门,外婆忽然抓住我袖子:“别吵架,

你妈心里苦。”我点头,钥匙***锁孔,金属冰得粘手。屋里暖气扑面,

鞋柜上摆着父亲遗像,前面供着苹果,已经皱了。我放下箱子,

听见母亲在楼梯间打电话:“对,就是29岁那个……不胖,就是头发黄……行,晚上见。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是十年前那盏,灯泡坏了两个,像缺了门牙。

手机震动,许蔚发来一张表情包:橘猫戴墨镜,配文“欢迎公主回村”。我回:“准备接驾。

”他秒回:“操场等你,带热豆浆。”我笑起来,眼角却湿了。

第二章 对赌协议腊月二十六的榆州,天没亮透,窗棂上结着一层毛玻璃似的霜。

厨房里“滋啦”一声,母亲把切好的血肠滑进铁锅,热油溅起星子,像极小的焰火。

我顶着鸡窝头推门进去,暖气混着酸菜味猛地拍在脸上,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醒。

母亲没回头,锅铲在铁锅里敲出进行曲。“洗漱去,十分钟之后开饭。

”声音干脆得像刀片削葱。我“嗯”了一声,

乙方:程念桐以下称“被催方”见证人:程素琴以下称“终极武器”条款只有三条,

却刀刀见血:1. 乙方须于正月初五24:00前确认一名“可谈婚论嫁对象”,

并提供合照及双方签字版“交往意向书”;2. 若乙方未达成,

须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完成辞职,

回榆州接受医院后勤科编制;3. 违约保证金:乙方名下60万存款即时冻结,

作为“婚姻启动基金”,由甲方全权托管,直至婚礼举行。

我盯着第三条末尾那个鲜红的手印——外婆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画押”,

指纹外围被她描成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像小学生给班长递的小纸条。“妈,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是违法的,限制人身自由。”“违法?

”母亲把最后一根血肠摆盘,抬眼,“那你就赢给我看。”她解开围裙,动作像法官敲法槌,

“签字按印,吃饭。”外婆被母亲从卧室推出来,身上穿着那件照相馆里的米黄风衣,

麻绳腰带勒得圆圆的肚子更圆。她看见桌上的协议,立刻兴奋得拍手:“哎呀,

打赌我最喜欢!”我苦笑:“外婆,您知道赌的是什么吗?”“知道!

”她神秘兮兮压低声音,“赌你能不能把周卫国带回来。”我愣住,母亲也愣住。

外婆的记忆又跳格子了,把我和四十年前的自己叠在一起。母亲很快恢复冷静,

把印泥盒“啪”地拍到我面前:“别拖延,签完吃饺子。”我拿起笔,笔杆冰凉,

像一截冻骨。鼻尖是酸菜味,耳边是外婆哼的《甜蜜蜜》,眼前是60万的数字在跳舞。

“加一条。”我听见自己说。母亲挑眉。“如果我赢了,

你以后再也不许干涉我的工作、恋爱、婚姻,连提意见都不可以。”母亲嘴角一扯,

像被线勒住的木偶,最终还是点头:“成交。”我深吸一口气,写下名字,按下手印。

红泥在指腹晕开,像一滴血落在雪地里,鲜艳得刺目。外婆乐呵呵地也按了一个,

红心旁边又多了一个小小的猫爪印——她老人家非说橘猫也算家庭成员。

母亲把协议折成四折,郑重地放进铁盒,和外婆那些老照片、旧车票摆在一起。“吃饭。

”她宣布。我端起碗,酸菜汤映出我的脸,扭曲又陌生。我忽然明白,

这不是一张简单的协议,而是一张单程车票——要么驶向婚姻,要么驶向囚笼,

钥匙在我自己手里。饺子端上来,热气腾腾。外婆咬开一个,烫得直跳脚,

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吃到硬币的人,一年都顺!”母亲夹了一个放到我碗里,

语气轻得像在哄小孩。我低头咬开,牙齿碰到硬物——一枚崭新的2025年一元硬币,

亮得晃眼。外婆拍手:“好兆头!”我把硬币握在手心,滚烫。窗外,天终于大亮。

雪还在下,像无数张空白请柬,等着我填写。

第三章 第一场相亲 并购式爱情腊月二十七的榆州,风像磨快的镰刀,一刀刀刮过脸。

德庄火锅门口的红灯笼被吹得东倒西歪,像喝醉的媒婆。我迟到了七分钟——故意的。

推开“牡丹厅”的木门,热气夹着花椒味扑面而来,董远已经端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一台iPad,屏幕亮得刺眼。“程小姐,路上辛苦。”他起身,

衬衫袖口露出一截帆船袖扣,蓝底银线,晃得我眯眼。

我扫了一眼桌面:三份蘸料排成等边三角形,中间是一盘被码成扇形的毛肚,每片大小一致,

像在等评委打分。我坐下,把羽绒服搭在椅背,毛衣领口有点松,露出一截锁骨。

他目光掠过,像计算器按了个小数点。iPad旋转过来,

PPT封面一行黑体:并购式婚姻可行性报告。我差点把豆浆喷出来——幸好没点豆浆。

“我们先过核心数据?”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彩排过的笃定。第一页跳出我的半身照,

