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军他喜欢收集美女的脚皮。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就会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青花瓷罐。那里面放着从各位美人身上精修下来的完整脚皮。
他会小心翼翼地将脚皮取出来，然后放在鼻尖，陶醉地吸一口气。然后……”“呕！
”李小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扶着柱子干呕起来。她再看向我时，就像是踩了满脚的屎。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跑了。我也忍不住松了口气，的确怪恶心的。
咦~抚了抚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笑嘻嘻的找到管家。“给钱。
”1.我正说到镇北大将军顾长风坑杀四十万敌军后，得了癔症，夜夜与府中母猪同眠时，
一柄冰冷的刀鞘就抵在了我的喉咙上。天桥底下，围观的看客们瞬间鸦雀无声。我话音刚落，
门口的光就被人挡住了。一双官靴踩在地板上，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我连眼皮都懒得抬，
直到听见那令人厌烦的声音。“哟，这不是铁口直断的苏先生么。”我这才掀起眼皮。
看着赵康这张曾经也算得上俊俏的脸，我心里只剩下腻歪。想当初，
我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听他在茶楼念几句酸诗，就以为自己见着了天上的文曲星。
为了能和他多说几句话，我硬是把那些描眉画眼、温良恭俭的酸腐玩意儿背了个滚瓜烂熟。
结果呢？人家转头就靠着贵妃姑母平步青云，对我这种天桥底下的泥腿子，
连个正眼都懒得给。真是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他那身扎眼的官服，配上那副鄙夷眼神，
还是老样子。他大概以为自己能吓住我。我甚至都懒得回应，在心里盘算着，
待会儿是先打断他的左腿还是右腿。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挤了进来。来人对我一拱手，
姿态放得极低，客气得不像话。我眯眼一看，乐了。是将军府的老管家。
听着他交代我的事和递过来的定金，我笑了。“这活我接了。”2.赵康的脸扭曲着，
指着我冲老管家吼道：“福伯！你眼瞎了？这妖女在咒将军！”老管家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开口道：“赵校尉，我们将军府的人，是咒是夸，还轮不到外人来管。”他顿了顿，
终于抬眼。那目光缓缓扫过赵康按在刀柄上的手，最后，停在了他的脸上。“赵校尉，
想清楚了？”赵康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恶狠狠地瞪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你……等着！
”“我们走！”他吼了一声，带着他那群手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角。
我把那锭沉甸甸的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心里乐开了花。弟弟的药钱，这下有着落了。
我跟着福伯，七拐八绕地进了将军府。福伯一路都在给我普及背景知识。他说，
顾将军自打三年前从北境战场回来后，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偏偏他军功赫赫，圣上倚重，
京城里想把女儿嫁进来攀龙附凤的人家，快把将军府的门槛给踏破了。将军不胜其烦，
又不能把人一个个打出去，这才想出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苏姑娘，
您是京城第一的铁齿铜牙，这事儿，非您莫属。”福伯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我嘿嘿一笑，心说您可真抬举我了，我就是个穷得快揭不开锅的说书匠而已。穿过几道回廊，
眼前豁然开朗。庭院里，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正坐在石桌旁，独自下着棋。
这就是顾长风。一个能让三岁小儿止啼的活阎王。福伯在我身后轻轻咳了一声，示意我上前。
我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不着四六的话本子情节过了一遍……有了！我嘴角一勾，
提起裙角走过去。“将军安好。”他没理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啧，好大的架子。
不过我苏小小是谁？我连阎王爷都敢编排，还怕你一个活的？我清了清嗓子，踮起脚尖，
嘴唇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将军，”我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您别误会，
我不是来提亲的。”他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我心里偷笑，继续加码：“毕竟，
您昨晚托梦给我，说您其实……偏好男风。这事儿，我肯定得替您保密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看见，那枚悬在空中的黑子，轻轻地抖了一下。
顾长风终于缓缓抬起了头。他盯着我，不带任何情绪，
好像我的一切想法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但我没在怕的。我冲他露出一口小白牙，
拍了拍胸脯。“将军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您挡在桃花阵前的金刚墙，
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哦不，是保证一位姑娘都近不了您的身！”他冰封的脸上，
