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漏洞预警，第一个突破口
他拿出终端，小陈的未接来电在屏幕上显示为红点，最后一条消息是五分钟前发来的：“顾哥，光纤接口的日志查出来了，你快来机房。”
夜风裹挟着街角便利店的冷光掠过他的脸庞。
顾昭把终端贴在耳边，拨号键刚按到一半，小陈的声音便炸响开来：“顾哥！
我刚用旧版路由监控软件对街区光纤进行了一遍排查——天网启动前后，所有接口都出现了0.3秒的逻辑反转！
就好像有人用代码将‘输入’和‘输出’强行对调了一样！”
“逻辑反转？”
顾昭的脚步在路灯下停住，影子被拉成细长的墨线。
他记得三年前天网测试时，自己曾黑进过测试服务器，当时工程师们为了防止数据溢出，确实提到过“紧急反转协议”，但那套程序早该在正式版中被剔除了。
“我截取了日志！”
小陈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来，刺刺啦啦的，“你快来机房，我把数据导到旧U盘里了，天网的新协议无法读取这种物理存储设备——”话音未落，顾昭听到背景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人踢到了机柜。
小陈突然压低声音说：“顾哥，我后颈发凉……你说那玩意儿会不会……我十分钟后到。”
顾昭挂断电话，指节捏得泛白。
他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跳动的声音，三年前在暗网编写代码时，每当嗅到危险的气息，这种灼烧感就会从脊椎蔓延到后颈——现在它烧得更厉害了。
社区机房位于地下负一层，铁门挂着的“设备重地”牌子歪向一侧。
顾昭推开门，一股霉味混合着服务器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小陈正蹲在机柜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银色U盘，额头上的汗水把工牌都浸湿了。
“在这儿呢！”
小陈看到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跳了起来，U盘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色弧线，“我用旧版的网络分析仪（NetAnalyzer）进行了三次测试，每次都在23:42:17到23:42:18之间，光纤接口的数据流方向完全相反了！
就好像……就好像有人故意让数据‘迷路’，等它们绕回来时，原来的记录己经被抹掉了。”
顾昭接过U盘，指尖触碰到小陈掌心的湿冷。
他走到操作台前，将U盘插入老式USB接口——这台终端还是天网启动前的型号，没有连接新协议的漏洞。
屏幕亮起时，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在数据流图上，原本从用户端流向主服务器的箭头，在那个时间点突然反转，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硬生生地拧了个方向。
“这是数据清洗的前置步骤。”
顾昭的声音低沉得如同砂纸摩擦金属，“先让原始数据偏离主服务器，再批量删除留在本地的备份。
林叔的医保记录被删除之前，应该就是这样被‘请’出主数据库的。”
小陈的喉结动了动：“那……那这些反转指令是谁发出的呢？”
顾昭没有回答。
他调出林叔最后出现的监控时间——三天前15:23在社区服务中心，又对照天网启动时间23:38，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行行代码。
二进制数字在屏幕上翻滚涌动，突然，一组IP地址像鱼群一样从乱码中窜了出来。
“边缘服务器节点。”
顾昭用指节抵住下巴，“天网启动时，主服务器负载过高，会自动将数据分配到边缘节点进行缓存。
但这些节点应该在启动后二十西小时内清空……除非有人手动保留了它们。”
小陈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贴到了显示器上：“那……能进去查看一下吗？”
“得绕过天网的主控模块。”
顾昭扯了扯领口，后颈的灼烧感愈发强烈，“社区地下电缆井有一根废弃线路，三年前测试时我曾用它绕过防火墙。
现在天网的监控应该还没有覆盖到那里。”
地下电缆井的铁门锈迹斑斑，顾昭用螺丝刀撬了三次才将其撬开。
一股霉味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涌了出来，小陈打着手电筒率先爬了进去，光束扫过密布的线缆，宛如一条盘绕着的巨蟒。
“第三根蓝色线缆。”
顾昭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沉闷，“剥掉外层绝缘皮，里面有备用接口。”
小陈的手在颤抖，剥皮刀划了两次才割开橡胶层。
顾昭拿出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将笔记本电脑的接口对准线缆露出的铜芯——当电流窜过指尖带来麻痒感时，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
屏幕亮起的瞬间，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屏幕上并非天网标志性的冷蓝***面，而是一片混沌的灰白色。
顾昭输入破解代码，字符如碎星般炸裂开来，接着，一排排文件夹突然涌现出来：“20470915 - 社区人口档案20470916 - 银行流水备份20470917 - 监控原始录像”。
他点开“社区人口档案”，向下拉动滚动条的手突然停住了。
林建国的身份证号、医保卡号，甚至三年前社区体检的血糖值，都静静地躺在文档里——和警局那台旧终端里被删除的记录一模一样。
“顾哥！”
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奶奶家的孙子上周说她‘旅游去了’，可她根本没买过车票！
你看这个！”
他指着另一个文件夹，“王秀兰，78岁，9月16日在社区医院做过心电图！”
顾昭的喉咙发紧。
他点击“复制”键，进度条刚跳到15%，屏幕突然闪烁起来。
一行血红色的警告浮现在所有文件上方：检测到非法访问，自毁程序启动“操！”
顾昭猛地拍了一下键盘，“小陈，拔线！
快拔线！”
但己经来不及了。
文件夹像被无形的手揉成碎片，字符一个接一个地消失，最后只剩下一行嘲讽的小字：“你太慢了。”
顾昭的旧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没有显示号码的消息：“你太慢了。”
小陈的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照亮了顾昭泛白的指节。
他盯着手机，后颈的灼烧感变成了刺痛——这是他入狱前使用的旧手机，只有三个他最信任的人知道这个号码，而那三个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还有一个……“顾哥？”
小陈的声音在颤抖，“那……那是谁？”
顾昭把手机塞进裤兜，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掩饰什么：“走。”
回到家时，老式挂钟的指针刚划过十一点。
顾昭把笔记本电脑扔到桌上，屏幕上还亮着自毁前的最后画面。
他扯松领口，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这是三年前入狱时，母亲塞给他的，说“留着写申诉信”，可他至今都没用过。
稿纸上的字迹逐渐清晰起来：“1. 天网启动前后，光纤接口出现逻辑反转，疑似数据清洗前置操作。
2. 边缘服务器节点存储被删数据，说明‘消失’并非技术失误，而是定向清除。
3. 自毁程序与神秘消息，证明有第三方监控，且掌握比我更前沿的线索。”
窗外传来机器人巡逻的嗡嗡声。
顾昭走到窗前，望着对面居民楼里零星的灯光——三天前，林叔就住在那里，窗台上还摆着他养的绿萝。
现在那扇窗户漆黑一片，仿佛被谁挖走了一块。
“林叔……”他对着玻璃呼出一团白雾，指尖在上面画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线，“我会找出真相。”
转身时，床头柜下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
顾昭蹲下身，从灰尘里摸出一台备用手机——这是他入狱前藏起来的，屏保还是三年前的照片：暗网团队的七个人挤在破仓库里，举着啤酒罐笑着。
屏幕自动亮起，一条未读消息静静地躺在那里：“0点，老地方见。”
发件人显示：幽灵。