是去年公司年会PPT上截的,底下标注:程念桐,29岁,互联网运营,税前45W,

房产零,生育窗口期剩余36个月。旁边柱状图鲜红,一路向下。我涮了一片黄喉,

七上八下,心里默数:一、二……八,咬断。脆生生的声音里,我开口:“董先生,

下次用我授权的照片,记得付费。”他推了推无框眼镜,像是没听见,

翻到下一页:SWOT分析。

pportunity列着“生育黄金期”;Threat一栏赫然写着“市场竞品众多”。

我盯着“竞品”俩字,牙根发痒。“如果进入谈判阶段,我的条件是:”他伸出一根手指,

“婚后第一年内生育,二胎间隔不超过三年。为保障风险对冲,

可签署婚前协议:若我方违约,净身出户;若你方违约,需退还彩礼及相应利息。

”我捞起一片毛肚,在蒜泥油碟里狠狠按了按,像盖章。“利息怎么算?”“年化8%,

复利。”他答得飞快,眼底闪着精算师的冷光,“当然,情感投入可以折算成期权,

每年结婚纪念日行权。”毛肚在筷尖滴油,我抬眼看他:“爱情占股多少?”他愣了一下,

像是第一次听到超纲题,随即微笑:“爱情属于无形资产,可以溢价并购,

但不计入对赌条款。”我点点头,把毛肚扣进他碗里,红油溅在他的帆船袖扣上,

像一颗小血珠。“董先生,祝你IPO顺利。”起身那刻,他声音终于拔高:“程小姐,

市场窗口期很短——”“那就让它关窗。”我甩下这句话,推门而出。冷风呼地灌进脖子,

像一记耳光,却打得人清醒。走廊里,母亲正端着一盘西瓜等我,见我出来,

脸色比西瓜还绿。“你王阿姨在里面!”她压低声音,像特务接头,“人家年薪百万,

你甩什么脸?”我摘下一次性围裙,团成团扔进垃圾桶:“妈,你要不要考虑自己上?

他条款清晰,适合搭伙上市。”母亲气得手抖,西瓜汁顺着指缝滴到地砖上,像一串省略号。

我大步往外走,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却痛快。手机震动,许蔚发来一个定位:高中操场,

热豆浆已就位。我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心想:违约金60万,得省着点花。

第四章 假男友候选人夜里十点,旧操场像被雪埋住的唱片,踩一脚,“吱——”一声闷响。

我拎着从便利店顺的暖宝宝,远远看见许蔚蹲在旗杆下,橘猫蹲在他脚边,

尾巴扫出一小片干净的圆。“合同。”我递过去一张A4,呼出的白气把纸边吹得卷翘。

标题是手写的——《临时情侣服务协议》。甲方程念桐,乙方许蔚,

期限:腊月二十八至正月初七,薪酬5000元,附赠品:省赛公开课脚本一份。

许蔚把豆浆塞给我,塑料杯烫得我指尖一抖。他低头看条款,睫毛上结着细霜,

像撒了糖霜的刷子。“牵手三次,见家长一次,Kiss另算……”他念到这儿,笑出虎牙,

“怎么算?计时还是计次?”我踢他鞋尖:“计时三百,计次五百,概不赊账。

”橘猫“喵”了一声,像在公证。我们找了个背风的看台坐下。雪把台阶抹平,

像给旧时光盖了层棉被。我掏出提前打印好的“台本”——场景一:家门口偶遇,惊喜拥抱。

场景二:饭桌上为我夹菜,温柔对视。场景三:放烟花时,手背相碰,十指相扣。

许蔚拿笔在每行后面打分:拥抱A,夹菜A+,牵手A++。“你当老师批作业呢?

”“职业病。”他抬头,眼睛亮得像操场那盏刚修好的钠灯,“不过念桐,

你真打算用我糊弄阿姨?”我抿了一口豆浆,甜里带豆腥,像极了高中早读的味道。

“11天,60万,和一辈子的自由,你说值不值?”他没答,只把围巾绕到我脖子上,

羊毛蹭过下巴,痒痒的。围巾是灰色针织,尾端绣着“NW”两个字母,

我高二送他的生日礼物,居然还在。夜风刮得旗绳啪啪响,远处教学楼有扇窗亮着灯,

像有人在加班批卷子。许蔚突然说:“省赛脚本的交换条件,其实是我编的。”“嗯?

