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跪在地毯上给大小姐系睡裙带子,她光着脚踩在我背上,指尖顺着脊椎往下滑。
今晚睡姿安分点。她突然俯身咬我耳垂,温热的呼吸扫过颈侧,再敢踢被子,
就把你手脚绑起来。我以为又是平常的一晚,直到第二天清晨,她看着我手里的牙刷,
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1凌晨被踹醒时,我摸着腰侧的牙印叹气。大小姐蜷在被子里,
长发散在枕头上,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冷。她迷迷糊糊往我怀里钻,
小腿不客气地架在我肚子上。我认命地把她往怀里搂紧,鼻尖埋进她发间。
这洗发水还是上周我去买的,她非说要和我用一样的。结果昨天又发脾气,
说我身上味道盖过她了,罚我站了半夜。天光泛白时,我先醒了。她还没醒,眉头皱着,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我伸手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刚碰到就被拍开。2别碰我。
她声音哑着,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却透着股陌生的冷。我手僵在半空,有点懵。
大小姐起床气重,我知道。但从没像这样,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水。她别过脸,
不再看我。我赶紧爬起来倒温水,递过去时小心翼翼。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我手背,
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今天没穿那件露肩的丝绸睡衣,换了件高领长袖的棉质款。以前她最讨厌这种料子,
说磨皮肤。张妈,她扬声喊,声音清亮,完全没了平时对我的黏糊劲,
让那个谁…… 把我梳妆台收拾一下。那个谁?我愣在原地,
看着她喝完水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全程没再看我一眼。张妈很快进来,看到我站在床边,
眼神有点复杂。先生,您先出去吧,我来伺候大小姐。张妈低声说。先生?
3她以前都喊我阿哲的。我没动,盯着大小姐的侧脸,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眉头皱得更紧:你还有事?那眼神,
陌生得像在看一个闯入者。大小姐,您……我喉咙发紧,想问她怎么了。出去。
她打断我,语气冷得像冰,张妈,以后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我房间。不相干的人?
我脑子嗡嗡作响,昨晚她还抱着我的胳膊撒娇,说要我永远陪着她。怎么过了一夜,
就成不相干的人了?张妈把我往外推,到了走廊才叹口气:阿哲,你别往心里去,
大小姐她…… 好像把你忘了。忘了我?我抓住张妈的胳膊,手都在抖:什么叫忘了我?
她昨天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这样了,张妈拍了拍我的手,医生刚来看过,
说可能是暂时性失忆,忘了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人?我苦笑,在她心里,
我原来这么不重要。也是,我本来就是她捡回来的跟班,她高兴了就宠着,
不高兴了就扔一边。只是…… 这落差也太大了。4我站在走廊尽头,
看着大小姐的房门紧闭,像隔了一道天堑。早餐时,她坐在主位上,优雅地用着刀叉。
我习惯性地想坐到她旁边的位置,刚拉开椅子,就被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那里有人吗?
她问张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妈赶紧打圆场:大小姐,阿哲他……
让他坐到那边去。她指了指最远的角落,看着碍眼。我默默地把椅子推回去,
走到角落坐下。桌上的煎蛋是她平时爱吃的溏心款,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可她一口没动,
只喝了半杯牛奶。今天有什么安排?她放下杯子,问管家。管家报了一串行程,
她听得认真,偶尔点头。全程,仿佛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5吃完早餐,她起身要走,
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我心里一紧,抬头看她,眼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你的领带歪了。她丢下一句,径直走了。我摸着自己的领带,愣住了。
这条领带是她上周买给我的,说颜色衬我。她记得领带,却不记得我了?
