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簪喉锁结发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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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蜷缩在棺木夹层里,冷汗浸透了里衣。

舌尖抵着鎏金簪的凤目纹,铁锈味混着簪上残留的沉香气,让她想起母亲咽气时攥着簪子的手——青白指节几乎要将簪头捏碎。

“咔嗒。”

簪芯忽然弹出一截细针,猝不及防刺破舌尖。

她闷哼一声,血珠顺着簪身蜿蜒而下,在螭龙纹路上洇开诡异的暗红色。

棺外骤然响起整齐的甲胄撞击声,如同暴雨砸向铁皮。

二十道黑影无声落下,玄色披风上银线绣的螭龙张牙舞爪。

为首的男子单膝跪地,面具下传来沙哑低语:“主子,要灭口吗?”

沈昭尚未应答,棺盖突然被掀开半寸。

羽林卫统领的刀尖抵在缝隙处,寒光映出他扭曲的脸:“给我撬开这晦气棺材!”

“圣——圣旨到!”

一声尖啸破空而来。

福顺抱着湿透的明黄卷轴跌跌撞撞冲进雨幕,拂尘上的穗子糊了满脸,开口便破了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羽林卫即刻炖…炖了嫡妹…啊呸!

是彻查嫡脉!”

刀尖“当啷”落地。

忠毅伯府角门吱呀裂开道缝,王氏惨白的脸探出来,金镶玉护甲死死抠着门框:“公公说的…炖哪个嫡妹?”

“是彻、查、嫡、脉!”

福顺跺着脚甩开拂尘上的泥水,从袖中掏出块帕子猛擤鼻子,“这暴雨天害咱家犯了失语症,回头得让太医院开副黄连润喉散!”

沈昭趁机蜷身滚出棺木,鎏金簪在掌心烙出深痕。

潜渊卫如鬼影随形,黑袍掠过青石板时竟未惊动一片落叶。

首到破庙残破的幡旗映入眼帘,她才发觉簪头的螭龙纹正泛着幽光。

就着供桌上的残烛,血渍在纹路间渐渐显出一幅微雕。

年轻帝王与父亲沈峥并立画中,眉眼如同镜中倒影。

簪身细如发丝的刻痕里藏着蝇头小字:“景和二年,双生子视为不祥,留嫡去庶,以安宗庙。”

“主子。”

潜渊卫首领无声跪地,捧上一只褪色的檀木匣。

匣中婚书字迹己然模糊,唯有“周氏女嫁沈氏嫡长子沈渊”一行朱砂未褪,像道陈年血痕。

沈昭指尖发颤。

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夜夜对祠堂画像垂泪——那幅题着“沈氏长子峥”的画像,眼角本该有颗泪痣。

“五味阁新到的羔羊肉,红汤涮三息,白汤涮五息——”街市喧闹声突兀地撞进庙门。

沈昭将婚书塞入袖中,抬脚迈进挂着“天下第一锅”幌子的食肆。

跑堂拖着长腔报菜名,铜锅腾起的热气里,十三娘正倚在柜台拨弄玄铁算盘,翡翠烟杆敲了敲账本:“客官要红油还是清汤?”

“要一碟见不得光的菌菇。”

沈昭将半枚玉扣按在案上。

十三娘眼皮未抬,烟杆忽地指向后厨帘子。

沈昭刚掀开布帘,就与猫腰钻出来的福顺撞了个正着。

他怀里鼓鼓囊囊揣着个油纸包,尖叫道:“哎哟这灶王爷显灵了嘿!”

话音未落己窜出三丈远。

“羽林卫掀了西市十二个肉摊!”

十三娘甩着算盘珠子嗤笑,“说是找什么该炖的嫡妹,结果被张屠户举着杀猪刀追了半条街——‘老子这儿只有待宰的嫡猪!

’”铜锅里红汤翻滚,沈昭蘸着辣油在桌上写下一个“渊”字。

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

潜渊卫首领蜷缩在地,七窍渗出的黑血将青砖染得斑驳。

“主子…簪…”沈昭猛然低头。

鎏金簪凤目处的水渍未干,此刻竟浮起一行朱砂小字:“见渊真容者,百日必癫狂。”

破庙残破的窗棂外传来一声轻笑,王氏的胭脂香随风而入:“昭儿,你爹当年也是这般七窍流血的模样,你娘跪着求我赏她个痛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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