”“我只是想……见见你。”他声音低下去,混在风声里,像雪落无声。我假装没听见,

把合同折成小方块,塞进他手套:“明早八点,小区门口***,穿帅点,我妈喜欢理工男。

”“收到。”他立正,做了个少先队员敬礼,逗得我笑出鼻涕泡。分别时,

他递给我一只信封,封口画着歪扭的小猫。“预付款。”他说。我打开,是五千块,卷成卷,

用订书钉固定,旁边还塞了张便签:“如果演砸了,就当压岁钱。”雪下得更密,

我踩着他的脚印往回走。走到路灯尽头,回头,他还站在原地,橘黄灯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

像一条温柔的尾巴。我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的运动会,他跑三千米,最后一圈摔倒,

爬起来继续跑,全场哄笑,只有我把校服外套扔下去,给他擦膝盖上的血。如今,

我们交换了新的伤口,用同一条围巾包扎。第六章 互揭日记腊月二十九的榆州,凌晨两点,

整栋楼像被谁拔掉了电源,连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我蹑手蹑脚推开母亲的房门——她值夜班还没回来。窗帘没拉严,

月光把卧室裁成两半:一半是衣柜的沉默,一半是五斗柜的呼吸。我目标明确,

直奔最底层抽屉。那里有一只褪色的丹麦曲奇铁盒,表面印着圣诞铃铛,从小到大,

母亲把“不能碰”的东西都往里面藏:父亲的工资条、我的疫苗本、外婆的死亡证明复印件。

今天,我要把它打开。钥匙藏在抽屉缝的胶布后面,我摸到冰凉的一小片,

心里竟生出偷渡般的兴奋。“咔哒”,盒盖掀起,一股樟脑丸混着陈年纸屑的味道涌上来。

最上层是一叠信封,边角卷翘,写着“周志国收”,落款1995。我抽出中间一封,

薄薄的,信纸是医院便笺,抬头印着“榆州市人民医院”。“周志国,你再不回信,

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反正你心里只有车床和酒。”字迹锋利,像手术刀。

我眼前浮现母亲22岁的脸——夜班后没卸妆,口红结块,却依旧倔强。信的末尾,

有一滴干涸的泪痕,把“嫁”字晕成一朵褐色的花。正当我想继续翻,

客厅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迅速把信塞回去,抱着盒子猫腰躲进自己房间。

心跳声大得能吵醒整栋楼。我把门留一条缝,听见母亲换鞋、倒水、咳嗽,

然后——脚步声朝我房间逼近。我一把将盒子塞进被窝,顺势躺下装睡。门被轻轻推开,

走廊灯透进来,把母亲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目光像探照灯扫过书桌、衣柜,最后落在我鼓起的被角。我屏住呼吸,

感觉心脏要从耳膜里跳出来。影子停了三秒,退了出去,门被带上。我翻身坐起,

额头一层汗。铁盒还在怀里,我却像偷了整个旧时光。就在这时,

门又被推开——这次没有光。母亲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桐桐,睡了吗?”我装死。

她走进来,脚步轻得像猫,停在我床边。我感觉到她俯下身,替我把被子掖好,

指尖碰到我的头发,停留了两秒。那一刻,我几乎想睁眼,却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然后她走了。确认她回屋后,我重新开灯,把盒子打开倒扣在床上。除了信,

还有一本我小学二年级的田字格本,封面写着“日记”。

我翻开第一页:“2006年3月7日,妈妈今天又在医院值班,我肚子疼,她让我喝热水。

”字迹歪歪扭扭,旁边画了一个哭脸,眼泪用蓝墨水涂成两条小河。我怔住。

原来母亲也保存着我最不想让她看见的东西。我继续翻,

一页页都是对她的控诉:没参加家长会、忘记生日、把发烧的我丢给外婆……翻到五年级,

有一页被红笔打了星号:“今天妈妈给我买了新棉袄,粉色的,像草莓味棉花糖。

可她只试了一下就说要去加班,我偷偷在袖子里哭,怕把衣服弄脏。”那行字下面,

母亲写了一行小字,笔迹已淡:“对不起,宝贝,那天医院来了个羊水栓塞的产妇。

”我的喉咙像被塞进一团雪。原来我们互相偷窥的,都是彼此的缺口。凌晨三点,

母亲再次推门。这次我没装睡,抱着铁盒坐起来。我们对视,像两个被当场抓获的小偷。

她穿着旧珊瑚绒睡衣,头发乱蓬蓬,眼角有褪色的眼影。“我……只是找医保卡。

”她先开口,声音沙哑。我举起那本日记:“我肚子疼那天,你其实回来了,对吗?

在门口站了很久。”母亲别过脸,灯光下,我看见她鼻翼在颤动。良久,她走过来,

坐在床沿,把铁盒抱到自己腿上,像抱一个婴儿。“你爸那年出差,一走三个月。

”她没头没尾地说,“我一个人带你,还要上夜班。有次你发烧到四十度,

我抱着你往医院跑,雪深到膝盖。到了医院,又碰上产妇大出血,我得去帮忙。

把你放在值班室,你哭到声音哑,最后自己睡着了……”她声音越来越低,

像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旧疤,

是当年推急救车被铁门划的。“我怕你像我一样,把一辈子耗在‘等’字上。”母亲抬眼,

我第一次发现她的双眼皮褶子深得像两条干涸的河床,“所以我催你,是怕你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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