上午我在书房整理文件,这是我平时的工作之一。大小姐推门进来时,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她没理我,径直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那本书是我上次推荐给她的,她当时说看不懂,
让我念给她听。我看着她靠在书架上翻书,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只是这幅画里,没有我的位置。6她翻了几页,似乎觉得无聊,又把书放回去。转身时,
目光落在我桌上的相框上。相框里是我们的合照,她踮着脚亲我的脸颊,笑得一脸灿烂。
她走过来,拿起相框,眉头微蹙,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是什么?她问,
语气里带着疑惑。是…… 我们的合照吧。我声音干涩。她哦了一声,
把相框倒扣在桌上:拿走,我不想看到。我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失落。中午吃饭,她还是没理我。我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沙拉,
突然想起以前她总抢我的牛排吃。大小姐,您要不要尝尝这个牛排?我忍不住开口。
她抬眼看我,眼神里满是诧异,好像在奇怪我为什么会跟她说话。不用。她淡淡地说,
低下头继续吃沙拉。我默默地把牛排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推到她面前。她没动,
也没说话。直到吃完饭,那块牛排还好好地放在那里。7下午她去花园散步,我跟在后面。
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个真正的陌生人。她走到玫瑰花丛前,蹲下身看着那些花。
那些玫瑰是我亲手种的,她喜欢玫瑰,尤其是红色的。以前她总拉着我在这里拍照,
说要让玫瑰见证我们的爱情。现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玫瑰挺好看的。她突然说。我心里一动,赶紧说:您喜欢的话,
我每天都给您摘一束。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
她站起身:不用了,我对花粉过敏。我愣住了,她从来都不对花粉过敏的。是忘了,
还是故意的?8傍晚的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是李家的少爷,以前大小姐最讨厌他,
说他油嘴滑舌。可今天,她却和他相谈甚欢,脸上甚至带着笑。那笑容,是我今天第一次见。
却不是为我。李少爷看到我,皱了皱眉:这位是?大小姐看了我一眼,
轻描淡写地说:家里的佣人。佣人?我攥紧了手,指甲几乎要把掌心戳破。以前她总说,
我是她的人,不是佣人。李少爷笑了笑,没再追问,继续和大小姐聊天。他们聊得很开心,
从画展聊到音乐会,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摆设。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李少爷要走的时候,对大小姐说:明天有个晚宴,
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空?大小姐想了想,点头:好啊。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以前最不喜欢参加晚宴的,说那些人虚伪。送走李少爷,我忍不住问:大小姐,
您真的要去参加晚宴吗?她转过头,眼神冷冷的:我去哪里,需要向你汇报?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低下头。以后没我的允许,别随便跟我说话。她丢下一句,
转身回了房间。9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的位置空荡荡的,
没有了平时的温度和馨香。我拿起手机,翻看着以前的照片和视频。视频里,她抱着我撒娇,
说要永远在一起。照片里,我们在海边看日出,她笑得一脸幸福。这些,她都忘了吗?
凌晨时分,我听到她房间传来动静。我赶紧爬起来,走到她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小姐,
您没事吧?里面没回应,只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心里一急,推开门冲了进去。
她蹲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肩膀在发抖。怎么了?我跑过去,想扶她起来。
她猛地推开我,眼里满是泪水:别碰我!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看着她痛苦的样子,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我是阿哲啊,大小姐,你看着我,看看我啊。我抓住她的肩膀,
急切地说。她拼命挣扎,哭喊着: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张妈和管家听到动静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赶紧把我们拉开。阿哲,你先出去!