眉毛几不可察地，又挑了一下。成了。3.我的业务能力，连我自己都佩服。第二天，
吏部尚书家的王小姐就来了，人长得温婉秀气，说话细声细气的，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
我跟顾长风并排坐在主位上，他依旧是那副活死人模样，而我，则负责火力全开。
王小姐刚行完礼，羞答答地抬眼偷瞄顾长风，我这边“啪”地一拍大腿，眼泪说来就来。
“王小姐啊！您可千万别怪我们将军失礼，实在是……他有苦衷啊！
”我嚎得一声比一声凄惨，两条胳膊轮流往眼睛上抹，袖子都快被我蹭出火星子了。
天知道我使了多大劲，才没让自己当场笑出声来。那王小姐果然被我唬住了，
一脸关切地问：“苏姑娘，将军这是……”我悲痛欲绝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长风，
压低声音，用气声说：“战后创伤！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在北境杀人太多，血流成河，
如今见了红色的东西就犯病！”我特意指了指王小姐那涂了丹蔻的红唇。
“尤其是您这样娇艳欲滴的红唇，他一看，就想起战场上那些被割开的喉咙，
会控制不住地……想拿刀给抹了！”我一边说，一边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我们将军，是怕失手伤了您啊！”“啊——！”王小姐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脸色瞬间惨白，捂着嘴连连后退，看顾长风的眼神活像在看什么杀人魔。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将军府的大门。福伯笑得合不拢嘴，
当场就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一百两到手。我回头，冲着顾长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他依旧面无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那薄薄的嘴唇，似乎向上牵动了一点。
我本以为这活儿就这么简单，动动嘴皮子，银子就到手。在将军府白吃白喝了两天，
我那点小聪明差不多也该用完了。我正盘算着是时候溜之大吉，还是再厚着脸皮多赖几天。
将军府的大门，就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了。来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千金，陈小姐。
这位陈小姐不爱红装爱武装，一身利落的骑射服，英姿飒爽，
眼神里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我故技重施，刚说到“战后创伤”，她非但不怕，
反而眼睛一亮，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我爹常说，没上过战场的男人，那叫爷们儿吗？
那叫泥人！我就喜欢将军这样的真英雄！有创伤怕什么？我陪他一起疗伤！”我傻眼了。
大姐，你不按套路出牌啊！呵，那眼神，恨不得当场就把他扒光了似的。“将军，
小女子陈佩佩，自幼随父兄习武，最敬佩的就是您这样的盖世英雄！”她声音洪亮，
中气十足。我心里警铃大作，这姐们儿不好对付。我赶紧清了清嗓子，想再说点什么，
却一时词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就在这时，只听“哐当”一声脆响，
顾长风手边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陈佩佩关切地问：“将军，您没事吧？”我脑子飞速一转，趁机找到了突破口。
我直接一个侧滑，***两人中间，用我瘦弱的身板组成了一道墙。
“他一看到像您这样英武不凡的女子，就会想起北境那些彪悍的女真首领，
想起被她们砍断的兄弟的头颅！他心里苦啊！他刚刚是想拿茶杯砸自己的脑袋，
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失手伤了您啊！”我说到最后，自己都差点掉下泪来，信我！快信我！
就在这时，我看见陈佩佩那一直端着的嘴角，极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有戏！我趁热打铁，
突然“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朝她扑了过去，手里的茶水全洒在了她的骑射服上。
“哎呀！陈小姐，对不住对不住！”我惊呼一声，扑过去扶住她，
拿着帕子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同时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恶狠狠地低语：“陈小姐，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们将军，睡觉会磨牙流口水说胡话，
还专爱骂他岳父是老王八！你确定你爹受得了这个？”陈佩佩恶狠狠地推开我，
然后气冲冲地走了。4.福伯又递过来一个钱袋子，看我的眼神里，敬佩之情又多了几分。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里琢磨着，看来对付不同的人，得用不同的招数。这招不行，
就得来更狠的。在将军府白吃白喝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哟，
都两天了。这天我正琢磨着怎么再混一顿好的，赵康那个表妹就找上了门。
这位李小姐可比陈小姐有气势多了。她一进门，下巴抬得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就是那个在天桥底下胡说八道的狐狸精？”哟呵，来者不善，还带着一股子陈年旧怨。
我笑了：“李小姐说笑了，我哪算什么狐狸精，我顶多算个……守门的大马猴。倒是您，
鼻子这么灵，隔着八百里地就闻着腥味儿追过来了？”“你！”她气得脸都青了。
