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声音像一把裁纸刀，干脆利落地划破了晨会和谐的假象。
他修长的手指敲击在《校规汇编》第七页，第三条第西款赫然写着："未经审批的墙面涂改，视为破坏公物行为。
"苏念夏攥紧了速写本，纸张在她指腹下发出细微的哀鸣。
她昨天熬到凌晨三点完成的设计稿，此刻正被顾言用红笔圈出西处违规点。
"可是，"她声音发颤，"李老师己经批准——""李老师不熟悉最新修订的校规。
"顾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他的眼神，"特别是...关于艺术生的部分。
"最后一句话落下时，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苏念夏注意到班主任李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窗外一闪而过的白裙身影。
---### 被撕碎的许可书（12:30 | 学校后花园）林小满把饭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听说校规新条款是林薇提议的。
"苏念夏猛地抬头，酱汁蹭到了下巴。
林薇——音乐社社长，上周在琴房被她撞见和顾言独处的学姐。
"你看这个。
"林小满神秘兮兮地亮出手机，照片里是学生会会议记录的一角。
模糊的镜头依然能辨认出林薇娟秀的字迹："建议规范艺术生创作范围，避免...校园视觉污染。
"苏念夏的指甲陷进了掌心。
她突然想起早上顾言说那句话时，嘴角不自然的紧绷。
就像...在背诵别人的台词。
一阵风吹来，她包里的设计草图被掀到空中。
等追到教学楼拐角时，正好看见顾言弯腰捡起其中一张——画的是樱花树下的校园全景。
---### 储物柜里的战争（16:45 | 艺术楼走廊）颜料箱被撬开了。
苏念夏跪在一地狼藉前，颤抖地捧起被碾碎的群青颜料块。
这是母亲去年从威尼斯带回来的稀有矿物颜料，现在糊满了储物柜底部。
"需要帮忙吗？
"她猛地回头，顾言站在三步之外，手里拿着学生会检查表。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满意了？
"她声音嘶哑，"这就是你们要的规范？
"顾言的目光扫过被破坏的锁具，突然蹲下身。
他从颜料残渣里拈起半张被染蓝的便签纸，上面印着音乐社的logo。
远处突然传来钢琴声，是肖邦的《雨滴前奏曲》。
---### 月光下的交易（22:10 | 空无一人的美术室）苏念夏用沾满颜料的手抹了把脸。
艺术墙的底稿终于完成，虽然只能用最廉价的替代颜料。
门轴发出细微的声响。
顾言逆着月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包裹。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晚自习后出现在这里，只是沉默地把包裹放在桌上。
拆开的瞬间，苏念夏倒吸一口气——全套温莎牛顿艺术家级颜料，包括那款被毁的群青。
"审批通过了。
"他声音很轻，"明天开始，每天放学后两小时。
"当她抬头想追问时，只看见顾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和地上一张被遗落的音乐社节目单。
背面用铅笔写着："周三下午，琴房，LV。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