张妈把我往外推。我回头看着她,她蜷缩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10第二天,医生又来了。检查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导致的选择性失忆。那她还能记起来吗?我抓住医生的手,
急切地问。医生摇摇头:不好说,可能很快就记起来了,也可能…… 永远都记不起来了。
永远都记不起来了……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
心里一片茫然。大小姐起床后,没再提昨晚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看我的眼神,
更加冰冷了。早餐时,她没吃多少,就说要去准备晚上的晚宴。张妈给她找了好几件礼服,
她都不满意。最后,她拿起那件酒红色的露背长裙。那件裙子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说太露了,一直没穿。就这件吧。她淡淡地说。我看着那件裙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要穿着我送的裙子,去和别的男人参加晚宴。晚宴开始前,我帮她系礼服的带子。
指尖碰到她光滑的后背,她身体僵了一下,但没推开我。好了。我低声说,赶紧收回手。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没说话。李少爷来接她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苏小姐,你今天真美。
大小姐笑了笑:谢谢。他们一起走出门,登上来接的车。我站在门口,
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空落落的。11那一晚,她很晚才回来。
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我给她倒了醒酒汤,递过去时,她接了。这是她失忆后,
第一次接我递的东西。我心里有了一丝希望。她喝完醒酒汤,把杯子放在桌上,
看着我:你叫阿哲?我点点头,心脏砰砰直跳。张妈跟我说了一些事。她淡淡地说。
我屏住呼吸,等着她的下文。说我们以前…… 关系很好?她问,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是。我声音有点抖。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的心沉了下去。对不起。她突然说。我愣住了,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对不起。没关系。
我苦笑,也许…… 慢慢就记起来了。她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接下来的几天,
她对我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不再对我冷言冷语,但也没亲近多少。她会让我帮她拿东西,
会听我汇报工作,但仅此而已。12李少爷经常来,她也不拒绝,偶尔还会跟他出去。
我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心里像被蚂蚁啃噬一样难受。但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我只是个被她忘了的跟班而已。这天晚上,我坐在书桌前,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发呆。
一千多万,都是这些年她随手赏的。以前总觉得这些钱烫手,现在却成了我离开的底气。
我打包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那些她送的奢侈品,我一件都没带。
没必要了,反正以后也用不上。凌晨一点,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她的房间还亮着灯,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行李箱,轻轻打开大门,
走了出去。没有回头。13坐上去往邻市的火车时,天刚蒙蒙亮。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解脱,有不舍,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到了邻市,我找了家五星级酒店住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不被人管束的感觉这么好。第二天,我去买了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
采光很好,小区环境也不错。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装修,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
没有奢华的水晶灯,没有昂贵的地毯,只有简单的家具和绿植。搬家那天,我自己动手,
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很开心。晚上,我做了一碗番茄鸡蛋面,吃得津津有味。
以前在别墅里,山珍海味吃多了,反而觉得这碗面最香。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很悠闲。
每天睡到自然醒,去公园散散步,看看书,或者研究研究菜谱。没人再对我发脾气,
没人再让我半夜起来倒水,没人再用那种黏糊糊的眼神看着我。自由,是真的自由。
只是偶尔,看到街上穿着华丽的女人,会忍不住想起她。想起她皱着眉头说我做的菜太咸,
想起她赖在我怀里撒娇,想起她咬我胳膊时的样子。摇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去。都过去了,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用一部分钱做了理财,收益足够我日常开销。剩下的,
我存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14而另一边,大小姐正和李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李少全程对她殷勤备至,又是递酒又是介绍人脉。她出于礼貌应付着,
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晚宴进行到一半,李少提议去露台透透气。她点了点头,
跟着他走到露台。晚风微凉,李少突然伸出手,想牵她的手。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她的瞬间,她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
无数画面涌了上来 —— 跪在地毯上给她系睡裙带子的人,被她踩在背上还傻笑的人,
半夜被她踹醒却依旧把她搂紧的人……是阿哲!她猛地缩回手,眼神变得冰冷刺骨。
李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苏小姐,怎么了?滚。她只吐出一个字,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李少被她突如其来的态度吓了一跳:苏小姐,
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说滚!她提高了音量,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谁让你碰我的?15这时,管家正好找了过来。把他给我赶出去!她指着李少,
对管家命令道。管家不敢怠慢,立刻叫了两个保镖过来。李少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苏小姐,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吗?她冷笑一声:聊得好好的?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趁人之危的家伙!李少被保镖架着往外拖,
嘴里还在嚷嚷着什么。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气一点没消。她怎么会忘了阿哲?
怎么会和这种人周旋这么久?她转身就往宴会厅外走,脚步急促。备车,回家!
她对管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坐在车里,她脑子里全是阿哲的样子。
他做饭时的侧脸,他看她时温柔的眼神,他被她欺负时无奈的笑……还有他离开时,
是不是很失望?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揪紧了一样疼。16回到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