我知道对付这种人，寻常法子不管用，必须下猛药。我直接无视了她，转头望着顾长风，
双手捧心，用带着哽咽的颤音念道：“啊，将军，您是天上的雄鹰，我是地上的走狗！
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李小姐沉着脸，挤出一句：“呵，不知羞耻！
”我冲她眨了眨眼，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口型。“李小姐，您不懂。
我们将军，他不好寻常女子那套。”“他……有特殊的癖好。”我话只说了一半，
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着。李小姐皱着眉头催促道：“喜欢什么？你快说啊！
”我心里暗笑凑过去小声说：“我们将军，有个怪癖……他喜欢收集……脚皮。
”李小姐的表情凝固了。我再接再厉：“您能想象吗？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将军，
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青花瓷罐，打开盖子，
把那些从各位美人脚上精心修下来的、带着体温的、月牙儿似的脚皮，
一片一片地倒在桌上……他会对着那些脚皮痴笑，有时候还会捻起一片，放在鼻尖，
深深地……闻一下。”“呕——”李小姐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扶着柱子干呕起来。
她再看向我时，就像是踩了满脚的屎。“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跑了。
又一百两到手。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出了将军府，准备去给我弟买点他爱吃的桂花糕。
我以前怎么会为了赵康那种男人，去熬夜背那些酸不溜丢的诗词？真是瞎了眼。
骂人果然比夸人爽多了。尤其是，这次骂完人，还有钱拿。这镇北大将军，虽然是个哑巴，
但比某些能说会道的男人可爱多了。我正美滋滋地想着，刚走到府门口的巷子，
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又是赵康。他那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似的。“苏小小！你还要不要脸？！
”“为了钱，什么肮脏的话都敢说！你这是在玷污将军，你知不知道！”我乐了，
晃了晃手里刚到手的钱袋子。“我凭本事赚钱，天经地义。不像某些人，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靠着宫里的姑母，才能人模狗样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赵校尉，
你这么激动，是怕我抢了你表妹的位置，让你以后没大腿可抱了吗？”“你……你这个***！
”他被我戳中了痛处，猛地扬起手。没等他的巴掌落下，
我直接把手里那袋子还热乎的碎银子狠狠地砸在了他脸上。“我就是贱，可我的钱，
每一文都比你干净！”赵康被砸得一个趔趄，捂着脸满眼都是不可置信。我懒得再看他一眼，
理了理衣襟，潇洒地转身。可一抬头，我却愣住了。不远处的月门下，
顾长风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着我的身影，看不出喜怒。
5.我心里咯噔一下。背后说人坏话，还把人骂得狗血淋头，结果被正主抓了个现行。
这感觉，***。我脸皮厚，只尴尬了一秒，就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将军，您都看见了？
那赵康就是个纸老虎，我一袋银子就把他打发了。您放心，有我苏小小在，没人敢欺负您。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他的表情。可惜，还是那张死人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转身走了。我突然觉得这活儿虽然钱多，但跟个木头打交道，
也着实无趣了些。这天，我正躺在院子里啃黄瓜，
琢磨着将军府的伙食还能不能再上一个档次。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天锣鼓。我探头一看，
好家伙，一队长得望不到头的仪仗，把将军府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领头的是个白白胖胖的老太监，捏着嗓子宣读了一份圣旨。皇帝，要把他最疼爱的七公主，
嫁给顾长风。赐婚。这下玩儿大了。以前那些尚书小姐、贵妃侄女，我骂了也就骂了，
她们家里人顶多气得牙痒痒，不敢真把将军府怎么样。可这回是公主，是金枝玉叶，
是皇家的脸面。我要是敢胡说八道，那可不是一百两银子的事儿了，而是掉脑袋的大事。
福伯急得都快哭了，搓着手，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我被他晃得眼晕，
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行了行了，别转了，想办法呢！
”我看着主位上依旧稳如泰山的顾长风，心里第一次有点发怵。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心一横。怕个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更何况，我死了，
我弟也活不成。干了！我猛地站起身，在冲过去之前，
顺手扯下身边一张椅子上的锦缎靠垫顶在头上当“法冠”，抢在老太监把圣旨递过来之前，
冲到顾长风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大声嚎起来。“将军！不可啊！
”老太监被我这一下整懵了，捏着圣旨的手悬在半空，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抱住顾长风的大腿，哭得惊天动地：“将军！您忘了您在佛前发的誓了吗？
您说您杀孽太重，此生不娶，愿削发为僧，常伴青灯古佛，为那四十万亡魂日夜诵经祈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